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睡醒後,夜蘭的鼻子湊到他的臉龐,為何他這裏總是有股奶酥味?還混雜著些深沉的檀木調?是和他健狀的身軀格格不入的味道,他應該沒有塗抹香膏的習慣才對,的確,師弟今年十八,身體還可以再長,稚嫩的他有點奶酥味也很正常?
夜蘭偷偷地吻上了他的臉龐,輕柔地,不會吵醒他,天未破曉,滿天黯紅,夜蘭繼續在他的禁錮下安睡,用他的上臂作為頸枕躺著。
親了他一下,還偷偷摸摸地不扭動身體,還刻意控制了靈力的流動,就是怕他醒怕他醒來取笑自己。
何時變得那麼蠱惑?腦子裏一堆迷亂,情不自禁地做出這些蠢事來。
……
「師兄,你醒了嗎?」
「閉嘴......睏」夜蘭側腰一陣酸痛,白月睡到一半才肯拔出來,被稍為過度擴張的後穴還未閉上,正吐出著一些白濁,雖然已經拔了出來,但夜蘭扭動身體時,還隱若感覺到那肉棒的存在......
「師兄?你醒了嗎?夜蘭?夜蘭哥哥?蘭哥哥?相公?小......」
「別說了,閉嘴!」夜蘭原本昏昏沉沉,但耳邊傳來一陣酥麻,眼下頓時清醒起來,他的聲響在山巒中在回音:「你我以師兄弟相稱就可,別弄這些花裡胡哨!」
「知道了,師兄早安,今天的你也害羞了。」
夜蘭瞪他,眼裏殺氣騰騰,耳垂卻染上殷紅。
澄澈的藍空,只有浮霧幾縷,秋陽漸漸升起,幾絲微光化為萬里澄明。
那刻,夜蘭的殺氣退了,他眼瞪瞪地看著那傲陽,曾經活在黑暗中的他,竟然能看到長空的光明,此刻的日出,是他二十年來,見過最絢麗奪目的,隱居的山林雖然美不勝收,但遠遠不及眼前的霎那寶貴。
衣衫不整的兩人半躺在奇石的草地上,晨光灑在他玲瓏的側臉上,溫柔覆在他的冷酷無情的臉上,他的活潑開朗多了分靈動。
白月在他的百寶袖口裏抽出幾張陌生的符咒。
符上的咒文,夜蘭從未見過,白月見他一臉疑惑,就道:「傳音符,開了光和加強了的竊聽符,儘管相隔千里,亦能築起你我的橋樑的符咒,我用這符這把浩天鳴風叫過來。」
「這麼厲害?」他這個窮苦孩子驚詫至極,忍著不把下顎掉下來,不知道還要被多少五花八門的劍招術式所震撼。
「非常非常厲害!給師兄你示範看看。」
豐沛的靈力灌入符紙,輕薄的符紙微微顫動,透出一暈白光。
怎麼辦?不捨得離開此地,不捨得離開他,夜蘭暗壓著歡愉過後的惆悵,像平常一樣臭著臉道:「雖然他們輕功不錯,但應該不會御劍,豈不要一波攀山涉水?」
「他們是貼身侍從,我還有其他部下,他們會叫他人幫忙,鳴風會把新的衣物放在我指示的地方,我們不需要和其他人碰面。」
師弟雖然無賴,不過的倒是心思細膩,夜蘭問:「你身邊總有一堆人圍著你轉,你不嫌煩嗎?」
「可能從小就習慣如此,但其實是不喜歡的,你看我有時候都把不喜歡的人推遠。」言下之意就是把喜歡的人留在身邊。
夜蘭不語,白月又道:「師兄滿肚子都是我的液體,回去清洗乾淨後好好再睡一覺吧,沒有人敢吵醒我們。」
連父親也不敢吧,表面上,白誠應是怕著韁繩收得太緊,會適得其反,所以才放手,不再向白月提及未婚妻一事,這千載難逢和反常的情況,令白月覺得真的要好好珍惜師兄。
或許是,上流世家修士的私生活都挺淫亂,大家司空見慣,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只是門面功夫做得漂亮。
幾天後。
「回家之前,我要給師兄買點東西。」白月剛處理完白家公務,他沒有讓夜蘭陪自己,他覺得夜蘭不需要理會這些破事,他自己也不喜歡四處應酬,只是他身不由己。
他現在的脾氣有點糟糕。
朔凜院中,樹上滿是黃澄澄的秋葉,院中的魚池浮蕩著幾片梧桐,北風也乘著一股秋涼。
夜蘭在空地中瘋狂練武,他是捲起的黑旋風,他不休不斷地練上幾數個時辰,墨絲被利落地束成高髻,雪白的後頸一覽無遺,使人朝思暮想的後頸。
他身上一向沒有繁鎖配飾,只有簡單一支銀簪,他一身清靜,心平如鏡,劍招不見雜念。
白月出門多久,他就練了多久,夜蘭空閒時會胡思亂想,世事叫他心煩,師弟叫他心亂,往事叫他心傷,只有練功打坐能使他心靜,即使劍步生風,出招如猛虎,他的面容仍是波瀾不驚。
他旁若無人,只顧練劍,墨色髮鬢在臉龐飛舞,更顯他的凌厲,沒戴面具的他都不知道引了多少家僕在遠處觀摩,偷偷看著少主在院子藏了怎麼樣的男人。
真叫人想把他關起來,不讓旁人觀摩到他的颯爽英姿。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冷戾,下秒劍如長虹,捲破了院子裏一棵矮樹,散了一地黃葉,他想起那些紅家人還在世上,心裏就是風雲席捲,然後又回復平靜。
師弟自從回到京城後,不像以前一樣那麼愛笑了,當師兄的,怎能讓他沒了笑容。
自己必須狂練,把劍術殺術練到爐火純青,然後賭上性命跟他們併了!
