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小姐的樣子,應該會到早上,所以今晚妳別找她了。」
穿著醫師白袍的昱依,她的神情依舊輕鬆自然,但這種從容不是好現象,是經過多少哭泣的夜晚才能表演出來的。
「我並不想跟妳說話,可以請妳離開我家嗎?」鄭郁語氣不善,但還是忍住怒氣。
「想哭就哭吧。」昱依笑道,同情的語調。
「請離開。」
鄭郁走到門前做出手勢,雙眼瞪著昱依。其實她也不懂,剛剛為何要聽她的話,不揭穿陸小楓「惡行」,還讓她進來屋裡。也或許是她們主僕都不懂禮貌臉皮太厚,鄭郁沒說話就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理所當然的走進來。
「坦白告訴妳,我在妳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麻木成習慣了。但是鄭郁,妳不會跟我一樣,因為大小姐真的愛妳,所以妳會比我更可憐更痛苦。」
昱依走出鄭郁家之前說的話讓她更惱火,最後關上門的聲響大到全社區的人大概都聽得見。雙手摸著大門,鄭郁那口氣出去,隨後是無力的慢慢坐倒在地,咬緊下唇,努力壓抑不要哭出聲,但是傾瀉而出的眼淚,正一步步擊碎崩潰的底線。鄭郁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可以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又總是在外頭與其他人尋歡作樂,為什麼這個女人不會心疼在家裡等她的那個人,她擔心恐懼甚至心痛到快死掉,難道她都看不到?但其實讓鄭郁真正難受的,是她根本就沒資格介入那女人的生活與人生,卻怎麼也甩不開想佔有她的忌妒與憤恨。為什麼陸小楓可以隨隨便便跟陌生人翻雲覆雨,卻不願成全愛人昨晚的渴望與乞求?
鄭郁已經仰躺在地板上,雙臂遮住雙眼,究竟是不願上天也看見她哭吧。
「鄭郁,我在外面敲門按電鈴十幾分鐘,妳都沒有回應,後來發現妳沒鎖門就自己進來了,我以為妳睡著了,沒想到……妳這麼難過。」
「啊!你……」
面對阿柱突然出現,鄭郁真心快被這些人給嚇死,為什麼陸小楓主僕一家走路都沒聲音。鄭郁立刻擦掉眼淚站起身,雖然生氣,但比較好奇阿柱來她家要做什麼。
「大小姐的東西就是那些吧,我拿走了。」
見阿柱要拿走小楓的東西,鄭郁很快擋在他面前阻止他。
「施工已經結束了,大小姐沒有理由住在妳家,大小姐也不習慣,鄭郁,妳知道妳是沒資格留下大小姐的東西的。」
阿柱說的話刺激到鄭郁,實話總是令人傷心,朋友的關係本是她們之間唯一僅存的,可是鄭郁很不甘心,矛盾如水火,本不會交融,卻真實並存於她對小楓的感情。
「除非親口聽到小楓說要走,不然我不會讓其他人拿走她的一切。還有,你這樣是擅闖民宅,別忘了我可是警察。」
鄭郁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這麼說,雖然有點像在賭氣,但更多的似乎是某種宣示主權的意味。阿柱深吸一口氣站直身體,忽然覺得自己先前好像太小看鄭郁了。
「我還是很討厭妳。」阿柱的眼神依舊銳利。
「我也沒多喜歡你們。」鄭郁倒是敢說真心話了。
也不知是鄭郁的堅持打退了阿柱,還是阿柱今天已經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兩人相看不久,阿柱便放下東西轉身出去,但他跟昱依一樣,在離開前忍不住去提醒這個口是心非又喜歡自虐的傻女孩。
「鄭郁,妳若對大小姐也這麼誠實,我相信妳在地上哭的次數會少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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