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城》 - 掠食之章(3)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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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掠食之章(3)

Chazel

Dec 8, 2015

479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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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停下時明顯發出吵雜的乾嘔聲，噴出許多黑煙，這點程度的晃動還不至於使我想吐，但風雨夾雜下還是令人十分不舒服，我跳下車，正好踩進坑裡，腳踝濕了一截，抬起頭，面前是整條街唯一還亮著微弱燈光的小店，透明櫥窗似乎剛清理過，除雨水外沒半點灰塵，櫥窗之後則突兀立著兩男一女，一絲不掛。

　　要搶這間店嗎？

　　「站在那幹嘛？車停好了就走啊進店裡啊，光明正大走進去，我們是來買東西的。」

　　我假裝沒聽見醫生的爛話，瞥了眼醫生，車仍停在馬路中央，他根本只是將車熄火便說停好了，好吧，也沒有其他人。

　　回頭，櫥窗裡的男女動也不動，雙眼直視前方，對於我們的靠近似乎無動於衷，我輕輕拍打玻璃，仍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這裡應該是失心者專賣店吧。

　　推開玻璃門，店裡是更多的玻璃櫃，櫃中或坐或站擺著各色人種，醫生塞過我身旁，逕自走向老舊的木製櫃台，「好久不見啊。」

　　看不見櫃檯後方的人，不過醫生沒有特別指示，應該沒什麼危險，我緩緩在店內繞了一圈，加上展示櫥窗裡的，店裡總共有十位失心者，我一個一個數，強壯男人、正常體型的年輕男人、瘦女人、胖女人、瘦的中年女人、女童、肥胖男童、年輕外國男人、年輕外國女人以及強壯黑男人。

　　都是用來賣錢的吧？我在女孩的櫃子旁蹲下，她留著黑色短髮，好像有些營養不良，腳邊則擺著兩萬元的標價牌。

　　好貴！這樣小小一隻，竟然要這麼多錢！我又繞了一圈，其他人更昂貴，男童要兩萬三、胖女人兩萬五、最貴的是強壯男人和纖瘦女人，都要六萬塊以上。

　　我掏了掏口袋，只有幾團線頭和垃圾，不過我買了他們也不知該怎麼辦，養他們嗎？太麻煩了，還要幫他們找食物。

　　「李佳佳，來後頭。」

　　起身，玻璃櫃裡的人依舊兩眼無神，好像我不曾進入過他們眼中一樣。

　　畢竟他們都是失心者，在這樣接近廢墟裡的城市還毫無防備，就只能任憑其他人處置，不是嗎？

　　我走向醫生，櫃台後的人出乎意料是位年輕女性，體格壯碩，大概是長年搬重物的緣故，雙臂和柱子差不多粗。

　　不知道醫生喜不喜歡這樣的手臂？

　　「啊，這不合用啊李佳佳。」醫生總是能猜出每個人的心思，壯碩姐姐露出疑惑表情，單手推開身後的破舊小門。

　　「……什麼時候養了個小孩？」

　　「魏妮，這可不是一般小孩，雖然長得有點營養不良，」醫生的巨大鳥頭塞過門後，向我招了招手，我迅速鑽過櫃台的木板下方，跟上他們腳步。「妳要稱呼她為小姐，她可是我的助手，雖然不怎麼得力就是。」

