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組織是什麼樣的存在嗎？」寒霜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刺骨的寒意，「他們永遠用『大局為重』來合理化一切。」
我沒有回應，手指輕輕摩挲著最後一顆佛珠。寒霜很警覺，槍口一直對著我的方向。十幾年的實戰經驗讓他對我的每個小動作都瞭若指掌。
「十五年前的馬尼拉行動，」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你應該還沒加入組織。那時候組織為了引出目標，犧牲了一整個據點的人員。那裡面...有我的父母。」
曉竹倒在地上，呼吸越來越微弱。我盡量不讓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但內心的焦慮在增加。沒有她，誰能分析那個生物的能量結構？
「本來在飛機上我已經布置好了，」寒霜的眼神越發冰冷，「那些能量風暴足以把你們撕成碎片。結果你們竟然...」他冷笑一聲，「穿過了所有的能量屏障。」
我注意到他說這句話時，印度祭司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你們都太小看永恆之環了，」印度祭司的聲音迴盪在空間裡，「以為我們只是一群狂熱分子？不，我們在等待的是更偉大的事物。」
他站在祭壇中央，而影子一直保持著戰鬥姿態，但沒有貿然出手。那個身影正緊盯著印度祭司的一舉一動，似乎在等待什麼時機。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印度祭司的話吸引，但我腦海中卻在不斷計算著所有可能性。現在的局勢很不利——曉竹重傷，娜塔莉被挾持，而影子雖然在制高點，卻也不敢輕舉妄動。最關鍵的是，那個生物的能量波動越來越強烈。
「其實在飛機上，」寒霜保持著警戒，槍口始終對著我，「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找到那條地下通道的。那些能量風暴應該足以把任何人撕碎才對。」
我注意到印度祭司看了影子一眼，眼神中帶著某種意味深長的笑意。影子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他的身體微微繃緊。
「不過都無所謂了，」寒霜冷冷地說，「重明，你知道嗎？在組織裡，大家都說你是個謎。每次任務只有你活著回來，每次都能找到最關鍵的線索...」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問，同時留意著曉竹的傷勢。那個傷口的寒氣正在蔓延。
「我想說的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印度祭司突然大笑：「你們這些人真是可笑，在這種時候還在猜疑。」他張開雙臂，「看著吧，冰島的饕餮之王，這片土地最古老的統治者，馬上就要...」
「你就這麼確定他是饕餮之王？」我冷冷地說，「還是你們永恆之環連這點都分辨不出來？」
印度祭司轉過頭，用一種古老的語言對我說了幾句話。那音節聽起來像是梵文，但又有些不同。他的語氣中帶著某種嘲諷，但我沒有在意。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他很快就轉回去，繼續他的儀式。我開始仔細分析當前的形勢：
首先是曉竹的傷勢。從寒氣擴散的速度來看，大概還有十分鐘就會影響到重要器官。必須在那之前想辦法救她，否則就算阻止了儀式，也沒人能分析那個生物的能量結構。
其次是娜塔莉。挾持她的那兩個守衛看似專業，但站位有問題。左邊那個人重心偏高，稍有動作就會失去平衡。如果能製造出一個機會...
影子的位置很關鍵。他在祭壇的高處，雖然暫時無法靠近印度祭司，但是個很好的輔助點。只要他願意配合...
最棘手的是寒霜。他太了解我的戰鬥方式，而且那把狙擊槍的射程和威力都不容小覷。但他的注意力必須分散在所有人身上，這是個弱點。
剩下一顆佛珠，必須找到最完美的時機和角度。
我看向影子，開始冷靜地分析每一個選項。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能夠面無表情地在腦中推演每一個人的死亡。這不是算計，而是一種本能，就像野獸懂得如何獵殺獵物。
青城山的時候，我看著隊友一個個倒下；里昂地鐵站，我目送他們走向死亡。每一次，我都能精準地判斷誰的死亡能帶來最大的戰術價值。這種能力不是練出來的，而是在無數次的死亡中自然浮現。
曉竹的傷勢確實很重，但她現在的價值就是那個遠古生物的能量解析。娜塔莉被挾持著，她的身手可以製造更大的混亂。而影子...他的位置太過完美了，如果犧牲他...
我早就不會為這種選擇感到困擾。在看著一個人死去的時候，腦中想的永遠是下一步該怎麼走。也許正是這種徹底的冷酷，才是我活到現在的原因。其他人總是帶著那麼一點人性，那麼一點猶豫，那麼一點不忍——然後他們死了。
目光再次落在影子身上。如果他此時衝向印度祭司，寒霜必定會分心。這個簡單的計算，可能要用一條人命來換。但這種交易，我已經做過太多次。死亡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達成目標的工具。
我甚至記不清上一次為誰的死感到悲傷是什麼時候。也許我早就死了，現在的我只是一具行屍走肉，靠著完成任務來證明自己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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