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通曆八三九二年,夏末秋初。
相鄰的雷姆帝國,向另一座大陸的阿茲瑪雅宣戰了,位於雷姆境內的馬格諾.達塔利亞,被迫牽涉其中。
當時,十八歲的大王子,在加入王軍後,以一敵百,展現出高超的附魔劍術、名震四海,其率領的將士還無一消亡,被譽為馬格諾的光榮之刃。
然而,戰爭平息後,宮裡宮外的人們都已認定虛梓丹已是下任王君的不二人選時,現任王君卻似乎另有打算。
而這一年,秋末出生的虛梓白已十三歲,春季出生的虛梓青也剛滿了十三歲。
這個年紀,是兒童蛻變成青少年的階段,儘管成長速度比同齡的少女慢了兩三年,但接受虛凜王府庇護的三年下來,兩位被王君冷落的年幼王子,相貌不僅逐年退去稚氣,身高也月月增長。
與初識的那年相比,二人的身長已從恩師的腿根拉到到胃間,也讓負責照顧他們的侍從相當欣喜當初瘦小的孩子,越來越有俊男美人的模子。
除此之外,貴為王子的二人,從小就懂事得令人驚艷,不僅從未對周遭的人們驕縱胡鬧,努力向學的程度更是讓整個王府的大人們讚不絕口,甚至還激起了小少爺的好勝心,把他原本用來惡作劇的精力轉為奮發向上。
為了不讓後輩追過自己的成績,主修父親劍術的虛凜玥跟虛梓青成了武科時的競爭對手、文科上的好麻吉,然後在休息時間承受著道間苑的打抱不平。
「我說,二王子實在太誇張了!」
這位小他一歲、大兩位王子一歲、頭綁黑色雙馬尾的清秀少女,在極北宮的遊廊上巧遇他們時,立刻眨起含淚的灰眼控訴著。
「都是你!幹嘛那麼囂張?害綾阿姨對我的要求越來越高,我明明都那麼努力了,好幾次炸傷凍傷,爸爸總是拿你跟我比較,媽媽也不再關心我了啦!嗚嗚⋯⋯」
「小苑苑,是不是妳努力的方向搞錯啦?都沒聽過白的附魔箭矢爆炸過呀。」
虛凜玥蹙眉歪頭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著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青梅竹馬兼表妹。
比起對方的控訴內容,他更在意為什麼對方的身高可以長得比他快,明明去年還矮他一顆頭——不過,胸部倒是沒有變化,還是一如既往的搓衣板。
反觀正在氣頭上的道間苑,沒有留意對方的視線變化,而是在聽了對方的回答之後更加氣憤,鼓起兩腮瞪著前方矮她快兩顆頭的銀髮兒童,那張一臉平靜、不為所動的神情使她氣惱萬分。
「就是這個啊!他太妖孽了,學什麼都一次就會,根本不正常!」
「他是國師認證的天才耶!本來就不能比較了,不是嗎?」
見狀,虛凜玥挑挑眉,趕緊伸腿插進雙方的間隙,十足護短地雙手叉腰,反問盛氣凌人的表妹。
道間苑怔了一下,看到以前總是袒護自己的表哥居然向著兩個外人,情緒變得有些慌亂,在眼眶打轉的淚水隨時都會滴下來似地,略帶哭嗓地握拳低吼。
「可是都是因為他的關係,媽媽都不再那麼溫柔對我了!甚至要我在秋天結束之前練到每次都能穩定凝出附魔箭矢,怎麼可能嘛!」
「還好吧?我之前也花了兩年才抓到訣竅,妳都三年了,一定可以的,又不是要妳練到百步穿楊、百發百中?」
發現表妹快哭了,虛凜玥十分困擾地抓頭嘆氣,只好一邊鼓勵,一邊伸手拍拍對方的肩膀好安撫情緒。
「是這樣沒錯啦!可是二王子真的太妖孽了啦!從年初開始,我就沒再看過他打靶射到靶外,我怕媽媽總有一天會要我達到那種程度,明明長得那麼瘦小又是個不男不女的人妖,到底⋯⋯」
「嗯哼,小苑苑妳這話就不對了,不可以因為自己做不到就隨便罵人!」
察覺表妹的言詞帶有人身攻擊,就算對象是被王君冷落的失勢王子,身為當家姪子的虛凜玥不禁心頭一凜,打斷對方的怨言趕緊糾正。
要知道,倘若哪天王君忽然良心發現,或是二王子真靠自己的實力奪得王儲之位,曾經如何欺凌他的任何人,都可能變成被肅清的對象。
畢竟身在王城,哪怕此地距離王宮仍有百里之遙,作為王公貴族一分子的他們必須謹言慎行,尤其當今王君對王儲之位的態度曖昧不明,而表妹正想得罪的二王子又是眾所皆知的魔導天才。
