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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原本安分收攏在背後的紅髮如瀑散落,遮蓋住她此刻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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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要袖手旁觀?」隨著微微顫抖的聲線,紅髮如揭幕往後散開,露出倪因痛苦而扭曲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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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她看見了與記憶中形象相仿的那兩人,正相鄰坐在樹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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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陽的女孩,穿著純白的無袖洋裝,在那片潔白的包附下露出同樣白皙的皮膚,金色的短髮燦爛如同陽光,明明是稚嫩的臉蛋與五官卻嫵媚的足以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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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戈的男人,全身被暗褐色的斗篷給罩住,斗篷底下穿著白色紋金邊的開襟和服,健壯魁梧的身形可以想像經過了千錘百鍊,再加上光頭和銳利的眼神,看上去就像個武行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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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倪僅見過一次的記憶中,兩人的外型都足以讓人印象深刻,另外倪還清楚記得......上一次見面、也就是在海岸上醒來時,陽總是帶著燦爛如陽光的笑容、戈總是擺著一副嚴肅凜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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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現在別無二致,也就是說......他們沒有任何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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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弗就死在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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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晃蕩在她心中、無法排解的無力與內疚感在不斷壓縮下成了引爆情緒的炸彈,原本在理性的壓抑下不斷鼓脹著的這顆炸彈,卻在不知不覺中引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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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不知不覺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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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流出鮮血在柔嫩的嘴唇畫了半弧,自白皙的脖子順勢而下,那抹鮮血、口紅一樣的將她原本天真爛漫的樣子勾芡得成熟冶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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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我覺得妳好像誤會了什麼呢。」在這時,與倪隔著數步的兩人打破了沉默,說話的是陽,她的笑容始終沒有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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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我誤會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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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我......」 原本陽還準備要繼續說,但一旁的戈卻按住她的肩膀,擺擺手,陽似乎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啊啊」一聲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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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並沒有誤會什麼,但身為苟且偷生的鼠輩,我並不覺得我這麼做有什麼錯。」戈皺起眉頭,用手鏟子般的把陽給挖起來,將她移到自己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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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可以......你們明明有可以救人的能力,為什麼不幫他、為什麼不幫弗?」倪顫抖著,彷彿用盡全身力氣般嘶吼著,「他明明自己也在顫抖......明明能夠自己一個人逃走的,但他卻還是擋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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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才活下來了,不是嗎?」相比於倪的激動,戈卻顯得冷靜,回答甚至沒有一點的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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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戈的回答之後,倪原本粗重的呼吸突然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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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沒有被情緒給沖昏頭,所以她清楚的明白戈這句話的背後代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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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因為弗才活下來的,但她活下來弗卻因此而喪命,換句話說,弗可以說是因為她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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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嗎,光頭大哥哥,那個大姐姐可是很脆弱的喔。」陽拍了下戈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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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沒有理會陽,他當然也把倪的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裡、也深深明白光是這一句話就足以讓她崩潰,她只是在逃避、不肯接受事實,才會把那幾近愚蠢的主張當作是遷怒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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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女生可是惡行喔!就算是光頭大哥哥也不能原諒喔!」見戈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陽乾脆扯開嗓子,在戈的耳邊大叫,突然的巨響害戈差點沒摔到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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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不是挺好的嗎?既然妳那麼中意那個弗,就拿他換給妳的命好好的給他相處啊!在這邊跟我嘔氣做甚麼?」戈邊捏著陽的臉邊大聲的說著,無奈和氣惱溢於言表,「你們啊,自始至終都被騙了、被這座森林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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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聽了戈的話之後,似乎還意會不太過來,過了半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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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那個叫弗的沒有死,這樣大姐姐就可以放心了吧?」陽掙脫了戈的手,對倪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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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死?」與認知差距過大的消息讓倪的腦袋一瞬間變得空白,根本無暇思考戈口中『被森林騙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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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好了......沒有死、弗他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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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突然的放鬆後,劇烈的頭痛伴隨著強烈的暈眩感瞬間就奪走了她的意識,就在她的身體斷了線一樣往前傾時,一直包附著她的透明光芒竟也跟著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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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枝椏中失去平衡的倪並沒有摔下樹,戈像是早知道光芒會消失一樣,在第一時間就把倪給拉到自己身旁,動作輕柔的放下後,他自嘲的笑了,「這女孩,真的有著我們、不,說在這座島上的所有人恐怕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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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陽卻能清楚的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因為在她的腦海裡,也同時出現了那個她早已經忘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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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想保護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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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陽的提問,戈沉默了一陣,看著自己舒張開來、充滿了訓練痕跡的雙手:「我就只是盡我所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一切,只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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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微微瞇起了眼,背對戈的目光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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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對了,光頭大哥哥,你到現在終於肯摸陽了呢,嘻嘻。」很歡快的在戈的耳邊嬌笑,讓戈一路從腳底板抖到了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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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沒辦法的!要是出了什麼危險的話......」戈乾咳了一聲,義正嚴辭的反駁,但他漲紅的臉卻出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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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大姐姐而已陽一個人也應付得來喔,那種溫室裡的花朵呀......」陽哼哼的挺起了自己尚未進入發育期的胸部,壞笑了一陣又貼在戈的耳邊進行剛剛的『複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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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大哥哥的手好粗~好大~雖然陽會努力,但是那麼粗暴的話可是會把人家弄痛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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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小鬼別把人當白痴耍啊!」整顆頭都變得非常紅的戈終於忍不住陽的摧殘,大吼一聲跳下了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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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除了正昏迷著躺在樹幹上的弗之外,剛剛歸來的尊和夜都反應迅速的對突然出現的戈做出了警備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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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整頓了下身上的斗篷,戈的眼神銳利的迎向兩人:「接下來,可不是能夠開玩笑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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