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和她的朋友被那三個男人用長刀指嚇著,雖然燈光微弱,但我還是看得出,那絕對是一宗打劫案件。
「唔係呀?又黎?」我心中的第一個念頭湧現,但我不知道我應該怎樣做。我應該上前救這個2001年的小綠嗎?但我一個人,怎可能打得過三個拿著長刀的大漢?還是我應該和阿玲避開這個環境,但我就這樣任由五個高中生被三個大男人搶劫,我的良心過得去嗎?
我伸手擋住了阿玲,不讓她再往前走。無論如何,阿玲都不能牽涉在這種暴力事件當中。阿玲也察覺到危險,下意識的退後了半步。
「係咪要打999?」阿玲在我耳邊輕聲的問,我點了一下頭,把口袋中的電話拿出來。
「收唔到。」我一邊看著電話,一邊搖了搖頭,在2001年的大尾篤大壩,會收到手提電話訊號才是奇蹟吧。
我在之前的時間線上,完全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一件事,我沒有來看流星雨,阿玲沒有撞在我的懷裡,我沒有在大尾篤遇上小綠,我完全沒有可以參考的往事去告訴我即將會發生甚麼,或是我將要做甚麼。
或許小綠會得救,或許不會;或許我上前可以救到小綠,又或許不會;或許我會和阿玲可以轉身逃走,或許我們也不會。
太多或許,太多不知道,多到我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像一個經歷過五次時空旅行的大叔,而像一個剛高中畢業的小伙子。
對了,我現在就不過是一個高中畢業的小伙子,我除了有一些不存在在這條時間線的古怪回憶之外,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高中生。
所以身為一個高中生,這種情況應該怎樣做呢?站在那裡的那五個女生中,如果沒有小綠,我會怎樣做呢?答案是簡單而直接的,即使那五個女生都素不相識,我還是要盡力嘗試去救她們。
於是我把電話遞給阿玲,用手勢示意她快點跑逃離這個現場,之後我用盡全身的氣力,一邊大叫,一邊衝向那個最接近小綠的搶匪,希望可以把他們嚇跑。
但這沒用,他們幾個估計是一直埋伏在這裡的慣犯,完全不把我看在眼內,其中一個拿著長刀轉身迎面面對著我,等待我衝過去。
我停了下來,和那個持刀的男人相隔兩米,在黑暗中面對面的站著,我知道大事不妙,看來這次我不但救不了小綠,連我自己也救不了。上一次我在布吉失去了一條左臂,今次呢?我會失去甚麼?是我的性命嗎?
「打折!拎你個人包速哩!」那個男人向前走了一步,用手上的電筒打量了我一下,然後用半咸半淡的廣東話說。
我嘗試打手勢希望小綠和那幾個女生可以拔足逃走,只要她們開跑,我就可以拖住劫匪們,只要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大壩那邊應該有幾十人正在看星,他們不敢追上去的。
但小綠和那幾個女生可能早已被劫匪嚇呆了,對我的手勢完全沒有反應,還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我知道這樣下去的話,結局會非常悲慘,我一定要做點甚麼。
「拿,我銀包係度,求財啫,唔係求氣,放我地走好唔好?」我把銀包從口袋中拿出來,作勢要遞給我面前的這個劫匪。
我面前的持刀劫匪一手用刀繼續指著我,另一隻手接過我的銀包,就在這同一時間,我衝過去小綠的旁邊,牽著她的手,然後轉身拔足就跑。
「打劫呀!救命呀!」小綠一瞬間終於明白我的意思,在劫匪們做出反應之前,一邊大叫,一邊跟我一起向著水壩的方向沒命奔逃。
我這時才發現,原來阿玲根本沒有逃走,一直在我後面兩三米的地方看著我所做的一切,於是我用另一隻手牽著阿玲,三個人一起向著大壩方向跑去。
劫匪們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追了上來,我們一邊呼救一邊奔跑,但逃跑的距離比我想像中要長得多,不消三十米左右,其中一個劫匪已經追到我的身後。
那個劫匪手起刀落,一下斬向我牽著小綠的那一隻手,我快速地鬆開,總算避過了這一刀;然後我也放開了牽著阿玲的手,我知道這樣下去會被追上,只好來一個急停轉向,撞向那個劫匪,希望把他撞跌。
那個劫匪被我撞得向後退了一步,我立刻向他屁股的方向一腳踩下去,他向前跌了在地上,正是金庸所創的青城派絕學「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但另一個劫匪在這時已經追了上來,一刀砍向我的左肩,由於我衝出去踩另一人時太過用力,去勢太盡,已經無法回過身來避過這刀,看來我的左臂「又」一次要被砍掉了。
就在那一刻,阿玲撲過來我身上,用背部幫我擋了那一刀,一陣血腥味直撲我的口鼻。同一時間,大壩上有幾個正在看星的人開始聽到我們的聲音,開始把手電筒照過來我們這邊,看看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劫匪們知道已經驚動到太多人,所以放棄追擊我們,轉身逃走,消失在黑暗之中。
「阿玲!阿玲!阿玲!!!!我一定會救你!我一定會救你嘅!」我迎面的抱著阿玲,從其他人的電筒光中看到阿玲背上的一大片血泊。
阿玲沒有回答我,只是對我微笑,然後點了點頭。我把阿玲放在地上,背部朝天,然後脫下自己的衣服,按著阿玲背上長長的一道傷口,這裡要回大尾篤就算用跑的,都要五分鐘,我一定要先幫她止血才行。
當我雙手按著阿玲的傷口,然後祈禱阿玲流血減少的時候,我發現小綠倒卧在路邊,而且明顯是跌到時撞傷頭部,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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