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沿著階梯緩慢下行,每一步都格外謹慎。手電筒的光線似乎被這裡的黑暗吞噬,只能照亮腳下的幾個台階。在這種密閉的空間裡,即使是最輕微的聲響也能引起長久的迴盪。
「你了解北歐神話嗎?」我打破了沉默。這些石階和牆上的符號讓我想起了組織資料庫中的一些記載。
「不算很熟,」曉竹的金屬絲在空中輕輕顫動,像是在探測什麼,「但在準備這次任務時,我看過一些資料。這裡的冰島人...似乎跟其他北歐人不太一樣。」
「怎麼說?」
「這裡的原住民,」她停下腳步,手指輕撫過牆上的一個古老符號,「據說保留著最純正的維京血統。但有趣的是,在他們的古老傳說中,提到了一些比維京人更早的存在。」
我點點頭:「組織的資料提到過,在維京人到來之前,這片土地就已經有人居住。但關於那些人的記載很少,幾乎都是一些零散的傳說。」
「那些傳說提到,」曉竹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特別輕柔,「最初的居民能與某種力量溝通。他們在冰層深處建造了某些東西,用來...安撫地底的存在。」
「安撫?」
「是的,」她用手電照向牆面上的一排符號,「你看這些符文,跟一般的維京符文不太一樣。這些更像是...某種儀式用的文字。」
我湊近看那些符號。確實,這些紋路比普通的如尼文字要複雜得多,而且帶著某種流動的質感,就像是活的一樣。它們讓我想起了青城山上見過的那些能量紋路,同樣充滿了神秘的生命力。
「冰島的神話中,」我回憶著資料,「提到過世界之樹與九界。但很少人注意到,在更古老的傳說裡,還提到過『冰層之下的國度』。那些最早的居民,似乎知道些什麼。」
「所以他們建造了這些地下建築?」曉竹問。
「也許吧,」我用手電掃過周圍的牆壁,「但我覺得更像是...他們在模仿什麼。你看這些建築的風格,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人類文明。」
曉竹點點頭:「就像青城山一樣?」
這個問題讓我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青城山...」
「我查過資料,」她說,「那裡的道觀下面,也發現了類似的建築結構。而且同樣是在山體內部向下延伸。」
我沉默了片刻。確實,青城山的地下建築也是這樣,越往下走,建築風格就越發古老,越不像人類的作品。但更讓人不安的是,這種建築形式在世界各地都能找到類似的例子。
「組織的資料庫中,」我繼續說,「記載過至少七處類似的遺跡。秘魯的地下神殿、西伯利亞的永凍層下的建築群、南極的...」我停頓了一下,「有趣的是,這些建築都和能量場有關。」
「而且都在偏僻的地方,」曉竹補充道,「高山、極地、深海...都是人跡罕至的區域。」
我們繼續往下,階梯似乎永無止境。牆上的符文變得越來越密集,有些甚至開始發出微弱的藍光。這讓我想起了一個細節:「冰島的原住民有個特別的傳統,」我說,「他們相信某些家族天生就能看見『隱藏的光』。」
「能量場?」曉竹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可能吧。更有意思的是,這些家族世代都是巫師或祭司,負責看守某些特定的場所。」我指著牆上的符文,「這些符號,很可能就是他們用來記錄所見所聞的文字。」
「所以永恆之環選擇這裡...」
「不只是因為地理位置,」我接過她的話,「而是這裡本來就存在著某種...聯繫。」
突然,一陣強烈的震動從下方傳來,打斷了我們的對話。這次的震動比之前更加劇烈,整個階梯都在搖晃。灰塵簌簌落下,混合著某種古老的氣味。
「等等,」曉竹突然說,「你聽到了嗎?」
我屏住呼吸。在震動的間隙中,確實傳來了某種聲音。那不是普通的迴響,而是一種低沉的、有節奏的聲響,就像是...某種語言。
「這是...」我的話還沒說完,一陣更強烈的震動襲來。這一次,牆上的符文突然全部亮了起來,將整個空間照得通明。那些符號不再是靜止的,而是在牆面上流動,彷彿有生命一般。
「它們在歌唱,」曉竹輕聲說,她的金屬絲在空中舞動,「這些符文...在吟誦某種咒語。」
