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大部分的空間都被鏽跡斑斑的辦公桌佔滿,桌上擺放了滿滿的登記文件跟一個紙便當盒,角落還有一個小小的冰箱。
牆角有個垃圾桶,裡面空空如也。
林之勤還沒細想,就有另一件擺設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張小桌子。
桌子是用木頭做的,整體高度不高,大約只到林之勤的腰。
那張木桌看起來有一定的年齡,桌腿搖搖晃晃的,令人忍不住擔心何時會散架。
高級大廈的管理員室居然用這種桌子嗎?。
三人又一陣交談後,謝敬宜只能暫時妥協,跟史松永拿了磁扣來到四樓,打算重新看看案發現場。
「沒什麼啦大叔,反正監視器這種東西只是用來佐證,真正的證據還在上面。」
「該問的都問過了,難道還有什麼是我們忽略掉的嗎?」
「很難說。我目前推測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不是案發現場?你是說有人特地把屍體拖到四樓來?中途還沒有人看到?」謝敬宜質疑。
「說不定我們可以找到什麼神祕通道,引導我們找到真正的案發地點呢?」林之勤說完,舉起手中的磁扣:「這整棟樓都是有管制的,每個樓層都有專屬磁扣,嗶下去只能到特定樓層;也就是說,即使兇手不在這裡,四樓也有他的幫兇吧?」
「四樓的住戶有幫兇?」謝敬宜撇嘴,一臉認為林之勤在偷懶的模樣,說道:「你這樣說話很不負責任啊,林大偵探。」
「我只是說說我的想法,您可以當作參考啊。」林之勤和謝敬宜走出電梯,邊走邊說。「現在兇手有四種可能的人選:第一種是他的確就是四樓住戶,因為討厭看到阿德而殺死他;第二種可能是外面的人,曾經住過寶象大廈對環境熟悉,對阿德懷恨已久,所以引誘其到這裡來,將人殺死並且嫁禍給外送員;第三種可能,兇手是其他樓層的住戶,因為熟悉這棟大廈的運作規則,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而嫁禍給第四層的住戶。還有一個最特別的可能──這是一場臨時起意,天時地利人和造就的意外。」
「你怎麼說來說去,就是在說殺死阿德的人就是這棟大樓的人?」
「沒有啊,不是還有意外嗎?」
「那意外是什麼?」
「我只是做一個假設,畢竟那個叫阿德的人風評不是很好。」林之勤微微一笑,在房間內緩慢繞圈。「而現在這個大家都有意見的人死了,也沒幾個人感到悲傷。謝分局長,您不覺得這裡哪裡奇怪嗎?」
「……哪裡奇怪?」
一個討人厭的人到哪裡都討人厭,討人厭的人是不會有人悼念的,哪裡有奇怪的地方?誰會悼念一個混混啊。
林之勤突然把手指朝向著四樓其他住戶掃過一圈,「如果,我是說如果──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共犯呢?」
謝敬宜看著眼前的大圈,嘴巴微微張開。「你、你這……也太……」
由於這個假設太過大膽,謝敬宜都沒敢繼續想下去。他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怒斥:「胡扯也要有個限度,你現在是在暗示我,這有可能是預謀犯案?而且是那些看起來都如此柔弱的住戶?」
「也未必柔弱啊,我們還沒徹底調查過他們呢。」林之勤想了想,又補充道:「首先是這裡出入都需要磁扣,那磁扣都是誰持有?住戶?再不然就是管理員。而這裡的住戶很顯然都是知道阿德的,我那天上來的時候誰也沒看到,就看到一個阿德坐在這裡,你說,這不值得懷疑嗎?」
謝敬宜聽著林之勤的話,點點頭。這層樓住戶很少,又幾乎都是女人帶孩子,被威脅聽從的可能性很高、甚至那些女人也有可能對那個阿德積怨已久,所以決議殺了他,的確不排除有全員犯人的可能性。
「而且我被拖行過,傷在我的後腦,他們卻只說以為是別人在搬家?我們那天敲192號門她都能聽到,還出來跟我們說這間沒有人,這樣叫隔音很好?」
林之勤這麼說,謝敬宜也能認同。真的聽不到或聽不清楚的話應該不會有反應,可沒有,他們敲門後沒多久,陳婉君就開門要他們不要吵了。
「會不會其實他們公寓隔音很好,但陳婉君當時非常緊張且有在留意偷聽,所以才會立刻出來制止。」
「倘若如此,她是共犯的嫌疑更大了。另外是關於陳正德的事。別的不說,如果家外面常常都有個混混坐在那,威脅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們沒有反應,這不奇怪嗎?」
「很奇怪嗎?如果是帶著孩子的婦女,出於自我防衛機制,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盡量避免發生危險衝突,這也是很正常的選擇。」
「那至少可以報警吧。」
謝敬宜沉默著將雙手插在口袋,眉頭習慣性地皺著,看上去一臉威嚴,實則在想什麼也沒人知道。。
「阿德他的那群8+9朋友我們上次就討論過了,現在姑且不論。我們先找找看我有可能是從哪裡被拖到哪裡,還不能驚動這裡的住戶。」
林之勤站在走廊,也就是阿德被放置的位置上,放眼望去不管哪個位置都不可能不驚動其他住戶。這點謝敬宜也發現了,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裡的住戶不多,如果192號房沒有住人,實際上就只有兩戶人家,只要稍微講話大聲一點,周圍的鄰居就可以把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說在這裡打架了。
「這個走廊跟逃生梯都採樣過了嗎?」林之勤轉身問謝敬宜,後者點點頭。「那就奇怪了,難道沒有採到我的頭髮或者血跡之類的嗎?」
「沒有,如果有的話,我會直接把你抓起來變成此案的最大嫌疑人,你恐怕就沒有機會當這次案件的偵探專家了。」
林之勤:我謝你的解答喔。
雖然對謝敬宜的回答相當不滿,但他還是針對這件事回應:「大叔,我要再跟你強調一次:我是這次案件的受害人。」
謝敬宜翻個白眼,「我知道,我也要跟你強調,如果不是我相信你是受害人,你也沒有機會當這次案件的偵探專家。」
林之勤徹底不想說話了。
謝敬宜笑了笑,終於願意認真回答問題:「這案件的負責警官就在附近,我直接找他過來,他可以跟你解釋。」
謝敬宜說做就做,還真的馬上把人叫來。那位刑警也來得非常快速,現在剛好是晚餐時間,可能正巧要出門,一下子就到了。
「報告,分局長好!」來人是被管理員接上來的,老管理員看著他們半晌又看了看周圍,林之勤對著他搖了搖手中的磁扣,表示自己可以送人下去。他沒回應,最後沒說一句話就下去了。
「小林!」來人似乎認得林之勤,很親切地對他笑了笑。林之勤揮了揮手。
「他是孫德剛,你們之前也見過幾次面吧。有什麼問題就問他吧,他都可以回答。」
「小林有問題嗎?」
「是的,我想問案發現場有沒有採集到我的血液?」
「血液嗎?」孫德剛翻出平板找資料:「沒有。現場遺留的血液都是死者的,幾乎沒有發現其他人的生物採樣。不止沒有你的,也沒有其他人的,案場非常『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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