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不斷變化的能量場,腦中快速梳理著所有線索。F的每一步似乎都經過精心設計 - 從一開始在星巴克的重逢,到她刻意展示的那枚黑色戒指,再到她進入地下時的熟練。她太了解這個地方了,了解得不像是臨時研究的結果。
「能量在往中心匯聚！」曉竹的金屬絲在空中編織出一張探測網,「每個節點的能量強度都在成倍增加,但最奇怪的是...」她皺眉看著那些流動的紋路,「這些能量的性質在發生改變。」
確實,眼前的景象讓我想起了在冰島地下看到的那一幕。那個巨大的遠古生物在消散時,也是這樣的能量轉化過程。但這裡的系統明顯經過改良,每一個細節都透露著現代科技的痕跡。
「你發現了嗎？」我指著地面那些規律的紋路,「這些不是普通的符文,而是某種程式碼。」順著紋路的走向,我開始理解這個系統的真正用途,「整個地下空間都是一個巨大的運算裝置,而紅色倉庫的位置...」
「是個樞紐。」曉竹接過我的話,她的金屬絲追蹤著能量的流向,「但不只是這樣。你看這些圖案的排列,」她指著某些特定的節點,「它們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迴路。」
我蹲下仔細觀察著那些紋路。每一道符文都經過精確計算,彼此之間的間距也保持著某種特定的比例。這種設計風格...我在里昂實驗室見過類似的東西。但更讓我在意的是F留下的那張照片 - 她和寒霜站在某個遺跡前的畫面。
那個遺跡的建築風格,和眼前這個地下設施驚人地相似。而且照片上的法器,與冰島祭壇上印度祭司使用的那個,簡直是同一個系統的不同版本。這不可能是巧合。
「F應該很早就知道這個地方。」我站起身,環視著這個不斷閃爍著符文光芒的空間,「但她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那個代碼、照片、還有她最後的道歉...」
「也許她在害怕什麼。」曉竹突然說,「你有沒有注意到,每次她提到布拉格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摸那枚戒指？」
確實如此。那枚黑色戒指上的符文,現在想來和這裡的系統也有著某種連接。但更重要的是她說那句話時的表情 - 那種複雜的神情,不只是在掩飾什麼,更像是在傳達某種無法明說的警告。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金屬平台發出的嗡鳴聲也愈發尖銳。那些符文的光芒開始按照某種特定的節奏閃爍,就像是在進行某種倒計時。整個空間的溫度驟降,讓我想起了冰島地下的感覺。
「重明,」曉竹的聲音突然變得緊張,「你看金屬平台的中央。」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我看到平台中心出現了一個漩渦狀的能量場。那個形態...該死,和青城山最後看到的一模一樣。但這次的能量場更加穩定,更像是被人為控制著。
「F知道些什麼。」我喃喃自語,「她知道這個地方的真正用途,知道它和永恆之環的關係,也知道...」我停頓了一下,「知道里昂實驗室的真相。」
就在這時,那個能量漩渦突然擴大,強光幾乎充滿了整個空間。在那刺眼的光芒中,我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情。紅色倉庫不只是個實驗場所,更是某種橋樑。F把我們引到這裡,不是為了展示什麼,而是要讓我們親眼見證。
「她在等待這一刻。」我盯著那個越發明亮的漩渦,「布拉格之後,她就開始布局了。」
「什麼意思？」
「你還記得寒霜留下的代碼嗎？」我快速思考著每一個細節,「SYD不只是指這個地方,更是一個信號。F知道我一定會來找她,而她...」我深吸一口氣,「她要借我們的眼睛看清某些真相。」
能量漩渦的光芒越來越強,整個地下空間都在那股力量下震顫。曉竹的金屬絲已經無法完全抑制那些暴走的能量,但她依然在努力維持著探測網。我知道我們可能沒有多少時間了。
「整個紅色倉庫就是一個巨大的能量轉換站。」我一邊說一邊快速思考著對策,「他們利用商場人流產生的能量場,再通過這個古老的系統進行轉化。這就是為什麼要建在城市中心,為什麼要把它偽裝成購物中心...」
「就像一個完美的幌子。」曉竹補充道,「誰會想到一個現代化的商場底下,藏著這樣的秘密？」
巨大的能量漩渦在平台中央旋轉，但與其說是漩渦，更像是一種高度集中的能量場。每一道符文的閃爍都帶著明確的規律，就像某種精密的程式在運行。這讓我想起了在里昂實驗室看到的設備 - 那些用來研究遠古生物能量的儀器。
