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不管你以前學的什麼打法,來到這裡,給我全部丟掉!」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xoIRRCjN8
脾氣暴躁的天火大師,一早就為新進門人送上下馬威,足足訓話了半個時辰。
終於,大師兄天地的身影出現在廣場上,天火悻悻退下。門人們無不暗自鬆了口氣,像是解脫一般。
晨光熹微,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地面上投下了一道斜長的鑄劍塔陰影。微風徐徐,拂動天地的長髮,薄薄的晨曦在他的皮膚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他站在高處,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聲音悠悠地傳來:「未學打劍,先學打坐。」
「打坐?」紫微心中一震,感到十分新奇。從九歲開始接觸鑄劍,她從未聽過鑄劍之前還需要打坐冥想。她心想,難怪外界的人無法參透金剛劍盟的心法為何能施放劍火,原來劍火的奧秘來自於精神的修煉。
眾門人一字排開,端坐於星儀劍座下。然而不過片刻,許多人的耐性就開始消失。
「我們是來學打劍的,怎麼還不教?」
新進弟子們紛紛抓著頭、摳著腳,低聲抱怨。一股不耐煩的情緒迅速蔓延。
然而,唯有紫微,始終專注如一。她的眼神如湖面般清澈,神情專注得彷彿世間萬物皆不存在。天地注意到這一點,心中微微讚許,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驕陽漸升,陽光在紫微周圍折射出一道淡淡的彩光。她的紫色眼眸在晨曦中流光溢彩,彷彿一面透明的湖泊,深不見底。
「這個女孩,看似脆弱,卻有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天地心中暗想,這念頭讓他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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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師母漠同忽然來到鑄劍場,她站在窗外默默察看,並未打擾任何弟子。
成排的爐火熊熊燃燒,打鐵聲此起彼落,眾弟子汗如雨下。天地來回巡視,一邊指點:「下等鑄劍師,呼吸紊亂,濫用蠻力。」
這一點撥讓紫微立刻明白了。她屏息凝神,將呼吸調整至穩定的節奏。然而,高溫的熾熱讓她汗如雨下,濕透了全身。無奈之下,她脫去外袍,只剩下薄薄的白衫。她將衣袖卷至肩膀,露出雪白的手臂。
周圍的男弟子時不時偷偷瞄她一眼。站在她身後的天地冷冷咳了一聲,眾人立刻心虛地低下頭。紫微全然不覺,仍專注於手中的劍,揮汗如雨的她,仿若與這熾熱的鑄劍場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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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疲憊不堪的紫微剛踏出鑄劍場,便看見師母的侍從已經在門外等候。她擦去額上的汗水,隨侍從一起前往師尊的居所,心裡隱隱有些期待。
師尊居所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那種古樸的氣質與師母精美的衣著配飾形成明顯反差。看來師父是極簡之人,紫微在心裡這樣想。
她的目光很快被牆上的兩把劍吸引住。左側是一把銀白色的長劍,護手鑲嵌七彩寶石,光彩奪目;右側則是一把古銅色的青銅劍,護手上刻有綠松石花紋,劍身的菱形暗紋彼此交錯。
紫微閉上眼睛,輕輕觸摸兩把劍的劍身。銀白劍散發著貴族的高雅氣息,但內蘊不足;古銅劍則像一個沉默的巨人,蘊含著深沉且不可撼動的力量。她能感受到兩劍之間的陰陽交纏,如同命運中的一對夥伴。
