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奇幻】追影：歸去的方向(卷一) - 第十五章人偶是他的最愛

　　早上七點，冬沐奇從床上醒來，今天他打算去凌央市外圍的市集逛逛。

　　梳洗完畢，下樓，他走去斜對面一家腳踏車店，租了一台腳踏車。因為要到外圍區，從市中央附近用走的，按照平時的步伐來算，大約要半個小時左右，他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走路上。

　　付了錢，他騎上車，享受風在身旁流動的感覺。很久沒這麼高興了。

　　市集人潮擁擠，冬沐奇深切感受到腳踏車的尷尬之處，騎也不是，牽著走也不是。他本來想，忍一忍，還是繼續騎吧，不就是慢了許多而已嘛，但他顯然高估了自己，或者說，低估了市場內的突發狀況。

　　車前瞬間跑出幾位孩童，冬沐奇嚇了一大跳，趕緊剎車。

　　「小朋友，市場內不要亂跑，人很多，很危險的。」冬沐奇善意地提醒，得到的卻是幾張鬼臉。

　　他嘆口氣，最後還是選擇下車。

　　冬沐奇覺得這裡和市中央相比，少了壓抑與客套，多了些真誠。在同樣一個市內，總是會有比較繁盛的地區和其他普通地區，兩者之間，經濟程度的差異顯而易見，影響著民眾的生活步調與方式。

　　一路上，有許多攤販熱情地招呼冬沐奇，當然有不少是飲食相關。試吃、試喝，覺得不錯，購買，試吃、試喝……不曉得歷經幾次循環，不知不覺，冬沐奇就吃飽了，手裡還剩下好幾袋食物。

　　該說是緣分嗎？他看到剛才的那幾位小朋友又跑了過來，他攔下他們。

　　站最前頭，拿著小木劍的男孩認出冬沐奇，說：「大哥哥，你要做什麼？你是不是故意找我們麻煩！」語氣有點氣憤，有點心虛。

　　被小孩子這樣想，冬沐奇很無奈，又覺得好笑。本來他想要順勢發揮，嚇唬一下他們，但看到其他兩位女孩眼眶含淚，快要哭出來了，他趕緊解釋道：「不是，你們誤會了，是我食物買太多了，吃不完，想分給你們吃，你們看。」說完，他把手中大包小包的袋子遞給他們。

　　「哇！真的嗎？」

　　「真的都是給我們的啊？」

　　「好棒，有好多種。」

　　「謝謝大哥哥。」

　　聽著他們的歡笑聲，看到那甜甜的笑容，冬沐奇沒說什麼，摸摸他們的頭，便離去了。他又回想起他的童年時光，和姊姊的童年時光。

　　冬沐奇此行的目的其實不是為了吃，卻沒想到變成這個樣子，他牽著腳踏車繼續尋找著，來到一家店外，玻璃櫥窗內，一隻烏鴉站在狐狸上，烏鴉搧動翅膀，狐狸搖著尾巴，重複一模一樣的動作。它們是機關偶，栩栩如生，令人心生著迷。

　　他推開門，清脆的鈴鐺聲響起，一位滿頭灰白的老太太正坐在搖椅上，縫補娃娃。店鋪內到處都是人偶，可動的、固定的、木頭的、金屬的，樣式非常豐富。

　　「看來我是來對地方了。」

　　「這位客人，你想要買什麼呢？」老太太放下手中工作，緩步走到櫃檯。

　　「我想買機關偶或可動人偶，要特殊一點的，您這邊有嗎？」

　　老太太爽朗一笑，「小伙子，可不要瞧不起這家店，我這什麼樣的都有。」

　　雖然不排除自誇的可能性，但冬沐奇決定相信她。他一看到這家店，就有種感覺，像有人對他說：「來這裡就對了，會找到你想要的。」

　　老太太到各處翻翻找找，拿出一只只人偶。

　　第一只，是個可動人偶。冬沐奇心裡為它取名為裝甲人。

　　人偶表面有上漆，沒有做出人類肉體的部分，全身外表看起來像是決鬥舞台裡，那些決鬥者穿的裝甲，只不過這人偶的裝甲更加細緻艷麗。冬沐奇看到那些數不清的線條刻劃，以及大大小小的凹凸面，不曉得師傅是怎麼雕出來的。

很出色的作品，但冬沐奇不喜歡，這只給他一種冷冰冰的生硬感，他還是比較喜歡有人類外貌的人偶，不過，這產生一個疑問。

　　「老闆，請問這只人偶是誰設計的？現在的科技應該還沒有發明出，這種外型超凡的裝甲，設計者是怎麼獲得這個靈感的？」

　　「沒有什麼靈感，是我的一位朋友照著遠古圖畫做出來的。他是一位考古學家，也是位人偶師，有一次，他們的考古隊在一個遺址，找到許多壁畫、冊子與卷軸，他覺得很有趣，就做成人偶了。」