「能量強度還在上升！」曉竹的金屬絲在空中游動，收集著各種數據，「這個系統的轉換效率太高了，至少是一般實驗室的十倍以上。」
我仔細觀察著地面的符文配置。這些看似古老的紋路實際上是現代科技的產物，每一個節點都經過精確計算，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能量採集網絡。這種技術水平...遠超出永恆之環應有的能力範圍。
「F一定很早就開始準備了。」我環視著這個地下設施，「你看這些設備的安裝方式，還有能量導管的布局，都經過專業設計。她不只是知道這個地方，而是參與了整個系統的建設。」
想起布拉格的古董店。那個戒指上的符文現在看來更像是某種認證標記。而那張她和寒霜的合照，背景中的遺跡竟然安裝著類似的設備。她早就開始布局了，從布拉格開始，一直到現在。
「重明！」曉竹突然喊道，「你看監測數據，這些能量場的構造...」她指著金屬絲收集到的讀數，「和冰島那個生物體內的完全一致！」
這個發現讓我心頭一震。永恆之環一直在研究如何控制那些遠古生物，但他們的實驗總是以失敗告終。那些生物體內的能量過於紊亂，無法被現有技術掌控。除非...
「他們找到了複製能量結構的方法。」我盯著那些精密的儀器，「這不是普通的研究設施，而是一個能量複製站。整個紅色倉庫就是個幌子，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收集和轉化人群的生物電場，重組成特定的能量結構。」
「但為什麼選在這裡？」曉竹的金屬絲追蹤著能量的流向。
「人流密集的商場，來自各地的遊客，複雜的情緒波動...」我一邊分析一邊觀察設備的運作狀態，「這裡是最理想的能量採集點。而且誰會想到，一個現代化的購物中心地下，竟然藏著這樣的秘密？」
就在這時，整個地下空間的溫度驟降。不是自然的寒冷，而是能量場產生的熱吸收效應。監測儀上的數據開始瘋狂跳動，各種警報接連響起。
「能量場要失控了！」曉竹的金屬絲劇烈震動，「系統進入了某種自動程序！」
我立即明白了F的用意。她要我們親眼看到這個實驗的成果，看到永恆之環已經掌握了怎樣危險的技術。但更重要的是...
「這不只是永恆之環的計劃。」我盯著那些儀器上的標記，「這些設備，這種技術水平...」
話還沒說完，平台突然發出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響。那個能量場開始產生特定頻率的波動，空間中的所有儀器都進入了某種同步狀態。在那刺眼的藍光中，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標記 - 那是組織內部最高級別研究部門的徽記。
「這不可能...」我盯著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徽記。那是組織最高級別研究部門的標誌,通常只會出現在最機密的實驗室裡。就像在里昂看到的那些設備一樣。
「怎麼了？」曉竹察覺到我的異常。
「你看這些設備的序列號。」我指著其中一台能量轉換器,「L-0717,跟里昂實驗室的編碼系統完全一致。而且你注意到了嗎？每台設備的校準參數都經過專業調整,這不是普通研究人員能做到的。」
腦海中閃過那些零碎的片段：里昂地下實驗室裡的奴蝗,那些異常精準的改造技術,還有...那天實驗室的防禦系統為什麼會突然失效。
「所有的跡象都指向一個可能,」我走到控制台前,仔細檢查著系統日誌,「這裡不是永恆之環的設施,而是組織的秘密實驗基地。F選在這裡跟我們見面,不是巧合。」
曉竹的金屬絲掃過控制台的屏幕,將實驗數據一一呈現出來：「這些研究記錄...從三年前就開始了。而且每個實驗的參數設置都非常專業,就像是在重現什麼。」
「他們在複製冰島那個生物的能量結構。」我翻看著那些數據,「但不是為了控制它,而是想要...理解它。這種精確度,這種系統性的研究方法,完全不像是永恆之環的風格。」
「你是說...」曉竹突然明白了什麼。
「組織可能從一開始就在進行同樣的研究。」我深吸一口氣,「那些所謂的意外,那些被派去阻止永恆之環的任務...也許都只是表象。他們需要永恆之環的數據,需要實戰的經驗,甚至需要...」
「需要實驗樣本。」曉竹接過我的話,「就像冰島那個生物...」
「那不是意外。」想到這裡,一股寒意襲上心頭,「整個行動都是精心設計的。他們要的不是阻止儀式,而是要看看那個生物在現代能量場影響下會有什麼反應。而我們...」
「都是他們的實驗觀察員。」曉竹的聲音有些發顫。
控制台上的數據還在不斷更新。這些記錄證實了我最不願面對的可能性—組織的研究已經進行了很久,也許比永恆之環更早。那些在各地出現的能量異常,那些被派去調查的特工,還有那些莫名的犧牲...
