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藍相信要是銀星有想法的話一定會主動通知自己,既然現在仍然保持沉默就是不能奢望了,他只得自己尋找出路。
「那個……妳期待來的是銀星就是為了這個嗎?我只能充當沙包讓妳打,和她打比較有意義?」
天藍知道拖延時間輸的一樣是自己,但正面對決的勝算是零,透過對話說不定還有一點點找到破綻的可能。
雖然聽起來很卑鄙,但物理上沒辦法的事情,就只能從精神面著手。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表現自己富有餘裕,石墨回答了天藍的提問:「她來一樣輸。」
「這傢伙……」率先有所反應的倒是遠在別處的銀星,「天藍,切換成『碎裂模式』,教訓教訓……」
「才不可能好嗎!」天藍僅是在心裡反駁,他可沒空與銀星做無謂的爭執,把那句話當成緩和氣氛的玩笑就算了。
此刻天藍正在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重新審視現狀。
「銀星看起來早就料想到石墨的行動,換言之石墨這些行為背後應該是有邏輯的,她自己說過是為了妹妹而想要取得成果……」天藍注視著石墨那雙滲透著決意的眼睛,「以銀星都不知道的方式來使用魂能,可以想像成實驗嗎?那就和成果的說法配對起來了。」
天藍沒只顧著思考,至少改變一下動作,令自己看起來像是在找機會反擊,「場地會有關係嗎?逃到這裡並不是考慮到自己被質問時有合理解釋,而是需要這種即使『女武神』全力戰鬥也不會造成問題的地方,所以才非得把我困在這裡?」
天藍極力運轉腦袋尋找著那渺小的可能性,「而且說真的,就算石墨真的做了那些事,這陣子相處下來……她不是個心地惡劣的人,剛剛第二次攻擊,就算我用雙手保護頭部,以她的速度繞到背後來一擊肯定沒什麼難處吧,所以攻擊我其他部位說不定是刻意的……」
天藍感覺自己找到結論了。
責備自己這麼晚才察覺如此關鍵的事情沒有絲毫意義,至少在一切太晚之前有注意到便好。
「讓妳久等了,石墨。」天藍輕道的同時擺出真正的戰鬥架勢。
石墨的表情應該是沒變的,但感覺上好像露出了一絲微笑。
或許這只是天藍的自以為是,不過在這麼極端的狀況下,即使只是自我感覺良好,那也已經足夠了。
天藍毫無還手之力下被擊飛了兩次,可那兩次都不是他想要正面迎擊對方。
天藍朝著石墨踏出一步,不,準確來說,是不顧一切的衝刺起步。
即使石墨速度如鬼魅,可在「對魔武裝」的爆裂模式支援底下,奮力衝刺起來的天藍也是堪比戰車,本來訓練場就沒多大,一切真的可說是頃刻間的事情。
天藍的「對魔武裝」仍然發出著警號,頭部與身體的位置尚未從紅色恢復,可他完全不理會這件事,全心全意思考著要怎樣扳倒眼前的「小小巨人」。
雙方進入一步之遙的超近距離,需知道天藍可是全力衝刺而來,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石墨似乎是打算採取防守反擊,雙手握拳擺在中段,酷似職業的拳擊手。
至少天藍是如此判斷的,不論是上勾拳還是旋踢,他認為石墨比較擅長的應該是立技,他衝刺加上擺動手臂的動作看似要揮拳,實際上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最後一步並非踏出,而是虛踏!
如果說資深的「女武神」十有八九受過專業的格鬥訓練,那天藍顯然只是個初窺門徑的新人,那麼在技術上完全不可能比的狀況下,天藍決定把戰況拉扯入流氓打架的節奏,毫不要臉地朝對方下半身飛撲,打算先撲倒對方再說。
石墨確實沒料想到天藍居然會這樣進攻,饒是如此,她仍不見慌亂,以看似悠然,實則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作出反應。
只見石墨張拳化爪,在抓向天藍手臂的同時,腳下劃出半弧展開身體,在觸碰到天藍手臂的瞬間,比起抓住對方摔出去,更像是牽引一般帶動對方,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天藍的飛撲就這樣被她化解,朝著另一個方向推送出去。
天藍自己也是一陣茫然,他以為已經出奇不意,結果反倒是正中對方下懷似的,摔了一個慘烈。
「戰鬥經驗差距也太大了吧……」天藍重新站好面對石墨,對方繼續不動。
「就算異魔擁有再強的魂能,有沒有戰鬥意識居然會差這麼遠,不,貼切點的比較應該是貓眼的指導,他也放太多水了吧……」天藍當然不是想怪責指導自己的老師,就只是眼前的狀況叫他深切體認到什麼叫作不認真學習的話,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不論如何,這下算確定了,剛剛那麼多機會攻擊頭和身體,她都選擇避開,是因為從『對魔武裝』的戰術系統看到我的狀態……」
天藍本來就只是推定,然後那樣相信,如今則是確信。
自己沒有丁點勝利的可能,但也沒有非得要犧牲自己,冒險拚命的必要。
或許得吃點皮肉之苦,但估計除此之外沒什麼損失,然後天藍也大概理解到為何石墨在知道來的人並非銀星時會失望了,因為銀星肯定早已推測出內情,此時會完美地配合,充當無可挑剔的演員。
「這麼一想,銀星什麼都不說,是因為沒辦法說,說不定她其實還真的有辦法教我如何打倒石墨?」天藍在瞭解自己的真正任務後多了些餘裕想這些有的沒的。
當然天藍不可能現在得出結論,他得先完成自己的任務。
天藍再度展開攻勢,即使知道不論怎樣出手肯定都會被化解,但在他的魂能耗盡至到無法維持爆裂模式之前,他都得繼續這看起來像在奮力制伏對方,實際無謂至極的戰鬥。
如此那般,戰鬥在沒有意外的狀況下結束了,畢竟奇跡沒有廉價到會憑著愛惜生命的努力與堅持便會降臨,而這裡亦沒有奇跡降臨的必要。
最終站在訓練場上的,想當然是那拉著一張淡然的臉,彷彿一切如常的少女,甚至在一方力竭倒下的時候,她就連喘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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