「這明明是事實啊!」被反兇一句的少女瞪大眼睛,她氣紅了雙頰,一臉無法理解地瞅著張手護住外人的虛凜玥,理直氣壯地反駁。
而親眼目睹自己最喜歡的二哥被不熟的遠親如此怨懟,虛梓青再也忍受不了地開口發火,像是要單挑地向對方低吼:「道間苑!妳別太過分了!」
「青兒,沒事的。」眼看狀況即將失控,虛梓白連忙牽住身子略高於自己的三弟,自己向前踏出一步、輕輕後拉,心平氣和地朝道間苑提議:「道間苑,若妳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教妳怎麼抓到訣竅。」
「哼,我才不要人妖的建議!」
對比虛梓白的溫雅,較為年長的道間苑卻是任性地抱胸撇頭,餘光驚覺廊外的花圃有侍女經過,瞬即掛上一副深怕被人閒話的神情,既惶恐又惱羞地快步離去。
「喂!小苑苑,妳到底在鬧什麼彆扭啊!搞什麼⋯⋯」
虛凜玥瞧她臉色大變、拔腿就跑,狀況外地抓抓頭,回身看向自己相處得還不錯的本家堂弟們,替無理取鬧的表妹賠不是。
「抱歉,小苑苑可能覺得向自己的後輩請教很丟臉,所以跑掉了。」
「她這麼做明明更丟臉吧⋯⋯白哥哥?」
頂著亞麻棕髮的少年咕噥一句,如果被罵的人是自己還好,要是有誰當面數落他最喜歡的二哥,若非二哥本人及時拉住他,他實在很難沉得住氣。
——是說,怎麼今天的白哥哥手有點冰?
他暗自納悶,視線看向二哥時,驚見對方本來就蒼白的兩頰變得更加面無血色,和自己同款的紫紅眸子正逐漸空洞無光。
「白?」
感到氣氛驟變的虛凜玥也察覺到二王子的異狀,他呼喚一句,發現對方像是聽不見地杵在原地,接著四肢無力般就要向前癱倒,一個驚嚇正要上前攙扶,卻見三王子早已攬住對方的腹部。
「白哥哥?白哥哥!你怎麼了?」
「白?怎麼回事⋯⋯好燙!」
虛凜玥隨後扶穩忽然失去意識的二王子,手背貼上對方的額頭而驚呼一聲,連忙將對方公主抱起,快步走向遊廊盡頭的建築群。
「白哥哥怎麼突然發燒了?剛才明明還很有精神的說⋯⋯」
虛梓青小跑步緊追在後,一想到他的白哥哥有可能像病故母妃那般永遠離他而去,頓時惶恐得渾身震顫、眼眶酸澀。
「別緊張,他還有呼吸。我先送他去醫所檢查看看,可能是抗紫外線魔導器出了點問題。」
「白哥哥的魔導別針壞掉了嗎?」
「不清楚,但是他剛昏倒時,我有注意到他的瑪納護膜破洞了。」
聽到分家堂哥如此說明,虛梓青稍稍安下心來——因為如果只是魔導器故障而造成這種狀況的話,那麼他的白哥哥只要迴避豔陽、多加休息就能恢復健康。
「唔⋯⋯國師有說白哥哥不太能曬太陽,可是剛剛明明是在有屋頂的遊廊下,已經連太陽光都不能照了嗎?」
虛梓青轉了轉眼珠子,腦中忽然晃過這個疑問,使他稍微鎮定的思緒再度憂懼不已——莫非原本就體質虛弱的白哥哥,身體又惡化了?
「我不清楚,這得問問醫術士。」
虛凜玥聳聳肩,一邊回答著三王子的問題,一邊暗自訝異二王子的體重遠比看上去的還要輕——平時衣服遮住看不出來,實際接觸便發現對方竟會如此瘦弱。
原本他還以為,今年三王子的身高之所以能夠追過二王子,是因為雙方食量和活動量的差異,可現在想來恐怕不只這些因素。
「青,你先去練武場報到吧!我爹怕是迫不及待想跟你玩了。」
畢竟,在他父親眼中,虛梓青是一隻努力過頭的小柴犬,每天除了完成訓練課題,還會自主練習好一段時間,而且開口閉口都是說要保護白哥哥的話,逗弄這樣子的三王子相當紓壓。
但是在二王子昏倒的狀況下,虛梓青除了二哥的事以外,根本什麼都不想管。
「不要!我要待在白哥哥身邊,白哥哥比較重要!」
虛梓青鼓起臉頰,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緊緊黏在昏迷二哥的三步之內,好似只要對方離開視線範圍,自己就會失控抓狂。
見著三王子的模樣,虛凜玥無奈地長嘆一口氣,看來只能在把二王子送進醫所後,自己繞路去向父親、綾阿姨和國師告報告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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