「F知道真相。」我盯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據,「但她不能直接告訴我們。布拉格的戒指,那張照片,這個地下設施...她是在製造機會,讓我們自己發現。」
「那她現在在哪裡？」曉竹問。
就在這時,某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就在這裡。」
我轉身,看見F站在平台邊緣。她還是那一身黑色哥德風格的打扮,但神情卻比在星巴克時嚴肅得多。她的手中握著一個造型古樣的金屬容器,那似乎是某種數據存儲設備。
「抱歉用這種方式,」她說,「但有些真相,必須讓你們親眼看見。」
「這些設備...」我環視著地下空間的儀器,每一個細節都透露著組織的影子,「跟里昂的很像。」
「不只是像,」F走下平台,「是完全相同的規格。」她將金屬容器放在控制台上,「你一直在做那個惡夢,不是嗎？那隻異色瞳的鳥。」
我掃了她一眼。在火車上我確實提過這些夢境,但F顯然不只是在談論這些。「你在雪梨也看見它了？」
「對,」F的聲音很平靜,帶著一種刻意的冷漠,「就像在你夢裡描述的那樣。它就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二十三個人死去。但有趣的是...」她打開金屬容器,「它不只是在觀察。」
我看著她取出晶片。F這種刻意的節奏感讓我明白,她手上的證據恐怕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所以你開始調查組織？」
「不,」F搖頭,將晶片插入控制台,「是因為發現了這個。」
屏幕上開始顯示一系列的實驗記錄。每一組數據都標註著詳細的時間和地點,從青城山開始,一直到最近的冰島事件。這些記錄的性質讓我想起了在里昂地下實驗室看到的那些文件。
「所有的任務,」F指著那些波形圖,「都是經過設計的。他們需要不同環境下的能量數據,需要了解人類在極限狀態下的反應。而那隻鳥,就是最完美的觀察者。」
「所以永恆之環只是個幌子？」我的語氣依然平靜。這個推論並不令人意外,只是印證了一些直覺。
「組織需要一個對手,」F打開了另一個文件夾,「一個可以合理解釋所有異常的存在。而永恆之環,就是為此而存在的。」
「有趣的推理。」我評論道,「但你還是沒說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告訴我。代碼、照片、這個地方...你在害怕什麼？」
F沉默了片刻,然後調出一組新的數據。那是一份特殊的監測報告,記錄著在不同任務中能量場的變化。這些數據的規律性很特別,就像是在驗證某個假設。
「他們不只是在研究能量場,」F終於開口,「他們在嘗試創造某種東西。那隻鳥的存在,不只是為了觀察,更是為了...標記。」
我看著那些數據,若有所思。每次任務後詭異的生還,那些總能及時浮現的直覺,還有在極限時刻異常冷靜的判斷力...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釋。
「你認為我被那隻鳥做了什麼改變？」我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
「你知道答案的,重明。」F直視著我的眼睛,「否則不會在每個夢裡都看到它。組織不是在研究那些遠古生物,他們在創造新的存在。而你,可能就是第一個成功的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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