「師兄,我回來了。」白月溫柔又野性的聲音湧入雙耳,夜蘭靜如水的心境泛起一陣波瀾。
白月走近夜蘭,問道:「隨心十式?」這是夜江雪的劍招,也只有他們師兄弟能懂。
夜蘭回眸一笑:「嗯。」
白月單手拔劍,在空中飛劃數下,他的劍在鞘裏封塵久已,寶劍今日終於被主人拔出來,瀲灩似的靈氣在銀鋒蓄勢待發,他笑容滿面道:「師兄,切磋一下?」
話音剛落,未等夜蘭回答,他已經飛出了腳步。
碰!劍光散落,彷如銀瓣四處紛飛。
「師弟,你多日沒自主練,反應慢了!」夜蘭興奮不已,師兄弟許久未對練,說來慚愧,原本固定的晨練時間,都用來抱著師兄陪睡,夜晚玩太兇了,弄得在早上時睡到天昏地暗。
別人家的同門師兄弟在互相切磋,互相交流練功進步之時,他們卻在……
劍脊互相擦出刺耳的聲音,夜蘭挑走了白月的劍,他的寶劍鏘一聲,掉在地上,夜蘭贏了,忍不住勾起那高傲和不屑的訕笑。
陪他過了十多招,白月收劍道:「謝謝師兄賜教,我今天很高興。」他的心情好了,好得快。
夜蘭練劍數個時辰,頸上冒著汗豆,眉鋒也盛著汗珠,耳背透出薄紅,喉嚨也乾燥,他深呼吸,減緩靈力的流轉。
白浩天很醒目,立即遞了兩條白絹手帕給主子,再吩咐其他侍從泡好茶。
白月凝視著他夜蘭的漆黑劍柄,因為長時間握握放放而褪成灰暗的顏色,甚至磨出了低層的鐵色,師兄的掌心印上了劍柄的紋絡,手上的繭沒有好過,手背的青筋微微暴起,骨節上染了一圈微紅。
「你為一直看著我的手?方才你我過招,你沒捏劍訣,一直在虎視耽耽,想看準時機輕薄我?」他含嗔轉身離去。
「且慢!我有東西要給師兄」白月巧妙地轉了話題:「你先看看。」
他從袋子裏翻出了一對黑色皮革手套,和一個刻著「蘭」字的黑檀木匕首套,笑著把禮物強塞給夜蘭道:「這兩個送給師兄,你收下吧。」
「破費。」夜蘭的臉被氣得火紅,但他又立刻戴上手套,脫下破舊的布套,換上新的黑檀木鞘,那「蘭」字鍍了一層銀漆,是畫龍點睛的一筆。
他雙目盡是愛不釋手的流光,藏不著的。
根據師傅對夜蘭生辰歲數的推斷,他已到立冠之年,他不好意思像個小孩一樣,說著可愛話,畢竟他喚自己一聲師兄,夜蘭作為年長者,應要表現莊嚴,即使他十分喜歡師弟送的禮物,心中已樂開了花也好。
白月快快跟上夜蘭的步伐:「喜歡就好,它們與師兄很匹配。」
「不要以為你送了些小東西,就能亂來。」夜蘭坐下泯了口茶,屋裏的桌上不知為何已經放了泡好的溫茶,是香濃的普洱茶湯,他不是很懂分辨食物的貴廉,不過這普洱甘而不澀,濃郁醇原,必為上品,連夜蘭也嘗得出來。
他秋冬就要喝熱茶,他說,水是茶之本,沏茶要用流泉水,冬日品茶須用厚陶瓷盞。
他說,如果你陪我賞雪品茗,我希望杯中的普珥茶結成冰。
總之,他分享了一堆心裏話,夜蘭回以一抹淡如水的笑意。
接下來的話,要把人哄好再說,白月不疾不徐道:「跟師兄說個故事,不知道從哪時開始,白家就和外族聯姻,大權在握的上流家族,卻連自己家門的婚事也掌控不了,假如拒絕聯姻,我們和外族的橋樑便斷了,改用武力控制外族,恐怕會流更多血。」
冷酷的臉閃過難色,畢竟誰會喜歡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聯姻,他細口地喝著茶,對他的話洗耳恭聽。
「不過,人生還需自己作主,我和那群女人還需稍作周旋作,跟師兄說清楚了,免得小氣的他生悶氣。」白月刮著茶沫,蹺着二郎腿,姿勢跟他的父親很像。
「可笑,竟然敢說我小氣,換作是我和女人們周旋,你可止生悶氣那裏簡單,你要把她們殺了吧。」
「沒那麼恐怖,最多斷手斷腳而已,我還是有點良知的,師兄為甚麼要這樣想我?我本身就不好女色,真的對女人毫無興趣。」
「知道你厲害了,你就是個純正的臭斷袖。」夜蘭刻薄地嘲諷了一句,不過看著他可愛小弟弟的模樣,用撒嬌的語氣說著話,主動坐上自己大腿來的舉手,怒火頓時消了一半。
白月含笑道:「我不好女色,已經少了一半對象,當中志同道合的,又有多少人?志同道合又兩情相悅,兩情相悅又心靈相通的,可謂是萬裏挑一。」
找誰撒嬌,是白月不被允許的事情,他的欲望一直被壓抑,他遇到能接受這份欲望的人,便一發不可收拾,現在讓個小孩般,在他的師兄面前撒潑打滾,是他最享受的。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夜蘭心亂如麻,愣了一下才道:「如果我是女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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