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白紗步入禮堂,與心愛的人共結連理,是很多女人的心願,也是很重要的人生轉變。
今天這間教堂裡,充滿著喜悅感動幸福與祝福,就像大多數的結婚典禮一樣,尤其像是空軍中尉與國中教師這一種如此登對的結合,更是獲得每位賓客的一致讚美。但在那之前,新娘一人還在房裡準備,還未坐上禮車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人,一個她很久沒見很想念的人。
「姊、姊姊!」
「昱倩。」
新娘從化妝鏡的反射看見姊姊昱依的人影,霎是驚訝也很開心。
「今天是妳的大日子,我特別來看妳的。」昱依還是穿著白袍。
「我不方便出面,所以只能這樣拿給妳,希望妳別介意。」昱依笑著將紅色禮金交給昱倩。
「姊姊,我並不在意這個,我只希望妳可以回來,妳知道爸媽這些年一直都很牽掛妳的,算我拜託妳好不好?」昱倩滿臉憂愁。
「昱倩,我回不去的,妳知道的。」昱依還是笑著,苦笑。
「姊姊…我知道妳每年都匯很大筆的錢給我們,但爸媽都沒有用這些錢,全都拿去捐了。他們…爸媽他們會接受的,不管妳是不是…」
「昱倩,可以了。看來妳當老師當了這些年,現在習慣性開導別人了。我今天來只是來祝福妳而已,其他的就算了吧。」將禮金放在化妝檯上,昱依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
「姊姊,妳這樣待在小楓姊的身邊一輩子真的好嗎?妳真的快樂?真的幸福嗎?」昱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昱依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但沒有轉身面向昱倩。
「在自己愛的人的身邊當然快樂,更沒有理由不幸福。」昱依的語氣是平靜的,但昱倩聽了這種話只有無限的心疼。
「好好照顧昱仁跟昱傑這兩個小子,他們只剩下妳一個姊姊了。」
這是昱依離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昱倩忍不住流淚,甚至忍不住想問,為什麼這麼好、這麼優秀、這麼孝順的姊姊,上天給她的命運竟是如此,不但讓她愛上一個女人,還是愛上一個不愛她的女人,付出自己十幾年的青春,最終等來的會是什麼也不得而知,幸福這一詞其實根本遙遙無期。如此說來,今天昱倩的婚禮就是對昱依的自我犧牲最不堪的諷刺。倘若現在昱倩可以跟上帝祈求一件事,那她會希望姊姊可以失去記憶,不要再那麼傻了。
曬在陽光下的白袍,像是驅逐了某些塵埃,但是根深蒂固的陰暗,是怎麼樣也無法從袍下散去的。
昱依其實很久沒有獨自一人離開小楓這麼遠,不,是小楓從來沒有真的留下她一人去別的地方。有時候昱依真的恨自己,為什麼走在街道的人群中,她都沒辦法正眼面對別人;為什麼不管走多少條路,她永遠都會走上同一條回到小楓身邊的路;為什麼明明太陽溫暖的讓人舒服安心,她卻始終心繫著黑夜中的孤寂牢籠。
此刻,昱依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讀了這麼多書,懂很多別人不懂的事,卻無法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簡直是小丑。然而,昱依除了沒猜中開頭,更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一輛箱型車來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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