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代言者 - 前往首都！

我站在家裡的客廳，左右望了望。明明是熟悉的地方，現在卻有種奇妙的陌生感，好像連呼吸進來的空氣味道都和平時不同了。

雖然我不確定為什麼會這樣，但是這也許和擺在我的腳邊，為了旅行而準備的行李有關。

「聽好囉，菲艾諾。那群人肯定是發覺了妳的力量，才盯上妳的。」

「我的力量？」

爸爸的表情摻雜著擔心和不捨。他看我低下頭，便抓住我的肩膀繼續說：

「沒錯，而且他們之中可能也有打著壞主意的人。」

「咦……他們會殺掉我嗎？」

聽到我突如其來的話，爸爸的眉頭皺了起來。

不過我想他也知道，為什麼我會用那麼重的詞。記憶中我並沒有受過任何傷，村裡的人也都說我可能根本無法受傷。

「對不起，爸爸不知道。」

「嗯，那我會保護好自己。」

我拍了拍胸膛，要他放心。雖然我不確定自己的樣子看起來可不可靠，但是爸爸露出了笑容。

「我相信妳辦得到，菲艾諾。另外爸爸答應妳，過一陣子絕對會去找妳。」

「爸爸也要來首都嗎！」

聽到這句話，我開心得跳了起來。聽說首都是很漂亮的地方，而且那裡好像有很多被叫做偉人的，非常厲害的人在。

他們是不是也會被大家叫做神的奇蹟呢？那他們都是怎麼做好奇蹟的工作的？

如果可以……真想去見見那些人。然而爸爸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後，接著又變回嚴肅的表情。

「我會遵守約定，所以菲艾諾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我歪過頭問。

「其實我原本不想讓妳知道，因為這對妳來說還太過殘酷。」

爸爸吸了一口氣，嘴唇還有些顫抖著對我說：

「妳的力量，大概是一種叫做憑依者的能力。然後……」

爸爸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立下了他和我之間的約定。

——絕對不要在別人面前，使用妳的力量。

＊＊＊

看著遙遠的山和樹林，我好像還可以聽見爸爸道別時對我說過的話。

從出發的那天開始算起，已經是第二十一天了。照著爸爸的吩咐，我今天也好好算出了旅行的時間。

「要是經過二十天還沒有看見首都的話，就代表那些人騙了妳。」

我趴在馬車的窗沿上，呼出長長的一口氣。幸好大家都是好人的樣子，我看向另一邊的巨大牆壁……白色的城牆這麼想。

「小菲艾諾，等那麼久是不是無聊了？」

「不會啦。」

聽到有人向我搭話，我把頭伸回馬車裡面。露伊絲姊姊似乎是因為我一直沒發出聲音，而有些擔心。所以我思考了下能聊天的話題。

姊姊的身上，仍然穿著那件精緻的白色衣服。雖然她本人說那只不過是在白袍上，稍微做點裝飾和刺繡而已，就我看來還是很漂亮。

「露伊絲姊姊，首都裡面也有很多那樣的衣服嗎？」

「咦？啊，這種衣服只有教會的人才會穿哦。但是別擔心，有很多更好看的服裝在賣的。」

露伊絲姊姊的表情恢復光彩，她開心地向我形容起各式各樣的衣服和裝飾品。過了一陣子，她像是想到好點子一樣說：

「對了！到艾薩利雅後，讓我找時間買一套衣服送給小菲艾諾吧。挑選的過程肯定會很開心哦！」

「哎！不、不用啦，我們家規定一年只能買一次新衣服，而且媽媽平常就會做衣服給我囉。」

我慌張地揮揮手，拒絕她的好意，但是——

「沒關係，菲艾諾可是神的奇蹟呢。就當作是我獻上的微小心意，好嗎？」

聽到神的奇蹟四個字，我就變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按照爸爸媽媽的教導，我應該要有禮貌地道謝。可是露伊絲姊姊這種時候的氣勢，總是讓我有些退縮。

「我……」

「叩叩——」

有人從外面敲了敲馬車，讓正煩惱著要說什麼的我嚇了一跳。

「我要確認一下裡面的乘客，沒問題吧？」

「好的。」

露伊絲姊姊說完後，一個身上穿著盔甲的叔叔就靠近窗口，往馬車裡面看了進來。站在他後面的士兵，每個人都拿著長槍戒備。就連應該進出過首都不少次的露伊絲姊姊，這時候看起來也有些緊張。