　　門後走道堆滿雜物，醫生毫不在乎，邊說著垃圾話邊前進，空氣中滿是斗篷揚起的懸浮微粒，我小心翼翼側身通過，深怕碰倒了任何物品，同時忽略醫生的話語。

　　「……我看你還滿中意她的，面具摘下來看看？」

　　「啊，這可不行，妳知道規矩的。」

　　「規矩什麼的就只是某些人用來約束某些人的無聊東西……」

　　「少廢話那麼多啊魏妮，我們等等還有別處要去。」

　　「……」

　　雜物構成的道路分岔成雙，壯碩姐姐領著我們走進其中一條，接著趴擦幾聲轉開門上旋鈕。

　　冷風自縫隙中流瀉而出，和醫生實驗室裡的冰櫃很像，後方是溫度明顯極低的窄小空間，十多個銀亮鐵櫃環繞，機械運轉聲隱隱低鳴。

　　「是哪四具？」醫生似乎有些不耐，巨大鳥喙在冷凍庫中顯得十分突兀且占空間，我湊向前去，看著壯碩姊姊拉開左下方14號抽屜。「……你檢查檢查。」

　　「啊，品質還不錯啊。」

　　「……還有這個、這個、這個。」

　　我順著壯碩姊姊的手臂掃視而過，25號、33號、以及1號，除了1號是男性外，其餘全是年輕女性。

　　醫生忙著將手伸進14號冰櫃中檢查，我則選了離我最遠的1號，仔細端詳他的臉龐。

　　是個長相不差的年輕男子，頭髮極短，不知是生前還是死後剃的，眉頭微微促起，似乎不怎麼滿於現狀，嘴唇的部分也有些不自然，彷彿含著顆蛋。

　　他是怎麼死的？

　　「……怎麼了？」壯碩姐姐似乎在忙著什麼，遲了一會才發現我對1號充滿興趣。「……想知道他怎麼死的嗎？」

　　我點點頭，醫生才檢查到第二具，還有一小段時間可以聽壯碩姐姐解釋。

　　「……基本上都是失心者，偶爾會有觀光客，以研究名義申請近來的那種，當然，價格比較高。」

　　「啊，魏妮，這具有點怪怪的。」醫生打斷壯碩姐姐的話語，招呼她過去，我將視線拉回1號冰櫃，他仍然安穩躺在低溫之中，但雙頰似乎比剛剛鼓了些，唇縫露出幾縷細白的條狀物。

　　我不由自主伸出雙指，輕輕撥開死黑的嘴唇。

　　「李佳佳！」

　　醫生經過變聲器的可笑嘶啞自左側傳來，但我已騰在空中，原本僵硬的１號彷彿又活過來了，背脊反折拱起，口中吐出如藤蔓般的白色長鞭，塞入我的腹中，狠狠撞向另一側的鐵櫃上。

　　蕈人？

　　小空間裡的所有冰櫃同時騷動了起來，數百條菌絲自每個縫隙鑽出，纏上最近的物體，已開啟冰櫃中的屍體則緩緩爬起，口中無止盡蔓延而出的菌絲一圈一圈包覆纏繞頭頸，最後形成令人作噁的巨大傘狀物，散發濃厚異味。

　　剛才撞擊時不小心咬傷的口腔內側滲著血，惹得我滿嘴鏽味，我迅速起身，抽出消防斧，同時吞下一大口濃稠唾液。

　　啊，我又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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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豢養之章(1)

#2 豢養之章(2)

#3 豢養之章(3)

#4 豢養之章(4)

#5 豢養之章(5)

#6 豢養之章(6)

#7 豢養之章(7)

#8 豢養之章(8)

#9 豢養之章(9)

#10 豢養之章(10)

#11 豢養之章(11)

#12 豢養之章(12)

#13 豢養之章(13)

#14 豢養之章(14)

#15 豢養之章(15)

#16 豢養之章(16)

#17 豢養之章(17)

#18 豢養之章(18)

#19 豢養之章(19)

#20 豢養之章(20)

#21 豢養之章(完)

#22 掠食之章(1)

#23 掠食之章(2)

#24 掠食之章(3)

#25 掠食之章(4)

#26 掠食之章(5)

#27 掠食之章(6)

#28 掠食之章(7)

#29 掠食之章(8)

#30 掠食之章(9)

#31 掠食之章(10)

#32 掠食之章(11)

#33 掠食之章(12)

#34 掠食之章(13)

#35 掠食之章(14)

#36 掠食之章(15)

#37 掠食之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