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太圓的月亮掛在我們的頭頂,星星疏疏落落的,被月亮搶去了大半的鋒芒,印度洋的海風吹在我們臉上,或者旅行本來就應該這樣子,讓自己好好的放鬆一下。
在長長的海灘上走了好一陣子,我和小綠都沒有說話,但卻慢慢地墮後到大家的後面。我和小綠走得很近,月光映在小綠的臉上,我喜歡這個女人,無論是2004年的,還是2012年的這個女人,我都喜歡。
她穿著一件addidas classic的螢光紫色小背心,而我則穿著一件黑色的nike背心,在沒有衣服的阻隔下,我的手臂和她的肩膊在有意無意間觸踫著。
這一刻,我有一個衝動,我很想把小綠抱住,我很想吻她的嘴唇。
但我沒有那麼做,我必需要壓制住這股慾望,我想起了Gibson的話,他說我遲早會引不住要和小綠表白,他很了解我,他知道這種衝動會一直住在我的心中,揮之不去,即使明知結果不會如意,但還是躍躍欲試的這種衝動。
「點呀你,一路都唔講野,平時你唔係好多野講嫁咩?」小綠可能察覺到我有點不對勁,所以搶先開口說話。
「無,如果個月亮無咁光就好啦,可以睇到多D星。」我不想亦不能夠說出我心中所想,只能這樣推諉一下。
「幾年前明明仲好興一大班人去睇流星雨,而家又好似無乜人去咁。」小綠和我的話題繼續圍繞著這片被月亮映照著的天空。
「香港人係咁嫁啦,D野興一陣,然後就無人記得,前幾年芝士蛋糕好紅,然之後而家已經全部執晒。」我小心地選擇用詞和例子,避免透露了自己是來自未來的這個事實。
「人會變,世界會變,無野可以阻止到的。」小綠突然之間說了極具哲學含意的話。
「但係有D野,就係唔會變,只係會不停咁重覆。」就好像我不停地回到過去,但事情總不會如我想像般發生一樣。
「無論你講幾多次你唔會變,你最後都會變,呢樣野係無可避免嘅。」小綠看著天空說,小綠今天罕有地顯得情緒化。
「你覺得我同你嘅關係會唔會變?」我轉過頭來,站在小綠的前面,直視小綠的眼睛,再問她。
「你覺唔覺得我地之間嘅關係好特別,好似有一種聯繫咁?」小綠用問題回答問題,那代表她正在逃避我的問題。
我不知道要怎樣回答她的問題,我當然覺得我們之間的聯繫很特別了!否則我是為了甚麼才從未來回來?否則我為甚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那個沒法逆轉、該死的鬧鐘?
但她怎麼可能明白這一切一切呢?而且,如果我如實告訴她這一切,會不會又再度把她置於危險之中呢?
「的確,我同你嘅關係係好特別嘅,就好似兩個係宇宙飄浮緊嘅人,佢地有一條好幼,無限長嘅繩連住,但可惜,佢地向住兩個完全唔同嘅方向出發,所以明明連住,明明知道只要收返條繩兩個人就可以見返對方,但偏偏呢條繩只會越來越長。」我看著天空,沉思了好一陣子後,才說出了這番話。
而我使用「黑夜不再來」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過去,目的也只是想把這條繩子收回來,但事實卻是,這條繩子每次都只是越拉越長,每次都一樣。
「你唔會係暗戀我掛,唔好啦,我地唔work嫁!」小綠卻突然收起了她的情緒,然後對我這個苦心想出來的比喻用開玩笑的方式回應。
有時我真的無法理解小綠在想甚麼,明明是你先問我的,為什麼我要在沒有表白的情況下,再一次收到「我地唔work嫁」這個回應?
「你知唔知希臘神話入面,有一個叫西西弗斯嘅神。」我沒有理會她的拒絕,開始自說自話。
「咩弗斯?」小綠反射性般問。
「西西弗斯,諸神為左懲罰西西弗斯,要佢不停咁推一舊石頭上山,但係每次當佢推到上山頂之前,舊石又會被諸神用力量掉返落山腳。」那是My Little Airport一首歌教我的,但2004年這首歌還沒有推出。
「嗯?」小綠開始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看來我一定要盡快說完這個故事。
「有人話,諸神唔係用推石頭黎懲罰西西弗斯,而係用觀念,用一個永遠都要推石頭真係好慘呢個觀念黎懲罰西西弗斯。」我照搬了林阿P的詞來解釋。
「咁又點?」小綠不耐煩的程度再次增加了。
「我覺得我係西西弗斯,而你就係諸神,你係一個用黎懲罰我嘅觀念。」我呼了一口氣之後,說出了問題的核心。
「你就係咁,成日都唔理人地想唔想聽、或者聽唔聽得明,剩係係度講自己想講嘅野。」小綠說完後,沒有等我回答,走回到女生堆之中。
我再次看著天空上的月亮,我知道,諸神又一次把石頭狠狠地掉回到山腳下,而西西弗斯,則再一次要下山把石頭推上來。
晚上我回到房間,我和Louis一句話也沒說,相信我和小綠在沙灘上並肩而行的畫面,一定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但他卻選擇對這件事隻字不提,我們各自梳洗睡覺。
旅行的時間過得很快,平安夜那天我們十幾人一起去玩體驗潛水,大家都累壞了,但水底的景色的確很美,不同的魚類蜂擁地撲向我手上的麵包,這種體驗的確相當不錯。
晚上男生們去了看泰拳,拳拳到肉,非常刺激好看,女生們則再次出發購物,兩團人要到聖誕節的早上去外島浮潛才會再次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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