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奇幻】追影：歸去的方向(卷一) - 第四章尚不明顯的風起雲湧

　　冬沐奇什麼都沒說，一個人跑出來，心裡還是有點慌的。他知道姊姊會擔心，也怕姊姊會生氣，但想得更多的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姊姊和好。他討厭和姊姊吵架，這種感覺讓他難以忍受。

　　但另一方面，冬沐奇真的很想要燈籠魚。

　　按照上次的路線，他又走到那塊石台上。他沒有貿然行動，先觀察了山坡。山坡有些陡，但有藤蔓可用，應該不是問題。

　　他用力拉了拉藤蔓，「嘶拉。」

　　冬沐奇呆了，怎麼就這樣斷了呢？這樣就不能安全下去了，他頹然坐在石台上，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

　　這時，他被人抓著衣領，往後拉了幾下。冬沐奇怕得放聲尖叫，沒想到，背後卻傳來幾聲嘻笑，他害怕又疑惑地轉過身，卻發現是蘭希，他忍不住抱怨：「姊姊，妳躲在後面嚇我做什麼？我差點沒被妳……唉。」

　　「你還會怕我啊？你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就不怕？哼。」蘭希邊說，邊在旁邊雙腿併攏地跳來跳去，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與蘭希不同，冬沐奇內心是一團亂，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姊姊，尤其是又做了會讓她不高興的事情，「姊姊……」他低頭囁嚅著，抬手抹了抹額頭的汗。

　　「你又這樣亂跑，真的很不懂事。」蘭希語氣平淡，此時的她背對著冬沐奇。

　　他無法知道她抱持怎樣的心情，他只能……

　　「姊姊，我是真的很想要找到燈籠魚。」冬沐奇仍是低著頭。

　　蘭希用手抬起他的頭，稍微半蹲與他平視。她一句話也沒說，就靜靜地看著冬沐奇，看著他的臉、他的雙眼，她摸了摸頭，笑著問：「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燈籠魚很特別，我想和姊姊一起養，那一定會非常非常好玩的。」

　　「哈哈，我知道。」

　　蘭希開懷大笑，這瞬間，冬沐奇睜大了眼睛，牢牢地將眼前這一刻記在腦海中。她擁住他，冬沐奇回抱著，歡笑聲嚇跑了周圍樹上的鳥兒，姊弟倆見狀，又是一陣笑鬧。

　　「接下來要繼續往下走？」蘭希問。

　　冬沐奇苦惱著，「我想下去看看，可是，這裡的藤蔓不太穩固，沒辦法用。」

　　「不用擔心，看看我帶了什麼！」

　　蘭希指了指旁邊的樹下，冬沐奇這時才發現，有個背包放在那邊。蘭希從裡面拿出一大綑繩子，將繩子的一端繞了樹幹幾圈，綁起來，又每隔一段距離，在繩上打了繩結，以便攀爬。

　　她用力地拉了拉繩子，確認一切都妥當後，背上背包，把繩子向坡下拋去。

　　兩人爬下山坡，路面開始恢復平緩，往前走一小段，他們發現了一個小池子。小池緊靠岩壁，清澈見底，只有幾條小魚悠哉地游來游去。

　　冬沐奇迅速脫掉鞋襪，進去水池。

　　「哎，等一下。」蘭希的阻止晚了一步，「小沐，你看你，衣服和褲子都濕掉了，回去要怎麼辦？沾到那些土呀什麼的，一定會更髒的，媽媽看到不知道會怎麼說。」

　　池水的深度及至冬沐奇的胸腹之間，就算他穿著短褲一樣是濕透。

　　「沒關係啦，媽媽最多也只是唸一下而已。姊姊，我都下來了，妳也一起下來，在水裡好舒服。」

　　「不用，我就不下去了，我泡泡腳就好。」

　　蘭希將鞋襪放在一旁，坐在池邊，她提起一點裙擺，雙腳小心地放進水中，輕輕踢著水。

　　清涼的水讓人感到十分舒服。興致一來，冬沐奇雙手舀著水就朝池子到處亂潑，跟魚嬉戲。玩了一陣子，冬沐奇卻感到不對勁。

　　「姊姊，池子裡的魚是不是變少了？剛剛看不是這樣的。」

　　「是你眼花了吧？魚怎麼可能突然跑不見呢？」蘭希不信。

　　冬沐奇專注盯著池裡，一隻魚就在他眼前消失了，但他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他潛入水裡，果然發現岩壁下方有個洞，洞裡面不知道多深的地方，透出了不同顏色、微弱的光芒。

　　冬沐奇興奮地告訴蘭希他的發現，轉身又要下去，卻被蘭希拉住。

　　「等一下，裡面的狀況我們並不清楚，也不能確定那個光源的亮度，直接進去很危險的，還好我這次帶了不少工具。小沐，你先去附近找根比較長、結實的樹枝。」

　　蘭希打開背包，拿出一大一小兩顆球，還有一捆細繩。

　　大的球有著薄薄、堅硬的一層透明外殼，內部中空，外殼上有個勾環，小的球看起來像是個機械裝置，略微不規則狀，上面有個按鈕。

蘭希把細繩綁在勾環上，按了兩次小球的按鈕，小球閃了一下，發出了黃光。她將大球扭轉開，分成兩半，把小球放進去再關起來。

冬沐奇坐在池邊拉住繩子的一頭。蘭希帶著樹枝、大球游到了洞口前，把大球放在洞裡，用樹枝將球用力戳擊了出去，通道很短，球很快就穿過岩壁下方，到達另一邊浮上去。她觀察一下，便游出水面，接過繩子靜靜等待。

