「這裡是哪裡……痛痛痛痛痛!」
天藍睜開眼睛時看到陌生的天花板,自然而然想要起身確認四周,全身卻湧上一陣刺痛而動彈不得,腦袋也像是灌了鉛似的昏昏沉沉。
「醒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叫正要慌張起來的天藍稍微放鬆,「呼……看來我不是去了地獄。」
貓眼注意到天藍想要起來卻似乎沒有辦法,便放下手上的東西,把天藍扶起來並墊上枕頭,讓他能坐在床上,「才沒那麼容易掛掉,我和銀星一直看著。」
光是這樣動就痛得要命,但天藍還是忍耐下來,等坐好之後繼續裝成一副輕鬆的口吻回應:「對啊,你們就在那邊看,難為我一個人跟石墨拚命。」
天藍當然沒有要責怪對方的意思,而貓眼看起來也沒半點心虛,二人之間這陣子的相處下早已建立這樣的默契,「話說現在幾點了?我昏了多久?」
「差不多換日,但醫生說你大概動不了,你要是餓的話我現在去把餐點拿過來?」
「暫時不用,累得沒有什麼胃口……」天藍並非客套,而是真的沒有食慾。
雖然天藍知道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可是在坐起來之後看到貓眼在做的事情,實在叫他禁不住先就眼前的狀況提問:「你是在削蘋果嗎?」
帶著水果探病,那可是經典場面,或者該說對一般人而言那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對桃濱人來說並不是那麼容易看見。
理由很簡單,水果可是生鮮食物!
「用看的不就知道?」
「可是你自己在吃?」
「你要吃自己弄啊,銀星叫我拿來慰問你的。」
「既然是慰問我的,那為什麼是你在吃……」天藍懶得說這句話了,決定直搗黃龍:「你在氣我懷疑你嗎?」
「不,我知道你有苦衷,銀星都告訴我了。」
天藍相信自己就算在萬全之態也無法判斷這個回應是不是鬧彆扭,不過在考慮到貓眼的性別後,應該可以否定吧。
這麼一想,原本天藍下意識認為說想吃的話,得讓眼前的「少女」餵自己實在太過份,可要是「少年」的話,似乎——
「好吧,不論如何,當成借花獻佛,算我的賠罪好了,你要吃就吃吧,但請手下留情,留一個給我。」
貓眼沒有正面回應,「我以為你會第一時間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又或者關心石墨的事,我聽說你為了她真的拚命。」
「你剛說了是銀星叫你來慰問——應該就是來解釋狀況的吧?」天藍如此推論,否則沒必要在床邊等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人,應該是避免他剛醒來時混亂而出什麼亂子,「至於拚命的事,不論是隊伍裡的誰我都會這樣做。」
「確實,你連是誰都不知道就那樣魯莽了,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有舍己救人的美德。」
「畢竟除了要女裝之外,這裡還算是個不錯的地方吧?」
「無法否定呢……」
兩人在這時候突然有了深厚的共鳴。
互相凝視之下,彷彿光靠眼神便能夠對話,天藍「說」出了「要來個擁抱嗎,兄弟?」,然後貓眼的視線游移往下方,「回答」出「你不會想體驗那四團東西碰在一起的感覺」。
「好了,談回正事吧,否則另一個例外就要發生了。」貓眼裝作剛剛的眼神交流沒有發生,而他所指的顯然是沒完成銀星的交代將會面臨叫人非常討厭的懲罰,「雖然我覺得你最後那樣死纏爛打,應該已經把大半事情都想通了。」
即使貓眼說出這樣的前言,他還是把石墨被逮捕後坦白的一切娓娓道來。
石墨是在做快遞兼職的時候,偶然發現某家公司相當可疑,決定偷偷調查一番,還真的被她找到了些問題,原本她打算直接向管理局舉報,但她卻被那些內容引起了興趣——有關魂能的人體實驗。
當然那麼容易被石墨找到的不可能是什麼關鍵或者詳細資料,決定緩下來先不舉報的她,在深思熟慮後試著暗中與對方接觸,看準對方無法從正規管道取得魂能這個方向,丟出了提供魂能儲存庫情報的誘餌。
接下來大致上和天藍從暗鴉那裡所聽到的差不多,雙方以單向的方式建立了合作關係,而石墨得到的是對方的協助,對方按照她的指示在指定地方釋放一定量偷來的魂能,藉此觀察人類會受到魂能怎樣的影響。
也許光是拿無辜的人來做實驗這件事本身便叫人無法饒恕,不過石墨是相信管理局所公開的研究——以環境輻射形式攝取一定量以下的魂能對人體無害,然後她亦以自己的身體親自確認過確實沒發生問題後才開始這樣的實驗。
當然拿別人來執行這種毫無保障的實驗,這個事實依然沒有改變,而就算親自嘗試過後仍不足夠得出結論的理由,則是石墨考慮到自己擁有相當的魂能量,說不定在這方面與普通人有著不同的適性,為此必須找出對普通人能產生良好影響但又不會引致問題的量。
畢竟石墨最終目的是利用魂能醫治妹妹的疾病,無效也就罷了,要是造成什麼傷害那她肯定無法原諒自己,她確實為此選擇了犧牲無辜的人。
至於石墨為何得親自做這些實驗,則是很遺憾的是管理局只公開了魂能安全性的研究,而想想也是理所當然的,這樣一來才能推廣魂能作為次世代的能源使用,況且估計沒有學者敢大膽公開自己做不合道德倫理的人體實驗吧。
相對的魂能作為仍然有不少未知的存在,自然而然有非常多的流言,「強化人體」便是其中一種,實際上觀察「對魔局」局員的表現,聽起來還真有一番說服力。
石墨看著妹妹的病情每況愈下,最終只能賭這種類似於偏方的治療方法,某程度上也可以說是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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