「妳是從教會派遣任務中回歸的琉特萊茵助祭，對吧？」

「是的，本人露伊絲・琉特萊茵已從瑠瓦爾村返回。」

「辛苦了。那麼這邊這位就是……」

像老鷹一樣銳利的視線朝我盯過來。我縮起了身子，可是這種眼神我卻不陌生。雖然兇狠許多，面前的這個人也像是在觀察某種神秘的東西一樣看著我。

「哼，教會這次也是開了一個大玩笑啊。」

「咦？」

我發出疑惑的聲音，不過他好像突然對我失去興趣了。

「這種說法實在太失禮了！」

露伊絲姊姊少見地大聲抗議，但是那個叔叔只是淺笑一聲後，就讓馬車通過。

以、以前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說話……原來如此，這就是首都嗎？

這裡的人果然很厲害！雖然因為別人的嘲笑感到開心，怎麼想都是很奇怪的事，我還是漸漸興奮起來了。

「對不起哦，菲艾諾妳不用在意剛才那個人說的話。」

「嗯，沒關係啦。」

我從馬車往外看，四處觀察那些從沒見過的光景和路人。不過露伊絲姊姊似乎還在為我擔心，她接著說：

「我們現在要直接前往教會，所以不會再遇到奇怪的人了。」

「哎～可是我想再多逛一下的說……啊！那邊的店有在賣沒看過的點心耶！」

我指著外面，同時露出期待的眼神瞥向露伊絲姊姊。但是她卻搖了搖手指，然後說出讓我感到吃驚的話：

「接下來要讓小菲艾諾接受憑依者的測試，所以得盡快送妳到教會才行。」

「咦？咦咦咦！」

憑依者，露伊絲姊姊剛才說了憑依者對吧！？我拚命忍耐開始變快的心跳，沒想到爸爸提過的詞居然會在這裡出現。

「怎麼了嗎？」

露伊絲姊姊疑惑地看著我，不過我趕緊搖了搖頭。我還記得和爸爸的約定，應該盡量隱藏自己的事情，可是……

如果他們知道憑依者的事，會不會也能明白我的力量是什麼呢？我在心裡掙扎好久，最後還是沒能問露伊絲姊姊，就這樣抵達了目的地。

十分鐘後——

在村子裡很少見到的石造建築物，就像是有著會讓人自動安靜下來的氣氛一樣。我看向最前方的十字架和屋頂的壁畫，咽了一下口水。

原本我以為自己會和露伊絲姊姊一起進到那座又高又大的教堂裡面，但是我卻被教會的人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個大廳裡面到處看起來都被擦拭過，有種乾淨又光滑的感覺。我按照他們說的坐在其中一列長椅上，沒想到，居然就這樣等了兩個小時……

「那、那個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呢？」

「請再等一下，教皇陛下因為公務暫時外出了。」

穿著黑色服裝的哥哥，說出和三十分鐘前一模一樣的回答。我望向掛在牆上的時鐘，接著又轉頭回來。

「這樣的話，我能不能先去別的地方逛逛？」

我小心地向那個人提議後，他果斷地搖頭。我忍不住鼓起臉頰，可是他就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然後要勸我放棄一般開口：

「大人，希望您能有點耐心。這樣子，未來也才能更好地做出符合聖女身份的舉動。」

「聖女！？我不知道我是什麼聖女啊，難道說我以後會變成那個嗎？」

聽到那個人突如其來的話，我愣住了。

印象中聖女好像要奉獻自己，還得把東西都分給別人耶。而且我記得，那些聖女的故事裡不是都發生了很不好的事嗎？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想當。可是眼前的黑衣服哥哥，卻像是看到耀眼的光芒一樣，激動地開口。

「您怎麼能稱呼聖女為那個呢？那可是純潔又偉大的存在，向我這種信徒就必須帶著虔誠之心，向聖女獻上祈禱。」

「就算我什麼都沒做過也是嗎？」

「您現在還年幼可能不懂。光是聖女出現，本身就象徵著莫大的恩惠。」

他對我說完後，就閉上眼睛突然開始禱告。

這個大廳，似乎就是用來做這些事的地方。不過就算是這樣，我才不要一起禱告咧！

我轉頭看了看四周，再這樣下去我好像會無聊到發霉。有人跪在地上祈禱，也有人和我一樣坐在長椅上。大廳裡所有人都閉著眼睛，默默念著聽不懂的句子……嗯？

大家，都閉著眼睛耶？

難不成現在是偷溜的好機會？我小心翼翼地挪動屁股，往長椅的另一端移了一下。往旁邊一看，那個人還是閉著雙眼。

這裡除了大門之外，還有一個木門在離我比較近的角落，所以我悄悄站起了身子……

離開一下下，應該沒關係吧？

——幾秒鐘後，我快速又安靜地關上小小的木門，

「鼓起勇氣真是太好了！」

我發出小聲的歡呼。雖然和來的時候是不同地方，但是我成功獲得自由啦！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下，我瞇起眼睛。

