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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已去,曙光降臨,末夜時與太陽相映的月亮也沉入天際,留下陽光在空中獨自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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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木上空,雲如螺旋圍繞、在湛藍的空中畫出一圈圈形狀不一的圓,這些雲以巨木為圓心盤旋,彷彿被刻意彰顯一樣,原本就不容忽視的巨木儼然像是整座森林的主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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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了暮朝(*註一),照著芊提議分散搜索的人全都回到了巨木底下,與上次不同的,作為搜索目標的戈與陽若無其事的出現在眾人面前,留守巨木的倪和弗卻昏迷不醒,匪夷所思的情況讓後來趕到四人的心底,都升起了不同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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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到了,那也差不多該開始情報交流了吧?」率先開口的是戈,他沉穩的聲音理所當然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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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會不會太厚臉皮了?」哼的一聲,夜攤開手,嘴裡勾起了戲謔的弧度,「作為情報之一的你,只有報告的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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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夜,我們不是來吵架的。」後頭的尊按住了夜的肩膀,後者聳聳肩,沒有繼續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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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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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和璽、甚至尊還有戈跟陽都非常清楚,他的挑撥已經將所有的情緒給挑了起來;既然身為被尋找方的戈和陽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就代表他們徹底的摸透了作為搜索方的行動,而這解釋,不管從哪一觀點都不帶一絲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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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搜索方中有眼線,利用了未知的手段互相通訊、還是打從一開始就躲在一個能夠接收所有訊息的地方、又或者,操縱了某些因素,讓搜索方被玩弄在手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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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情報交流,還是先把事情交代清楚比較讓人放心吧?」芊意有所指的看向相靠倚在樹邊的倪和弗,「再不然,起碼也給些線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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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興致奉陪。」芊身旁的璽涼涼的說,說完就偏過頭避開了芊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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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抓了抓自己沒有一絲頭髮的頭頂,眼裡滿是不耐,這群傢伙......根本沒有一個是真正在乎這兩個人安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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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只是為了讓自己佔據更有利的位置,和什麼善良關心之類壓根兒沒半點關係,說穿了——只要別人站不住腳,那就算要跌倒了也能拖人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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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這群人,戈打從心底覺得厭惡,但儘管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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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感覺包覆了拳頭,看向陽打氣的笑靨,戈才發覺自己的手竟不知不覺握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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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一看,這才發現為什麼陽要這樣提醒自己,剛剛他不知不覺做出的動作,已經被其他人當作是反抗行為戒備,其中尊甚至做出了架勢,只要一個瞬間就能『拔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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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你的雙手,認清你的立場。」尊凜然的視線如刀,冰冷且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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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尊啊?他剛剛說了情報交流,難道你不懂意思嗎?」芊隨手抓亂自己的藍髮,無奈的打斷了尊,「交流是建立在對等的基礎上,既然他能在『這種狀態』下說出這種話,就代表他擁有相當價值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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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一輩子都待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當失智的話,我可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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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絲毫沒有讓步,反而還冷冷的宣告:「我只是看不過去,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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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一句話讓芊頓時有種想揪起他領子的衝動,最好還能打個幾巴掌讓他清醒,這種話別在拿刀到處亂砍人之後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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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省省吧,他的固執和你的無恥是同樣強度的。」璽搖搖頭,深深覺得再這樣下去只會變成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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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愛的女士,我深深覺得我們間存在很大的誤會。」芊嘴角微抽,露出十足的紳士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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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加深了我的認知,先生。」璽也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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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芊正準備回擊,卻被一聲巨響給強硬打斷,那聲音如轟雷般震耳,但與天上落下的雷不同,這雷,就轟在他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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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屑沖天飛起、沙塵隨風飄揚,在那之中,戈深深的吐了口氣,他的右手打直成掌,掌前,巨木上,是個幾乎與他半身同大小的巨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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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試過了理性溝通。」戈轉了轉剛剛用來發力的手掌,輕描淡寫的轉身面對其他人,甚至連看都沒有自己打出來的那個巨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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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擊、僅僅一擊的威力就讓這些失去記憶卻仍然桀驁不馴、狂妄自大的人瞬間忘了言語,霸道的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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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絕對強大的力量足夠使人服從,尤其在這沒任何援助的地方,擁有壓倒性力量的人絕對能夠壓垮他人成為唯一的強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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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現在的狀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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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拔刀相向的尊表情變得凝重、準備站在一旁觀虎鬥的夜一張臉僵到不能再僵、一直冷冷的看著的璽默默的退到芊的身後、唯獨芊的表情完全沒變,始終一副『你看看你』的幸災樂禍表情,當然,和戈一伙的陽也和芊一樣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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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了芊的樣子,戈朝著芊的方向多看了一眼,兩人的目光對到又互相偏離,數秒後,戈才開口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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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正題,我接下來要說的純粹是集合我所看到的現象而衍生的『判斷』,至於是否要相信就看你們自己了。」輕咳了一聲,戈的語氣絲毫不帶一絲敵意,語調平和的和方才打出巨坑的力量完全搭不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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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好,雖然是情報交流,但我這邊可沒有什麼相應的回饋喔。」面對芊慎重其事的聲明,戈只是嗯了一聲,無所謂的同意了這個與交流兩字背道而馳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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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希望別再出現無謂的猜疑,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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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戈出乎意料的坦然,芊也沒有再說什麼,反倒是夜冷哼了一聲,璽也露出恥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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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只會被當作是愚蠢的行為,就連戈自己也清楚明白——這世界的人,連為自己付出的把握都沒有,又談何幫助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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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這座森林,會欺騙進入這座森林的所有人。」帶著苦澀心思的戈,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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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朝時共分兩段,暮朝與末朝,每個時段以兩小時做為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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