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佑民消失不多久,刚才的经理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向杨曼珠汇报说,市公安局局长陈华东现在就在前厅。
杨曼珠不露声色的友善示意她可以早点休息,她径自穿过蜿蜒的过道,安全门打开,满面笑容的向不远处的陈华东迎过去,边走边甜甜的喊一声:“陈局长。”
陈华东身边站着好几个便衣,他看到杨曼珠,面无表情的立在原地,等到杨曼珠走到近前才说:“丁佑民在你这里。”
杨曼珠微笑着说:“没看见呀。”
陈华东疑惑的盯着杨曼珠,他记得,自从和这女子打交道起,她就没说过几句实话。
更多的民警从电梯口出现,越过陈华东和杨曼珠,对整个天上天进行仔细搜查。可是尽管他们将天上天唯二的出入口前门和后门死死扎住,丁佑民如人间蒸发般从这里消失不见。
陈华东板着脸说:“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杨曼珠低下头,如一个犯错的小姑娘,柔柔弱弱的跟在陈华东身后离开天上天。
杨曼珠和陈华东没有上同一辆车,杨曼珠被安排在一辆黑色轿车后座,她上车前看到车牌,猜这应该是陈青青派来的车辆。车子开过很长的一段路程才停下来,后排车门打开,一个便衣站在门外,等杨曼珠下车,引领杨曼珠进入一套有年代感的独栋别墅。
便衣在别墅门口站住,杨曼珠自己进去,走过玄关,绕过屏风,看见陈青青正站在客厅正中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出现。
杨曼珠带着些许哭腔的喊一声:“师姐。”
陈青青神色十分凝重,她走过去伸手用力握住杨曼珠的胳膊:“你出这么大的事,回来也不来找我。”
杨曼珠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终还是没落下来。
杨曼珠:“我活着回到省城就好了。那些成败得失都是我自己应该承担的。”
陈青青长叹一声,双手从杨曼珠手臂无力的落下,转身指引杨曼珠和自己分宾主落座。
陈青青:“中美贸易战,你的遭遇不是商业失败这么简单。”
杨曼珠顺从的点点头,仿佛在美国的打击逼她颓废到凭天由命。
陈青青:“你接下来的想法是什么。”
杨曼珠:“我目前只想安心把天上天合法经营下来。”
陈青青:“振邦银行总行行长赵永明要从北京下来和省里做一周的交流,他老家就是这里的,你准备准备。省城最大的城中村计划拆迁后进行商业开发。”
杨曼珠被陈青青恰到好处的点拨激动的起一身鸡皮疙瘩,哽咽的喊一声:“师姐。”
陈青青摆摆手:“很多事我们都回天无力,你能忘尽量忘了,在省城好好做。”
杨曼珠乖巧的点点头,心里升腾起无边的杀气。但凡能有机会重振旗鼓,一切将是另一番天地。她伸展开伤痕累累的翅膀,让伤口在天穹施舍的阳光下快速恢复。
杨曼珠若有所思的转到丁佑民的话题上:“师姐。陈华东说丁佑民摸回省城了。”
陈青青:“你在美国见过他?”
杨曼珠摇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
陈青青默然。在省城的高级别领导中,心照不宣对丁佑民的事情保持缄默,而像陈华东这样的中低级别干部,只能按照A级通缉令例行公事却不得不对着飘忽不定的丁佑民鬼影干瞪眼。
陈青青意味深长的说:“世间不缺蝼蚁,缺的是公道。”
杨曼珠和陈青青对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
陈青青放低声量,岔开话题八卦说:“白慧兰下个月会平调到邻市任职市长。她这三年工作上也只有四平八稳可以拿来说道说道。”
杨曼珠听李亮亮说过,白蕙兰怀过李亮亮的孩子。她面颊绯红的和陈青青相视一笑,彼此就此打住不再做发挥。
省城墓地中,丁佑民一身黑的站在肖安邦的墓碑前,借着朦胧的月光辨认墓碑上每一个文字。他下意识的掏口袋找烟抽,又立刻难为情的对着没有相片的墓碑笑笑。
丁佑民:“你以前一直反对我抽烟的。可太多事,戒不掉。”
丁佑民翻出空空如也的口袋:“你看,我没带烟。”
丁佑民利索的收回口袋:“曼珠安全回到省城,这姑娘心太狠,比那她前夫马明川还狠,你要不保她的话,真想她死了算了,搞不好日后就是个祸害。”
丁佑民警觉地张望四周,不舍的看看肖安邦的墓碑,还是悄无声息的快不离开。
不多会,多辆警车开到墓地附近,警车里下来许多民警,对整个墓地进行全面搜索。在市局连轴转的陈华东接到令他丧气的汇报,他们晚一步,再次丢失疑似丁佑民的男子的行踪线索。
杨曼珠从陈青青家里出来接近凌晨,她在路上接到天上天的电话,保安说经理不见了,她看看表,已经过凌晨,不由得害怕的打个冷颤,请求司机把自己送回到天上天。
杨曼珠从88号的后门进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那段过道里,她的手臂被一只熟悉的手钳住,她吓得几乎要失声惊叫。
“什么时候你胆子这么小。”黑暗中传来丁佑民飘飘忽忽的轻声细语。
杨曼珠颤声问:“你把她怎样了?”
丁佑民:“你说的明天,我很讲诚信的。进去吧,这里安全了。用心观察,你能找到答案。”
杨曼珠回头,试图在黑暗中辨认出丁佑民。丁佑民的手松开,仿佛立刻融化在如墨的黑暗里,无影无踪。
早晨,连祖辉被莲花村人急促的砸门声吵醒,他懒洋洋的打开院门正要骂人,没想到门外的神色紧张的连说带比划,祠堂里趟这个女子,生死不明。
连祖辉没顾得上穿鞋,光着脚跟着村里人一路颠簸跑到祠堂外。祠堂外一群乱糟糟的村人向祠堂里面探头探脑,连祖辉怒目圆睁大声喝令他们立刻散去。村人们见连祖辉来到,乖乖的作鸟兽散。
连祖辉走进祠堂,反手关死祠堂大门,回身赫然看见一个一丝不挂仅裹着条浴巾的女子毫无知觉的瘫在院中,他快步上去仔细辨认,不禁的发出一声尖厉的“妈呀”,惶恐的倒退一步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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