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繼續聽故事!這裡酒吧不方便,來!跟我們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這是眼前的涼子向我們提出的,真的假的?女生也會有如此主動的邀約我們陌生的男士哩!我望一望方大東,他暗地裡欣喜若狂似的,於是,也不用再問他了。金美娜也望望涼子,然後向我說道:「怎麼樣!害怕嗎?盧生!」
於是,在日本留學時的我(盧生)和方大東,其實也不知怎麼樣就到了她們的宿舍(?)事實上,夜深深天黑黑;路?根本認不上!總之,胡裡胡塗地到達了她們口中的所謂「宿舍」;進屋坐定在榻榻米之上(一間極狹小普通日式民宅僅得四張榻榻米但有廁廚已不錯了,所以不想花筆墨再形容),繼續我們以為浪漫的「四人圍桌夜話」,延續了由涼子所說的愛情「怪談」,以及它的淒美浪漫!
涼子不但酒量好而且很有說故事的能力。我問過涼子,究竟村山博美是怎麼樣的人。她笑說:「一定是男人心目中的美女形象!十有九男皆會如此想像的哩!」
其實,我本來是問博美是怎樣的人,意指她的性格及性情;但原來大部分男人給予女人印象都是男人很膚淺的,女人之於男人一定要美麗及好身材嘛?我也不敢說自己不是這類人(或者,原來這就是我的性衝動!)
所以……你們也可以估計得到涼子和金美娜,在我和方大東的眼中會是怎麼樣的女孩子?美麗及好身材?膚淺吧?否則也不會應約!
「總是得有例外的吧!不是嗎?第十個男人可能不會這樣子的哩……」我有氣沒力地反駁。
「第十個是男同性戀呀!」涼子不待我說搶先道。
「或者是性無能!」金美娜接著搶說道。然後大笑。
真的沒有正人君子嗎……我很想反駁但說不出口來!於是,我轉換說法反問:「女人的性格及性情也還是很重要的哩?」涼子再反問我,如果二選一(樣貌身材對好性格、貌醜沒身材卻有好性情)我又會怎選擇?
我……我忘記了……怎樣回答涼子的了?或許我不能夠斬釘截鐵地回應她吧?我們不知為何把話題岔開了,於是在方大東和金美娜的不滿及要求下,涼子就不再跟我鬥嘴而重回故事的主題:
博美自知大限難逃,終於應驗了當年老婆婆所言的後果,有得自然有失,她心甘情願,一點兒也沒後悔。尤其在收到一兩次有關藤井丸雄死裡逃生、化險為夷的消息後,博美更深信老婆婆的方法是見效的,雖然自己就……
如果我真死了,我就不可能再見丸雄最後一面,更遑論要完婚。那一種想見丸雄最後一面的心情越來越強烈!於是,她決定了要把這樣的秘密,說給自己最親密的閨友------丸雄的妹妹藤井愛子聽,並托愛子到五斗櫃拿出老婆婆給她的尋求續命大法的符咒。愛子聽過後,起初以為博美病得發慌,所以胡言亂語。
但博美卻說:
「現在這房間只你和我,你不相信我,不幫忙我的話,我只好當下了斷!」
博美根本已不能起身,右手想拿身邊的剪刀也是發抖的,但這舉動卻急得愛子連忙阻止,口吃地說:
「你不要嚇我,你和哥也是學醫的,你怎會相信有什麼換命及續命大法?更別說哥哥是什麼『幸運男』嘛……」
「愛子!戰爭就是殘忍的,怎會有什麼『幸運男』,這是託那秘密方法的鴻福,所以你哥才會險死還生;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給你看我的秘密,看後你或者你會相信我的……」
於是,博美要求愛子把厚厚棉被打開,然後她又用發抖的手打開自己的衣服;躺臥在被褥上的博美本來消瘦不堪的身體一下子給愛子看得清清楚楚。而愛子一看見層層衣服褪去後,博美的全身赤裸的……一看見後,愛子先是發呆,然後想尖叫,卻用盡全身力氣以雙手掩蓋極想大叫的口,眼淚水已經失控地像山洪般爆發起來!
原來,當年老婆婆見博美心意如此堅決,留一個符咒給她。符咒有為她續命之法,為的都是讓丸雄跟博美能見最後的一面!換命可讓博美的臉越來越美麗,但凡事都有代價的,她的身體就……
「愛子!你一定要幫我,也要保守秘密!否則,我死也死得不能瞑目的!」
因為東北村莊,在初秋已有寒意;更何況在極其寒冷的深秋夜裡,哭不成聲的愛子,用力掩住口鼻,連連點頭。愛子無法想像的是博美可以如此忍耐身體之苦,來換取愛人丸雄的安危,如果真有那個老婆婆?以及換命及續命大法的話?但也真的太殘忍了吧?現在,還要為了續命而延續苦痛下去……
「愛子!我知道丸雄已盡力趕回來的,但也需要一點時間,我不續命無法見他最後一面的!」
「但……但……博美!你知道這應該有後果的!」
愛子已經見過博美赤裸殘體,除了頭部、臉部及上身是正常或可以變得更美之外,其他的簡直怎可能是一個人所能忍受如此的疼痛!
「愛子!愛子!幫我……否則我……」
博美接連咳嗽,氣若柔絲。愛子從五斗櫃搜索了一會兒,返回枕邊,拿著老婆婆給博美的符咒,了解及完成博美的堅決心意。在她知道用法後,愛子忽地好奇心起,極想知道後果會如何!於是,她問了博美,博美先是搖頭不想說的,但禁不住愛子再三追問,既然愛子已知道秘密……於是,躺臥在被褥上的博美氣若柔絲地在愛子的耳邊說……
愛子的臉一時青一時紅,雙眼瞪大,淚流不止,雙手顫抖且用盡氣力嚴禁尖叫的喉頭發聲,於是變成了詭異的「咕嚕咕嚕咕嚕」在喉頭,心卻早已砰砰砰砰地跳過了不停的。
由於,東北村落的深秋已很寒冷,加上自博美臥床以來,一直由愛子負責她的清潔與起居飲食,所以近日博美身體的變化,只有愛子一人最清楚。愛子一直在想:「原來哥哥的所謂『幸運』,三番五次得到了逃過大劫的消息,全都是因為博美姐姐為他所付出的,真的嗎?但為何一個人的『幸運』要由另一個人的痛苦來『償還』呢?莫非這就是緣(えん) ,孽緣?不!這是債,孽債難償!
博美姐姐忍受能人所不能的疼痛,根本就是極其不尋常的!現在,還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續命,為求的只是想見哥哥最後的一面及完婚吧!哥哥你快點回來吧,博美姐已忍耐到了極點吧?」
於是,愛子下定決心要守護博美至死為止,也不可以讓任何人接近博美的身邊!是夜,下了一場大雪,是初冬的雪,非常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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