「你讀到了什麼?」
師母漠同悄然站在她身後,微笑問道。
紫微轉身回應:「這把古銅劍……是師父鑄的,送給師母的嗎?」
漠同微微一笑:「是的,那另一把呢?」
紫微的手輕撫銀白劍的劍柄:「她外表華麗,但內裡沒有那股渾厚的能量,所以不是師父鑄的。她裡面隱藏著一股尖銳的氣質。」她停頓片刻,目光閃爍:「師母……也是鑄劍師嗎?」
漠同輕嘆:「我自幼隨父學藝,自然想成為父親的傳人,奈何我是女兒身……」
紫微皺眉:「女人不能學鑄劍嗎?」
漠同微笑:「雖可學藝,但根據祖規,最高心法和傳人,向來傳男不傳女。」她的語氣中透著一絲無奈。「直到遇見你師父,我才明白,鑄劍不僅需要技藝,更需要天賦。而我的天命……不是鑄劍,而是御劍。」
紫微感慨地望著師母,心中微微遺憾——如此熱愛鑄劍的人,卻因祖規無法成為真正的鑄劍師。
漠同將目光轉向牆上的兩把劍道:「這對劍,是我們彼此的定情信物。」
她按在銀白劍上,柔聲道:「這是我打的‘雲衡’,我用了七日七夜才完成。」
紫微一聽,心中立即與這把劍產生了深刻的連結。雲,代表愛的輕盈,如師母的情感,溫柔而包容;衡,象徵平衡與穩重,是師母情感的沉靜持久。這把劍就像師母的靈魂——剛柔並濟,御劍如心,無形中展現她的獨特力量。
紫微的指尖輕觸雲衡劍,她仿佛能感覺到師母當時的心境:每一槌,每一火,都是一段深情的寄託。這使她回憶起鑄劍的熱情, 那一瞬,她在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她也要鑄出屬於自己的至上之劍。
漠同的指尖轉向古銅劍,緩緩道:「這是你師父贈我的‘月凝’。他說,月光不燥熱,但永存於夜;‘凝’是專注與守護。」
紫微閉眼,指尖輕觸月凝劍的劍尖。她確切感受到這把劍內蘊的力量——外柔內剛,如同月光般柔和卻堅定,內裡蘊藏著無窮的力量。劍中的能量凝聚不散,如同師父對師母永恆不變的承諾。
她驀然發現,雲衡與月凝兩劍如陰陽相生,彼此呼應,就像師父與師母的情感——如雲中之月,彼此凝望,相依相伴。即便天地改變,這份愛意永不消散。
紫微深深融入兩把劍所蘊藏的情感,眼眶不由得泛起淚光。她的指尖輕輕撫過月凝劍的同時,不經意間碰觸到了師母的手指。兩人同時睜眼,四目相對,心靈在瞬間互通。漠同感應到紫微被這份愛情深深感動,微微一笑。
她伸手輕輕拂過紫微的髮絲,溫柔道:「你的頭髮有些乾澀,之前發的燙傷油可以抹在發梢上。用完了就來找我拿新的。」
「謝謝師母!」紫微心中湧起無盡的感激。
漠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輕輕打開了一個木箱。這看似簡樸的木箱內,其實暗藏著層層隔盒,裡面存放著琳瑯滿目的珠寶。漠同從中挑出一支散發紫光的珍珠頭簪,輕聲道:「你喜歡紫色,戴上這個吧。既漂亮,頭髮也不容易散亂。」
隨後,她從衣櫃裡取出一套原色麻衣,遞給紫微,柔聲說:「你是師尊的第一個女弟子。我早已習慣了那些男弟子,倒是忘了你還是個女孩。以後有什麼心裡話儘管告訴我,缺什麼少什麼也別客氣,要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紫微聽了師母的話,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溫暖。她的母親在她出生時難產去世,一直由父親撫養,如今師母短短幾句話,讓她第一次感受到母愛般的關懷。
她站在銅鏡前,滿心歡喜。漠同如母親般幫她換上新衣,還細心地整理她那亂蓬蓬的長髮。紫微望著鏡中的自己,神情煥然一新,心中充滿了喜悅。
在這一刻,她彷彿覺得,明天她就能進入鑄劍塔,師父將親自教她鑄劍的奧秘。那些劍火、從劍身中竄出的能量漩渦——這些問題激發了她無盡的求知欲。而她的外貌,此刻早已變得微不足道。
忽然,一名匆匆跑來的門人打斷了她們的交談。
「師母,四大劍師正在廣場演示劍陣,師尊點名讓紫微前去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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