我看著那些流動的符號,想起了一個古老的冰島傳說:在世界之樹的根部,有一口永恆之泉。泉水中居住著能夠預知過去與未來的智者。而通往這口泉水的路...就是一條永無止境的階梯。
「我們得小心了,」我握緊了佛珠,「這地方,恐怕不只是個普通的地下建築。」
最後一級台階消失在我們腳下,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展現在我們面前。手電的光束在黑暗中顯得如此微弱,但足以讓我們看清眼前驚人的景象。
這是一個直徑至少有數公里的巨型隕石坑,完整的圓形凹陷向下延伸。坑壁上佈滿了細密的能量紋路,那些藍色的光芒像是血管般在岩石中流動。這些紋路並非人工雕刻,而是隕石撞擊時,巨大的能量在岩層中留下的燒灼痕跡。
「天啊...」曉竹輕聲驚嘆,她的金屬絲在空中顫抖,「這能量場的強度...」
坑底大約比我們低了三百米,那裡竟然矗立著一座古老的城市。城市的規劃呈現出某種特殊的幾何圖案,從高處看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符文陣。那些建築大多保持著遠古的風格,石質的牆面上佈滿了風化的痕跡。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市中央——那裡原本應該是一座古老的儀式塔,現在卻被一棟現代化的建築取代。這棟建築像一根黑色的水晶般聳立,與周圍古老的氛圍形成強烈對比。建築的表面時不時閃過能量的微光,顯然是永恆之環的據點。
「他們就這樣...」曉竹皺眉,「直接在古蹟上蓋新建築?」
「不,」我仔細觀察著,「你看那些能量紋路的走向。他們這棟建築,完全是按照原本儀式塔的能量路線建造的。他們不是要毀壞,而是要...利用。」
隨著我們走下通往坑底的階梯,空氣變得越來越溫暖。地心的熱量從下方傳來,和上面冰川的寒意形成鮮明對比。我們不得不脫下厚重的防寒外套,只穿著裡面的作戰服。
當曉竹脫下外套時,我注意到她的手臂和頸部都佈滿了細密的符文刺青。那些符文在微弱的光線下若隱若現,隨著她的動作似乎在輕輕流動。這些符文的風格很特別,不同於一般的裝飾性刺青,反而像是某種古老的封印。
「這些符文...」我有些猶豫地開口。
曉竹苦笑了一下:「家族的傳統。」她撩起袖子,露出更多的符文,「從六歲開始,每個月都要刺一道新的符文。過程很疼,但比起其他訓練,這算是最輕鬆的部分了。」
「其他訓練?」
「嗯,」她的眼神變得有些遙遠,「每天凌晨三點起床,在零下的溫度中練習控制金屬絲。一開始手指經常會被割傷,有時甚至會凍傷。但家族的規矩是,在完成當天的訓練前,不能包紮也不能回屋。」
她停頓了一下,輕撫著手臂上的符文:「這些符文不只是裝飾,每一道都是用特製的能量墨水刺上去的。剛開始時,那些墨水會和體內的能量發生衝突,整整一個月都會發高燒。但撐過去後,符文就會成為身體的一部分,幫助我們更好地控制能量。」
「這也太...」我不知該說什麼。
「殘酷?」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但正是這些訓練,讓我們家族世世代代都能看見並控制能量。雖然現在想來確實有些極端,但在那個年代,這可能是唯一能保護傳承的方式。」
「你說在那個年代...」
「是啊,」她點點頭,「那時候組織還不存在,世界各地的家族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對抗那些遠古的存在。我們家族的符文,就是在那個時候發展出來的技術。」
我注意到她手腕內側有一道特別顯眼的符文,看起來較新:「這個是...?」
「去年刺的,」她的表情變得嚴肅,「這是家族最古老的一個封印符文。聽說只有在...」她的話突然停住,似乎觸及了某個不願提起的回憶。
就在這時,下方的建築群中突然傳來一陣能量波動,打斷了我們的談話。那座現代化的黑色建築散發出詭異的藍光,照亮了整個隕石坑底部。
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prAFdZhhn
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7sGsvRT4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