　　手中的繩子一直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反應，蘭希順著繩子把球拉了回來，球的外表完整，並無受到攻擊的痕跡。

　　也許裡面沒有什麼會傷人的動物，蘭希思考著，反正通道不長，如果有問題，應該能夠快速離開。再三考慮後，蘭希決定自己先去看一看，便帶著球進去了。

　　冬沐奇繞著池子走來走去，他感到有些奇怪，難不成裡頭的空間很大嗎？不然，姊姊怎麼還不出來？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蘭希回來了。

　　她面帶笑容，卻神情恍惚。

　　冬沐奇嚇一跳，「不會是被什麼鬼怪嚇成這樣子吧？」他想，他抬起手在蘭希的眼前揮了揮。

　　蘭希回過神，把他的手握住，她轉頭望了望左右，小心地在冬沐奇耳邊說：「等一下，游進去之後，不管看到什麼，一定要保持冷靜。」

　　冬沐奇很困惑，「妳現在告訴我裡面有什麼，不就好了？」

　　「不行，要是現在說，你一定會大叫，搞不好就會讓人注意到這裡。」

　　蘭希從背包又拿出一組大球和小球，組合好後遞給冬沐奇。

　　她在前，冬沐奇在後。過了通道，在冬沐奇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個移動的小小光球。

　　這是個幾近封閉的小洞窟，陽光從上方一道細長的裂縫透進來。旁邊有塊比水面略高一點的空地，剩下的則是冬沐奇和蘭希所在的水池。

冬沐奇看著池中的小東西，愣住幾秒，不由自主張開嘴巴，卻被蘭希給捂住。他左右搖頭，拉開蘭希的手，詫異地問：「姊姊，妳做什麼？」

　　只見蘭希趕緊縮回手，尷尬地別過頭，「我誤會了，我以為……你會激動大喊之類的，這裡可不能這樣做，會嚇到牠們的。」

　　是啊，可不能這樣做。

　　冬沐奇伸手，輕輕捧起一隻仔細端詳，實在是太不可思議，果然就如傳聞中說的，既夢幻又可愛。燈籠魚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蹟，能夠遇見也是奇蹟。

　　「以後，我們有空就來看看牠們吧。」蘭希說。

　　冬沐奇點點頭回應。

　　今天的燈籠魚，並不是最亮的狀態，但在這寧靜的小世界裡，散發出的光芒，卻是深深吸引姊弟倆的目光。幾隻燈籠魚圍繞在球的四周，好奇似地，時不時頂著球玩。

　　趁著還有陽光，他們不捨地離開洞窟。將物品收拾好後，他們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打算等腳乾了，便動身回家。

　　「今天的事情，你和我都要保密哦，不要告訴其他人。」

　　想起了和汪叔叔的談話，冬沐奇有點猶豫，「姊姊，燈籠魚妳知道吧，牠們值很多錢呢。」

　　「你不是很喜歡燈籠魚嗎？」

　　「我很喜歡，但是，如果有了這些錢，我們家就會變得不一樣，爸爸媽媽也不用這麼辛苦做麵包，甚至有時候賺不到什麼錢。」

　　「我們家的生活還過得去，不是嗎？」蘭希摸了摸冬沐奇的頭。

　　「嗯，可是……」

　　「你不要煩惱這些了。」她摟住他的肩膀，「以後就換我出去賺錢，交給我就好。」

　　粉紅色的片狀光芒，一片又一片，逐漸圍繞成圈，像是小魚們在嬉戲，隨即消散於夜空中。一切又重新回到什麼都沒有的黑暗，冬沐奇卻遲遲沒有收回目光，距離他上次看到幻光，已經是三年前的事。

幻光是區域性的現象，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看到，全憑運氣。

　　馬車駛進市區大道，脫離了鄉野的景色，住宅、旅館與各式小商店整齊排列，行走在路上的人也多了許多。

　　伴隨五顏六色的燈光，他們來到了凌央市的核心區域。大型的飯店、酒店及商場，隨處可見的娛樂場所和攤販，打扮華美的人們來來往往，似乎一切都很美好。

　　除了那些……他們有的穿著破爛不堪，有的奇裝異服。有人滿身是傷，在地上喘息，有人接受著無情地拳打腳踢，有人乖順地用四肢爬行。這些人失去了生存的意義，面無表情、麻木承受所有惡意的對待，他們是奴隸，沒有自由、無法言語。

　　冬沐奇看了他們幾眼，輕輕吐了口氣。喬瑟和亞倫卻並不在意，這些畫面只是常態，沒什麼好奇怪。

　　熱鬧喧囂之處，既奢華又骯髒。3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nth1O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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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尚不明顯的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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