左邊和右邊各有一條戶外走廊，往前面延伸出去。這裡好像不只是一塊空地的樣子，我往左側那邊靠過去，打算探出頭，但是——

「喂！你走快一點，要是被先生發現我們兩個跑掉就慘了！」

哇呀啊！聽到左邊的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我連忙縮回來。

怎、怎麼辦，有人過來了！？

被那些人發現的話，我一定會被懷疑的。而且要是他們把我抓回大廳，我大概會被罵得很慘……

可是走廊上沒有可以躲人的地方啊！他、他們馬上就要走到轉角了，所以——

「咿呀，我不管了！」

我埋頭往前衝了出去。

「我不是叫你快點嗎……呃，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什麼？」

「哈？」

兩個男生的聲音從附近傳過來，我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巴。雖然屁股痛得要命，我還是拚命忍住。

「沒有啊，你也緊張過頭了吧？」

聽到另一個人回答，我鬆了一口氣。這就是大家常說的狗急跳牆吧？

畢竟我剛才可是在他們轉彎的那一刻，翻過了和我的胸口一樣高的圍欄哦！也許是因為柱子剛好形成了死角，他們才沒有發現我。

「總之先喘口氣吧，不能這樣狼狽地走進大廳。」

「那我們走那麼快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那兩個人的聲音從正後方，也就是我剛才站著的地方傳來。他們好像要休息一下再進去的樣子，結果就在這裡直接聊了起來：

「話說剛才那個，果然很不得了對吧！？」

咦？他們在說什麼？我擺出跪坐的姿勢，側著耳朵聽。

「是啊，沒想到今年會徵召那麼多憑依者。看來有大事要發生了。」

「什麼大事？難道那不是為了擴增教會騎士團的規模嗎？」

這裡有很多憑依者在嗎！我睜大眼睛，他們的話讓我十分在意。可是我聽不太懂……大事是指什麼？

「傻瓜，你沒聽說教皇陛下最近時常拜訪王城嗎？教會一定和王國有什麼秘密協定。」

「真的還假的？」

那兩個人越說越興奮，就連在一旁偷聽的我也跟著緊張起來。畢竟在村子裡，根本沒有機會碰到這種刺激的事件。可是就在我為了不放過任何一句話，而將耳朵貼近過去時——

「這可真是不得了的秘聞啊，能不能詳細說來聽聽？」

「「「咿！」」」

新的聲音突然出現，讓我們三個同時發出短暫的尖叫。是、是那個黑衣服哥哥的聲音！我從圍欄旁邊彈了開來，但是仍然躲在陰影下方。

「先生，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話的那個人聲音越來越小。雖然我看不見另一邊是什麼情況，但是總覺得不太妙。

「主教導我們什麼？」

冰冷的聲音一響起，另外兩個人馬上大聲回答：

「「過多的言語是罪惡！」」

「很好，太陽下山後我會聽聽你們從主的教誨中感悟了哪些心得。在懺悔室等我。」

「「我、我們明白了……」」

雖然替他們感到可憐，但是我還是把手放在胸前鬆了一口氣。黑衣服的哥哥好像不知道我往這裡跑了。

「等一下。」

「是，先生。還、還有什麼懲罰嗎？」

在打開木門走進去之前，那個人又叫住他們。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小女孩？大概只比這護欄高一點。」

他把手放到我頭頂的圍欄上，害我一下子停止呼吸。他等了一下，見那兩個人都沒有反應後，又繼續說：

「髮色是很罕見的淡櫻色，不是短髮，但也不太長。對了，兩邊的髮梢分別都綁了小小的緞帶。皮膚比我還白，眼睛是帶著透明感的琥珀色。身上穿著應該是從村莊帶來的服飾，不是穿裙子而是短褲……」

為、為什麼他要形容得那麼詳細啊！我在心裡大喊。聽到別人完整地說出自己的特徵，實在很害羞。而且被他這麼一說，連我也覺得自己很顯眼了。

「聽起來還蠻可愛的。」

「先生你該不會是禱告過頭，夢到天使了？」

現場又再度恢復寂靜。過了一陣子，木門被慢慢打開又關上。雖然從我這裡看不見，但是穿著黑色衣服的哥哥好像也跟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在我見到天使之前，你們不許從懺悔室裡出來。」

「「咦咦咦！」」

木門的對面突然傳來驚叫聲。而我趁著這個機會，往那兩個人之前來的方向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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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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