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浮世錄 (牛之首篇) - 29

「說起來，」未央突然開口，語氣帶著幾分調皮，「我們剛剛決定女生先洗時，遊那傢伙眼睛一直飄來飄去，不知在亂想什麼。」

「男生。」絢子無奈地搖頭。

「哎，還好有理人他們幫忙看著。」未央扶額，然後忽然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不過，要不要我們等等晚點嚇他一下？比如假裝這澡堂有怨靈之類的？」

「未央，請把妳的惡作劇精神分點給寫作。」

「但聽起來滿有趣的。」珊妮饒有興味地附和，「妳們覺得怎麼樣？」

「⋯⋯」遙想了想，看著她們興奮的表情，無奈地嘆了口氣，「隨便你們啦。」

幾人相視一笑，換上浴衣走出澡堂時，正好迎面撞上在外排排站等候的男性們。

「哦？終於換我們了嗎？」遊晃著毛巾，一臉期待地看著澡堂內。

「別太興奮。」賽巴斯丁拍了拍他的肩膀，「泡澡就好好泡澡，別鬧。」

「說起來，裡面怎麼樣？」八神大和推了推眼鏡，隨口問道。

遙本來想認真回答，但一轉頭，看到絢子刻意別過臉，肩膀微微顫抖曝露了心思，忽然意識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事。

「裡面⋯⋯很棒喔。」珊妮故意拉長語調，笑容勾起一抹神秘，「不過，記得小心點，說不定會遇到什麼特別的東西。」

「特別的東西？」佐伯理人挑眉。

「總之，祝你們玩得愉快。」珊妮輕輕揮了揮手，帶著二人悠哉地離開，留下一臉疑惑的男性們。

「⋯⋯她們剛剛那個表情，讓我有點不安啊。」賽巴斯丁皺眉。

「哈哈，別想太多啦，快點進去吧！」遊滿不在乎地率先闖入澡堂，「這可是人生享受啊！」

幾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無奈跟了進去，享受這場難得的放鬆時光——但心裡多少留了一點警惕，畢竟，以未央她們的性格，說不定真的會有什麼驚喜在等著他們——

——澡堂拉門後發出一聲慘叫。

時序回到男人們剛進澡堂的情況。

澡堂內蒸汽瀰漫，水聲細碎，熱氣讓玻璃上浮現朦朧水霧。潘慢悠悠地走向淋浴區，脫下衣物時動作刻意放緩，讓衣料順著肩膀滑落，露出一身結實精美的肌肉線條。他以眼角掃視四周，嘴角勾起自信，顯然意識到在場幾名男性的視線，心照不宣接受他們的注目禮。

他舀起一瓢熱水，高舉過頭頂，讓水從肩膀傾瀉而下，沿著肌肉起伏的輪廓滑落，順勢甩了甩頭髮，堪比演員的動作流暢得猶如有個鏡頭對著他拍一般。

「啊——果然還是得洗個澡才有活著的感覺。」

賽巴斯丁則慢了幾步，脫去衣物後走向淋浴區。比起潘，他的肚子有明顯的微凸，與身上滿佈的傷痕形成奇異對比。水流沖刷著這些陳舊與新近的疤痕，劃過歲月留下的歷史。

「你是軍人嗎？還是傭兵？」大和側目問道。

「都不是，我是計程車司機。」賽巴斯丁語氣平淡，拿起毛巾擦拭手臂，動作平靜，彷彿這些傷口存在地理所當然。

雖然有耳聞台灣交通的亂象，但這是進戰場了吧。大和默默決定如果以後有機會去，交通工具絕對不會有計程車這個選項。

佐伯理人已經坐進熱水池，水漫過肩膀，閉著眼睛享受溫暖包覆全身的舒適。山崎遊站在淋浴區，單手支著牆，讓水流直直落在後頸，眼神不時飄向拉門方向，像是在等待什麼，又像是本能地警戒著外界動靜。

遊甩了甩頭髮，長舒一口氣，走向浴池邊，慢慢地泡進水裡。熱氣瞬間將身體包覆，讓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他剛打算閉上眼睛，好好享受這短暫的寧靜，卻突然感覺耳邊有一絲異樣。

