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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城的老百姓的眼裡,一年就這樣不鹹不淡的過去,似乎收入多了些,似乎物價漲了些,似乎錢難賺了些,但無論如何,沒有什麼波瀾壯闊或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值得他們反復傳頌或津津樂道。直到這天,老百姓們仿佛親眼所見天外來客般紛紛躁動的交頭接耳起來。
就在這天的淩晨,提前翻修的領事館街88號釋放出久違的曖昧燈光,外地路過的遊客只是好奇,隨手拍了一張照片傳到社交平臺上,沒想到約麼一小時功夫,領事館街附近圍攏來各色豪車,紛紛遊行般的圍著領事館街88號繞行一圈後揚長而去。這車流中只有一輛黑色越野熟門熟路的開到88號的地下停車場著急的停下。
越野車上下來的是李亮亮。他走到安全門前,安全門的監控設備面部識別李亮亮並放他進入。他疾步走到電梯前,仰頭看向電梯監控,電梯門遲疑片刻打開,李亮亮快步走進電梯裡,電梯接著原地停了一會才關上門,快速上升後再次打開,燈火通明的88號撲面而來。
楊曼珠如第一次來到這裡那樣穿著一身素白,她站在大廳正中,似笑非笑的輕聲說;“這麼晚。”
李亮亮幾乎是跑著來到楊曼珠面前,愣了愣,說:“陳局長說你有危險。”
楊曼珠蒼白如紙的臉上浮出肅殺的慘笑:“人都要死的,這是命。”
李亮亮一把抓起楊曼珠冰涼的手:“你跟我走。”
楊曼珠用力甩開李亮亮的手,後退一大步和李亮亮保持該有的距離。
楊曼珠:“做好你該做的。光明服裝改制為光明製造後一路順利,今年可以啟動上市計畫了。”
李亮亮急的跺腳,掏出手機要聯繫陳華東。楊曼珠正要阻止,陳華東卻給李亮亮打來電話。
陳華東:“亮亮,我在停車場電梯口,你讓楊曼珠開下門。”
楊曼珠無奈的搖搖頭,操縱安全門和電梯讓陳華東上來。
陳華東帶著兩名民警出現,他們都身穿防彈背心。
陳華東看見楊曼珠立刻說:“紐扣人已經抵達省城,跟我們去安全屋。”
楊曼珠鎮定自若的背起手,仿佛她只是袖手旁觀的人間看客。
楊曼珠:“紀修明天從機場入關,你們一定保護好他。陳局長都親自出面了,他們沒那個膽量來這裡放肆。”
陳華東:“這裡什麼打算?”
楊曼珠:“這裡以後只是曼華實業的私人會所,不對外營業的。我就待在這裡靜觀其變。”
陳華東打心裡同情這女子,可惜馬明川的離世,不然在他的羽翼下憑這女人的厲害立足省城向外開疆拓土絕對能翻天。在聽到領事館街88號亮燈的消息後,結合近期的重大案情簡報,他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親自帶隊將這裡圍住,一來保她周全,二來恢復對88號往日的監控。
陳華東:“我們都照規矩辦。”
得到陳華東的首肯,楊曼珠微微一欠身以示對陳華東的答謝。
楊曼珠掃一眼面前的幾位,伸手拉住李亮亮,對陳華東輕聲說:“都回吧,很晚了。我會注意的。”
陳華東意味深長的看看李亮亮,帶隊離開88號前廳,他布控一組便衣在88號外以防萬一,隨後回到市局連夜開會佈置明天的行動。
楊曼珠目送陳華東離開,帶著李亮亮通過後廳的安全門,走過蜿蜒的通道,走進曾經自己的專用套間。她沒有開臥室的燈,而是在客廳倒上一大杯威士卡,用打火機點燃,琥珀色的威士卡上生出藍色的幽幽火焰。她單手托著火焰走進臥室,李亮亮在她身後緊跟上,兩人輕步在床邊站住。
在幽藍火焰的籠罩下,床上顯現出冷冰冰的紀萬龍身形。
楊曼珠看向李亮亮輕聲說:“紀萬龍突發心臟病離世,紀修全面接管萬龍集團,連祖輝這下會抓住機會吃掉萬龍集團在省城全部投資,我無法倖免,光明製造不能有閃失,否則就都完了。”
李亮亮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很想拉楊曼珠一把,伸了伸手才發現自己孱弱,但這回絕對不會像當年那樣兩腿發抖的躲在酒店房間外任由房間裡的造孽,絕對不會,哪怕這回搭上性命。
威士卡的火焰毫無徵兆的熄滅,紀萬龍的身影如煙霧般散去。燈光亮起,床上空空如也。
紀修的替身沙華乘坐從倫敦起飛的航班在早上8點降落省城機場,他走出廊橋就發覺自己被一群機場保安有意無意的前後包夾,這樣的情況在他通過海關後依然持續,他本能的警覺起來,不經意間加快腳步。
沙華來到停車場,看見正在等候自己的車停在距離不遠處,司機正緊張的四下張望,他確定這裡不是安全的地方,飛快的跑起奔向車後座。就在這時,一輛白色轎車朝他的方向快速開來。他的司機看出那車子的不對勁,立刻發動引擎向前滑行。
沙華打開車後座門的那一刹那,一顆子彈將後座車窗玻璃打個粉碎,接著一槍直接命中沙華的上臂。沙華顧不得疼痛,縱身竄進車裡。車子飛快的向機場外開去,而白色轎車緊追不捨,兩車越來越近,白色轎車幾乎要撞上車子的後備箱。
沙華本以為自己就要這麼不明不白的交代一生,卻聽到車外警笛聲大作,隨後爆豆般的槍聲響起,接著後面的白色轎車發出尖利的刹車聲。
司機接到公安的電話,他們已經安全,儘快去最近的醫院。沙華終於一顆心落回軀殼裡,扯下鞋上的鞋帶紮緊上臂。司機轟一腳油門,車子風馳電掣的開上高速路向市區邊沿的醫院駛去。
車子在醫院急診門口停下,已經部署好的民警立刻圍在車子周邊,沙華下車進入急診室,剛躺在病床上準備進入手術室取子彈,卻分明看見一個眼神冰冷的女護士朝他這邊走來。
“閃開。”沙華推開醫生,抓起身邊凳子向那女護士砸去。急診室頓時一片慌亂,醫生、護士、病人紛紛向急診室外逃。女護士靈巧的躲開飛來的凳子,手裡瞬間閃出一把蝴蝶刀,縱身向沙華刺來。
沙華拼盡全力一個翻身從床上滾落到地上。他沒有等來接踵而至的襲擊,卻聽見有人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沙華艱難地支起身子,他驚訝的看到一身白大褂的陳華東手裡拎著警棍穩若泰山的站在不遠處。那個女護士剛才腦後受到陳華東猝不及防的重擊昏死在地,手邊落著一把明晃晃的蝴蝶刀。
驚魂未定的沙華對陳華東擠出些許笑容:“看來我是屬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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