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次被責備連工作工具都沒仔細學習之後,天藍想當然徹底地閱讀了「對魔武裝」的說明書,因此知道「碎裂模式」到底是什麼東西。
「女武神」之所以與一般的「對魔局」局員區分開來,前提當然不是人人貌美如花,而是他們身體擁有的魂能量足以達到啟動「爆裂模式」的條件,而為何需要「爆裂模式」,則是那樣才能安全消滅貝塔級甚至是伽瑪級的異魔。
那要是理論上存在,但實際上未曾出現的奧米伽級真的出現時,而「爆裂模式」的強度又不足以對抗的話,那要怎麼辦呢?為了那個可能出現的狀況,「對魔武裝」自然留下後著,那就是「碎裂模式」。
「爆裂模式」為何有一定魂能量的要求才能使用,是因為需要足夠的魂能才能支撐其高強度輸出,而那樣的功率顯然不是機器的極限,之所以把輸出定在那個強度,是因為以更高功率輸出的話,難以有人有足夠的魂能量支撐住合理的運用時間。
那麼如果不問使用者是否有充足的魂能支持消耗,在極短時間內壓榨甚至抽乾人類體內的魂能是否安全,只是作為工具的「對魔武裝」,想當然能夠提供更強的輸出——即是碎裂模式。
以最直白的方式來說,那就是不要命地使用「對魔武裝」。
「全力迴避,她會自滅。」銀星知道這狀況不是開玩笑,不敢只丟給天藍獨自處理,趕緊發出指示。
「我當然知道!」天藍亦是在反應過來的瞬間立即拉開距離,爆裂模式與一般模式的差異之大可是等同真槍與氣槍,把碎裂模式想像成大砲絕不為過。
天藍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小心了,至少二話不說就後退,可是為什麼又發生了一次那麼熟悉的體驗,整個視野忽然倒轉,身體不由自主地騰空了呢?
理由恐怕和上次一模一樣,就是對方的速度超乎天藍的想像,眼睛或許有看到殘影,但意識上根本無法正確認知——異魔也就罷了,人類怎麼可能用那種速度移動?
天藍狠狠地撞在訓練場的牆壁上,沉重的悶響甚至會叫人懷疑骨頭與內臟是否完好,不過只要確認顯示在天藍視野角落裡的盔甲小人就會知道,除了頭部變成血紅色外,其他部位仍勉強能算是綠色,意味著他的身體尚未受到確切的傷害。
過於強大的撞擊力甚至令天藍不是順著牆壁滑落,而是反彈了半步的距離才落下,他好不容易維持著意識,單膝跪下扶住地面,至少沒有就這樣倒下。
造成這一切的元兇並沒有急著追擊,而是佇立在原地,並且做出「放馬過來」的挑釁手勢。
緩緩站起來的天藍口中盡是苦澀,或許該慶幸不是鮮血的滋味,可是他對目前的狀況實在沒什麼想法。
想當然天藍不會被石墨那樣挑釁到,對方不主動出擊可謂求之不得,在他想到辦法應對剛剛的攻擊之前,最好就這樣僵持下去,畢竟正如銀星的提醒,那個碎裂模式的消耗非常可怕。
彷彿察覺到天藍正在想著什麼,石墨維持著那張淡然的臉孔,卻說出一番充滿挑釁意味的話:「我注射了魂能,你上次撐了七分鐘?八分鐘?我感覺多久都沒問題。」
「把魂能直接注射進體內來當燃料?這是可能的嗎?」天藍傻眼到禁不住低聲說了出來。
銀星先是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因為不希望這樣的疑惑影響天藍戰鬥而解釋:「從沒聽過這種事,要是可以這樣做,就不需要搜尋擁有足夠魂能量的人加入『女武神』了,甚至不得不連男的都招進來。」
「說的也是……那妳有沒有什麼辦法?石墨宣稱不可能耗贏她喔?」
「應該是事實吧,她就是為了證明這一點才這樣做。」銀星並不是真的完全沒想法,可是那個想法實在沒辦法說出來。
畢竟是「對武魔裝」的功率輸出差別,要克服的話當然不可能是憑精神論,想對抗的話就只有把自己的武裝輸出功率提升到同等水平。
要求天藍在這個時候切換成碎裂模式?銀星做不到,那是作為拚死一搏的手段存在,甚至連練習與嘗試都是禁止的,因為沒有辦法保證一旦啟動後,那個抽取魂能的速度會對使用者造成怎樣的後果。
不過銀星的沉默基本上等同於向天藍傳達了同一個意思,他又不是傻子,他亦想到了同一個解答,亦因此才會向銀星尋求有沒有其他可能。
「好了,簡單一點來想,就是不切換會被打死,切換了則被吸成人乾,怎樣都得死是吧?」
天藍不禁覺得最近這段日子,好像一直在經歷別人一輩子都未必會遇上的「死亡與死亡的二擇一」狀況。
天藍深吸一口氣的同時站好,看起來是要擺出應戰的架勢,可是下一瞬間——他拔腿就跑!
天藍用盡全力朝著門口跑去,顧不得開門這種蠢問題,要跑當然是直接把門撞破,「對魔武裝」或許擋不了涉及魂能的下一擊,但在純粹對抗物理衝擊方面可謂優秀到叫人咋舌,能夠讓人從低空無傘空降亦絲毫無損。
天藍的想法並不複雜,在對方擁有鬼魅般,或者該說近似瞬間移動的速度優勢下,甩掉對方實在不太可能,訓練場本身就是為了「女武神」而設,在這種能夠自由發揮力量的地方,自己絕對沒有丁點勝算,為此他非得轉移戰場。
就只是不知道是天藍仍然低估了石墨的速度,還是她早就料想到天藍的打算而有所準備,天藍才剛邁出第二步而已,她便已經攔在對方前面。
天藍與其說反應過來,倒不如說是危急之際下意識地舉起雙手護住頭部,因為「對魔武裝」的頭部依然呈紅色,絕對經不起下一擊。
不過在經驗豐富的石墨面前,這種過於合理的反應顯然會被利用,從一開始石墨就沒打算再次給天藍來一記上勾拳,而是朝著天藍的身體軀幹來一記旋踢,再度把天藍轟飛,令他遠離這座訓練場的唯一出口。
饒是天藍下意識地保護頭部,但始終是對要吃一擊有了心理準備,加上「對魔武裝」的保護,這次總算是沒被打趴,而是在空中調整姿勢,一踏牆壁後安穩著地。
「哇……又是一擊變紅,這下好了,連逃都不行……」天藍偷瞄著視野角落的圖示,視線當然不敢離開神情自若的石墨。
明明是石墨犯了罪而遭受追捕,如今看起來天藍才像那個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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