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府成立後,首先要面對的是,經歷三年內戰早已千瘡百孔(不論有形還是無形)、百廢待興的香港。除了大量失業與破產人口需要重新安置,更重要的是為三年來為了抗爭而作出不同程度犧牲的義士討回公道,因此相比起重建社會經濟,新政府的重心更傾向先解決政治問題。
五大訴求中的四大訴求(撤回逃犯條例修訂案,撤回暴動定義,釋放抗爭者,立法會與行政長官普選),其實在成功奪取政權的瞬間,基本上已等同無條件完成,只是一些行政手續上的問題。至於獨立調查警察,則早已不具意義,應該說,現在需要的早已不是調查,而是執行清算。
而除了一眾政府官員與警察,為了日後的長治久安,還有一個更遠為龐大的群體亦需要清算——
「老豆搵仔、阿囝搵老豆老母,缺一不可!」
距離惠惠上一次踏足香港國際機場,已經大約是兩年前,雖然如今這是計劃之內的事情,可是兩年前從這裡踏出故土那一刻,根本完全沒期望過自己會有回來的一天。
——已下機了
換上機場便利店臨時購買的網絡數據卡,惠惠總算重新連上香港的網絡,雖然感覺實際與身處別國時毫無分別。兩年前離開香港時的機場,與兩年後回歸香港後的機場,到底有否改變?老實說,惠惠早已不太記得之前的機場是哪副模樣,故已無從比較,變化也許有,只是並非在自己所知的地方吧。
不過有一點惠惠可以肯定的,就是從前的機場不會發出令人惡心的腥臭味,縱使機場如何髒也不可能出現,那種彷如大堆垃圾因長期堆積所產生的腐敗之息,縱使此刻實際感受到的味道並不強烈。
起初惠惠並不打算深究惡臭的來源,可是當她發覺機場內有一部份人似乎正不約而同朝著離境大堂的方向走,而這些人大都兩手空空的,怎麼看也不像即將離境的旅客。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惠惠決定先行隨人潮抵達上層的離境大堂,她的視線隨即被離境大堂正門內,那偌大的落地玻璃門旁邊圍成一圈的人群所吸引,而位處那人圈的中心的,地板上是個灰色圓形大膠筒,而懸於其上的,似乎就是那氣味的源頭——雙腿被膠索帶綑成一條、大腿間除插著剪刀外,似乎還有形形色色的刃物、雙臂屈折成似螺旋狀,僅靠快要斷開的皮肉勉強連繫著各個斷面、垂於頸上的膠牌剛好遮蓋著臉,牌面上方是張人臉照,用單面膠紙隨便黏上去的,照片下方是一堆用粗麥克筆潦成的資料,彷彿代替自身模樣告訴眾人自己的身份來歷——
狗名 OOO
罪狀
2019年8月13日機場內襲擊並非禮女途人
擎槍意圖殺害阻止其狼行義士
原來如此......難怪零零舍舍一條腐屍被倒吊在機場這種本已偏僻但更代表國際面子的地方。雖然這是惠惠首次親看目睹血肉模糊的人類屍骸毫無遮掩的吊在自己眼前,然而除目睹的一瞬心臟被嚇得跳了一下,便已無其他感受,也許是因爲現場氛圍的緣故,使得她的連表達恐嚇的本能也沒甚麼理由––
「話說不是說好了黑警死全家嗎,母狗跟狗崽應該也要掛一起吧,一家人,應該要齊齊整整的。」
「可能之後就會送到這邊呢!要不你用老豆搵仔資料庫在街上四處刷一下臉,看看會否有意外驚喜。」
「親屬不是應該在阿囝搵老豆老母嗎?」
「爸爸,有沒有剪刀之類,我想看黑警的雞雞是否剪得乾淨。」
「別碰了,黑警未死已經髒,現在死了就又髒又臭又有菌,讓你跟它合個照就好了。」
老實說,惠惠當了那麼多年人,也從未見過有人目睹淌血腐屍不止仍能視若等閒、甚至當作參觀景點一樣神態自若七嘴八舌談笑風生,而且當中還包括小孩,看來這兩年時間香港人的整體心智水平已經被鍛練到刀槍不入的境地了。
——那半小時後在接機大堂等
手機對面傳來回覆,「在離境大堂等吧,掛著臘狗那邊。」惠惠舉起手機隨意對焦屍骸,不慌不忙的按下快門,絲毫不意識到自己正給對面發送一張駭人照片。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那稍後的解說功夫就省多了
什麼?惠惠一時之間無法理解回覆的意思。
——就是全民清算黑警藍絲運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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