⋯⋯快點⋯⋯離開⋯⋯

幾未可聞的呢喃聲，帶著詭異的顫抖感。

遊猛然睜開眼，四下張望。

「怎麼了？」八神大和跟在後頭浸入池中，見遊忽然僵住，不由得開口問道。

「沒什麼⋯⋯我剛剛好像聽到甚麼⋯⋯」

話未說完，澡堂內的燈光突然閃爍一下，蒸氣霎那間變得更濃，整個空間蒙上一層朦朧的白霧。

⋯⋯快點⋯⋯離開⋯⋯

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更近，像是貼在耳邊。

「喂、喂！這是怎麼回事？」遊的身體瞬間繃緊，猛然回頭，卻什麼都沒看到，只有翻騰的熱氣在燈光下搖晃。

下秒，浴池水面泛起陣陣漣漪，正當遊全神貫注在那同時，一隻蒼白手臂突然從池底竄出，指甲纖長，泛著不正常的慘白色，直直朝遊的方向伸來！

「嗚啊啊啊啊！」

遊的慘叫聲震耳欲聾，整個人猛地往後縮，濺起大片水花，差點跌出浴池。他的臉色刷地變白，手忙腳亂地想站起來，卻又因為水太滑而狼狽撲騰幾下。

「怎麼回事？！」潘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其他人也瞬間緊繃起來，所有目光都鎖定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上——

——怨靈從池水中緩緩冒出頭，濕漉漉的長髮貼在蒼白臉龐上，慢慢地抬起頭，嘴唇微微裂開，露出一抹詭異而瘮人的笑意。

「你⋯⋯噗哈哈哈哈哈！」

「啊？」遊的驚恐瞬間變成錯愕。

蒸氣逐漸散去，眾人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麼怨靈，而是未央披著白浴巾，濕髮貼在臉上，雙手朝前舉起經典的鬼片姿勢。

「嚇死我了啊！」遊扶著心口，大口喘著氣，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過來，「未央！妳這女人有什麼毛病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反應超好笑的！」未央笑到差點滑進水裡，「我還想說會不會太老套，沒想到你這麼容易上鉤，哎呀，愉快愉快！」

「喂，妳這樣嚇人很要命的。」佐伯理人這時非常慶幸他近視，「剛剛我們真的差點以為鬧鬼了。」

「抱歉抱歉，」未央笑得停不下來，一邊扶著浴池邊沿慢慢站起來，「但這麼大的澡堂，不來點靈異氣氛就太可惜了。」

「哪裡可惜了啊？」

「不過——」賽巴斯丁挑眉，目光掃過未央還濕漉漉的浴巾，緩緩勾起一抹笑意，「妳為了這個惡作劇，特地一直泡在裡面嗎？不怕皮膚都泡爛了？」

「嗯？還好吧——」未央正想回應，忽然感覺到不對勁，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浴巾早因泡水變得有些透薄，甚至貼在身上，勾勒出隱約的曲線。

「⋯⋯」

場面瞬間異常寂靜。

未央眨了眨眼，然後——「呀啊啊啊啊！不準看！！」

她慌忙蹲回水裡，用力揮起水花朝遊和理人的方向潑去，導致他們瞬間被熱水噴了一臉。

「喂！是妳自己沒注意啊！怪誰！」遊一邊擦著臉上的水，一邊憤怒地吼道。

「快點滾出去，這裡是女生專屬的怨靈之泉！」未央氣急敗壞地喊道。

「現在是男生的洗澡時間！」

場面正當尷尬，澡堂拉門倏然被推開，三位理應早已回到臥房的女生站在門口，場內的男性幾乎是本能地瞬間潛入水中。除了潘依舊昂然挺立。

蒸氣瀰漫，奇妙地遮住潘的關鍵部位。珊妮和絢子毫不避諱打量著浴池內的旖旎風光，遙則羞澀地掩住臉別開視線，卻又忍不住透過指縫偷偷窺視。

「早就跟妳說過了。」絢子抱著手臂，一副事不關己的語氣。

「才沒有！妳根本沒提醒我會走光吧！」未央氣得回嗆，臉頰漲得通紅。

「珊妮妳也有份？」賽巴斯丁難以置信。

「我不過是觀察一下，怕你們弄不清楚狀況，等下又出什麼意外。」

「這還用妳來提醒！」未央氣得差點要跳起來。她咬了咬嘴唇，不過她也知道珊妮說的不無道理，這場面確實有些混亂。

「喔呀，結果大家還是共聚一堂了，那當初為何要分開洗呢，一起坦誠相見不是很好嗎？」潘發出驚人宣言。

『你閉嘴！』眾人駁斥。

「女生都給我出去！」遊脹紅著臉嘶吼，聲音帶著強烈不滿。

「妳們都不幫我嗎！」未央憤怒地反駁，臉上充滿無助氣憤。

在一片鬧騰中，這場泡澡驚魂記，終以遊的咆哮與未央的慘叫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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