　　原來是這個樣子。

　　了解冬沐奇不中意後，老闆又換下一只。

　　第二只，可動人偶，有上色。

　　是一個綁著雙馬尾，溫柔微笑的少女，穿著一襲深紅色禮服，不過……她的下半身居然是匹馬！這也太衝擊了吧。

　　他這一生從未見過和聽聞有長這樣子的生物。

　　冬沐奇無法言語，就僵在那裡。只見老闆拿起少女人偶，一邊擺弄一邊介紹，「客人，你看，這件作品的禮服做工繁複，能穿能脫，馬的身材精實，線條優美，四隻腳和馬尾都能動哦，我說的可不只是馬的尾巴，而是包括女孩頭上那兩個馬尾。怎麼樣，很不錯吧？」

　　冬沐奇從聽到「馬」這個字的時候，就已經無力專注。這件作品本身和老闆那番說詞，讓他渾身不自在。

　　「老闆，我能問問這是誰做的嗎？」

　　「剛才那一位唄。」

　　又是那個考古學家！難不成又是遠古圖畫？冬沐奇木然地點點頭，然後說：「下一只。」

　　第三只是機關偶，材質和前兩只不一樣，由金屬構成。

　　整體像是一隻大蜥蜴的骨架，由電池提供動力，開啟後，四隻腳會自動向前爬，嘴巴開闔，背後的尖刺上上下下地起伏。

　　機關的設計的確蠻有趣的，不過，買個骨頭架子回去，心情應該好不起來吧。

　　冬沐奇真的開始懷疑這家店是不是有問題，他決定給老闆最後一次機會。

　　「老闆，不好意思，這只我也無法接受。」

　　「好吧，我大概明白你喜歡什麼款式了。」

　　很快地，她又拿來一個盒子。

　　本來不抱期待的冬沐奇，在盒子打開的瞬間，被震懾住了。

　　一位無髮孩童，閉著雙眼淺笑，神色安詳。孩童身穿寬鬆長袍，繫著腰帶，雙手合十，盤腿而坐，而他的背後有許多隻手，各持手勢，向外伸展形成一個圓。一股莊嚴的氣息油然而生。

　　「這一尊是我有一次好奇，向同行買來的，據說是神像，由木頭製成。可動的部位是他全身五十隻手的關節處和頸部，總共有二十五種不同手勢，左右互相對稱。客人，不知道你滿不滿意？」

　　冬沐奇毫不猶豫，「我就要這只了，多少錢？」

　　「這只工法十分細膩，但考慮到材質只是木頭，還有年代久遠有些磨損，就算你二鴞一犬吧。」

　　「成交。」

　　光影大陸，烈陽政府的統治下，統一使用紙幣，共有七種圖案，代表不同幣值，分別是水母、象、鴞、鹿、犬、蛇、蟻，蟻是最基本單位，蛇等於十蟻，犬等於十蛇，鹿等於三犬，鴞等於十犬，象等於五鴞，水母等於二象。

　　每個地區物價不同，物價高的，二十蟻只能買到一包小零食，物價低的，七到八蟻就能買到把新鮮青菜。

二鴞一犬，這個價錢當然不低，貴在老師傅的手藝上。人偶師這職業，吃力不討好，普通人家並不會買這種人偶，沒有實用性，只能等待有緣人上門，自然願意學習的人數也不多，所以，擁有這項技藝，並達到爐火純青的程度，這種人本身就是珍稀的寶藏。

　　買到這尊神像，冬沐奇心滿意足，第一眼看見祂的瞬間，他內心的雜念就被洗滌一空，心境平和。

　　他將裝著盒子的紙袋掛在把手上，牽著腳踏車。為了避免人偶碰撞，他決定繞道，不要和人擠來擠去，沒想到，他的好心情卻因此消失了。

　　這條街骯髒偏僻，行人三三兩兩、鬼鬼祟祟，走過一半，他目睹幾個男女奴隸貼在牆上，被人用棍子擊打，他終於明白，這兩旁的房子是關押奴隸，交易他們的所在。

　　絕大多數的奴隸，都是被不愁吃穿，習慣大魚大肉的富裕人家買去，然而，那些有錢人卻不允許奴隸住的地方，出現在他們生活環境的周遭，所以，奴隸們才會被帶來外圍區這條街內。真是諷刺！

　　歸還腳踏車，回去旅館，冬沐奇迫不及待拿出人偶，沉浸在療癒的時光裡。

「二少爺，我覺得我們還是回家吧，大少爺已經有派人出來找了。」巴柏不厭其煩地建議，他內心其實想對亞倫說，「二少爺，你怎麼會認為，出來隨便亂逛就會找到迪傑，要不是因為你是我主子，不然，我才不幹這種蠢事。」

　　「巴柏，迪傑先生是很難找的，加上我們兩個人的力量，成功的機會就更大了。」

　　您覺得您能有多少力量？巴柏在心裡默默鄙視亞倫。

　　「我覺得我的力量，可能跟一座小山一樣多吧。巴柏，你怎麼會突然問這種問題？」

　　糟糕，竟然不小心把內心話說出口了，巴柏一臉尷尬回道：「沒有，我就是單純好奇才問。」

　　就在一人滿腔熱血，一人苦惱望天之際，一道悅耳的女聲擅自闖了進來。

　　「不好意思，請問凌央市這裡，有什麼推薦的飯店？我是外地人，對這裡不熟，你們可以帶我去嗎？」3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AEbmFN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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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人偶是他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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