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柱站在門外很久,臉上仍舊是往常的面無表情。他其實沒有聽到房內裡兩個女人的談話,也沒有敲門進去打擾,只是默默的看著大小姐進進出出,親自為躺在床上的女人做盡一切她需要的。直到黃昏將近,大小姐才一臉憂愁的關上房門。
「沒想到照顧人也滿累的。」大小姐笑道。
「大小姐,恕我用一般人的話形容妳現在的狀態,妳在腳踏兩條船,不,是床。」今天阿柱終於開口說話了。
「阿柱,我現在才知道你原來是這麼幽默的人嗎?」大小姐此刻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受傷。
「大小姐,我雖然到現在還是非常討厭鄭郁,但是像愛情這種東西,豈能用施捨和歉疚來回報一個人的真心與付出。」
此話一出如當頭棒喝,阿柱很少用這麼銳利嚴肅的眼神與言詞看大小姐,大小姐也很久沒有這麼畏懼阿柱,就像兄長在對年幼無知的妹妹說人生道理一般,少了包容體諒,多了幾分譴責感嘆。
「所以,你要我用像我父親那樣對你的方式,如此對待昱依一輩子,直到死?」大小姐拉高音調。
「我跟老大,永遠都是上對下的關係,我的命是他救的,他要我殺誰我就殺誰,他要我嫖妓我就找女人,他要我離他遠一點我就絕不會靠近他半步。老大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對不起或是謝謝,其實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也不需要。但是我此生唯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不應該沒有聽從他的指令就隨意替他擋下那一刀。那次以後老大對我格外信任對我極好,可是我也就此痛不欲生。」
阿柱的語氣很平靜,但大小姐聽著很不高興,只是努力忍住情緒。
「有些事情不用說出口就夠傷人了,更何況還要被賦予『這是你應得』的枷鎖…」
「說夠沒!你要不要乾脆一刀殺了我,好讓她們不會再被我這種垃圾傷害!」大小姐終於壓抑不住,大聲咆哮。
「對不起大小姐,我失言了。」
阿柱突然低頭道歉,大小姐則轉過頭去不敢再直視阿柱,但其實大小姐不敢面對的是她明明知道阿柱所說的話,自己卻還是只能用這種自私的方式去平衡逐漸崩塌的內心。
「但是大小姐,鄭郁現在的情況真的很糟糕,妳確定還繼續這樣下去嗎?」
沉默許久後,阿柱又開口。
「我不是讓你白天的時候,把『神兒』的濃度降低嗎?」大小姐慢慢回復成平常的腔調。
「我是擔心鄭郁會出現戒斷反應,有可能會傷了自己,所以濃度其實沒有降太多。雖然房裡也沒什麼可以傷到她的,但若是一直讓她處在情緒不穩的狀態,不難想像她最後會精神崩潰。」
「鄭郁,不是那種軟弱的女人。」大小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表情略顯憂傷。
「是嗎?當一個人已經卸下所有的心防,要全心全意接受另一個人的時候,卻突然遭到對方前所未有的打擊與背叛,在這種狀況下,我認為每個人都脆弱的一碰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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