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梳子事件結束後,大叔見小葉還是個學生所以沒有打算跟她收取酬金,不過在小葉堅持下,大叔只好收了一百塊作象徵式收費。
後來我再見到小葉的時候,她已經去理髮店把參次不齊的頭髮給剪了,由長髮換成了一個清爽的短髮。果然美人不管是長髮或者短髮還是一樣的好看,現在的小葉不單換了一個形象,神色仍比起第一次見面時要好上許多。
偶而她還會上來我們家幫忙打理一下家務和煮飯給我們吃,不過跟據我的觀察所得,她每次來都是為見救了她一命的大叔,唉……
在幫過小葉後我們過了整整兩個星期都沒有再收到任何尋求幫助的電郵,也就是說一單新的生意都沒有。幸好小葉有在網上不斷為我們這個事務所宣傳,在沉寂了一段時間後,第二封的救助電郵來到了我的信箱裡。
來信者是一名剛剛失去孩子的母親,最近她經常在家裡聽見有嬰兒的哭鬧聲,但問題在訴前幾個星期前她三個月大的兒子因意外身亡後,家中已經沒有任何小孩。
那麼哭聲到底是從哪裡傳來的?而且只有她聽得見,丈夫一點影響都沒有,她懷疑是離世沒多久的兒子還依戀着自己所以不肯離去,儘管自己也不捨得但還是希望請大叔來超渡自己的孩子,讓他早點投胎別在這裡耽誤。
「嬰靈啊?」大叔抓了抓自己鳥窩似的頭說:「雖然嬰靈不怎麼會害人但某程度上可能比凶靈還要難處理。」
「欸?為什麼這樣講呢?」我不解地問。
「因為跟嬰靈是很難溝通的,它們都是一些還沒學懂人世間事物就離世的小孩,只會隨着自己的本性行動,總之很麻煩就是了。」大叔苦惱地道:「你想想,打散又怪可憐的,講道理它們又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所以在超渡時要比正常的鬼魂多花好幾倍的時間。」
「可是尚大哥,那個女人聽起來很可憐的樣子,你就幫幫她吧。」小葉依偎在大叔的肩上道。
「那個……小葉你是怎麼進來的。」我呆望着一臉享受的小葉說。
不但跟大叔這麼親近,而且已經從叫「尚師傅」改口叫「尚大哥」了!!可惡!!!我也想有漂亮的女生依在身旁叫我佐大哥啊!!!
「是我給的鎖匙,對不起,忘了通知你了,不過這樣以後她上來打掃會方便一點。」大叔不好意思地說。
「是嗎?」我朝着兩人反了個白眼,又把注意力放回電郵上。
電郵沒有提過她的兒子是怎麼意外身亡的,不過有提到她在年輕時曾經試過數次墮胎。
「纏住女事主的嬰靈數量會不會……比預期中來得要更多。」我也搔頭了。
「唉……要真是這樣,這活可不好幹啊。」大叔聽到後發出一聲長嘆。
大叔嘴裡雖然一直喊着「麻煩」、「不好幹」、「不想接」以類的話,但他還是跟女事主約了時間地點見面。在星期六中午,我和大叔按照着她給的地址來到中環一間寫字樓裡,櫃台小姐帶我們去了會客室裡面坐着等候。
我環顧了會客室四周一下,從裝潢中不難看出這是一家相當大規模的公司,說不定幫完女事主後可以叫她介紹我來這裡上班,這樣我就不用經常為生活費而發愁了。
在喝完了櫃台小姐遞上了的熱茶後沒多久,女事主就推門而入。她看起來已有三十餘歲,身穿一套整齊的女性西裝,身材高挑而且玲瓏有致,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很注重保養的女性,用尢物來形容她一點都不會過份。對姐控的我來說簡直就是正中紅心啊!
「你好,讓二位久等了,我姓許。」女人跟我們作了一番自我介紹。許小姐說自己平常比較忙,只能在周六半天工作時才能抽空跟我們見面,看樣子她應該是剛剛開完會就直接趕過來了。
在我跟大叔也簡短的自我介紹後許小姐就跟我們講述家裡的情況。
「剛開始有哭聲的時候我以為是自己太想念兒子才出現幻聽,因為我問了我的先生他說什麼聲音都沒聽見,可能是由於工作壓力太大所以才會在半夜聽到嬰兒的哭啼聲,之後我也有去過看醫生,但是醫生在說我身體以及精神都一切良好後,我才認定是我兒子的靈魂回來找我了。」
「這一點都不稀奇,對於一個嬰兒來講母親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所以它會回來找你也在情理之中。」大叔聽完後作出回應。
「但是最近的哭鬧聲愈來愈嚴重,是不是他在怪我沒有好好照顧他所以回來報仇了……」許小姐說到痛處時更眼泛淚光。
報仇?我怎麼覺得聽起來好像怪怪的。
「那個,許小姐,可能會讓你有點難受但是我想問一下令郎是因為什麼事而離世的?」我壯着膽子問了許小姐。
許小姐先是一征然後面上流露出哀傷的表情,我看到後差點想衝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好好安慰一番,不過理智最後還是克服了衝動。接着許小姐就強忍着悲痛將兒子離世當晚的情況說了出來。
「當天我下班後已經很晚了,回到家除了要煮飯給我先生吃外還要哄思齊睡覺,我還記得他怎麼哄都不肯睡,一直在哭鬧着,所以我就把他抱到我跟先生的雙人床上一邊給他唱歌,一邊哄他睡,沒想到因為我太累了所以哄到一半我自己反而先睡着……結果……結果卻……」許小姐的心理防線終於被衝破,眼淚不住的流下。
我很識相的坐了在她身旁默默地為她遞上紙巾。
「突然間……我老公很緊張地把我推醒,我……我才發現思齊被我壓了在底下,發現時他的臉都已經變紫了,在送去醫院前思齊他……思齊他已經沒了呼吸。」內疚的許小姐很是激動地在嚎哭着。
唉……這種悲劇到底還要發生多少次,人們才會懂得不應該讓嬰兒跟成年人同床睡覺?試想想以一個成年人的體重壓下去一個小嬰兒身上,即使不窒息也會把他們給壓傷。
不過許小姐她也不是故意的,說到底她也是受害者,再責怪她也於事無補。
「尚大哥,你怎麼看?」
「暫時什麼都沒看見,那嬰靈的活動範圍應該只限制在許小姐的家裡。」大叔揭起眼罩瞄了許小姐一眼。
那看來還是需要去她的家一趟才行,我們給許小姐說明了一下狀況後她讓我們在會客室裡再稍等一會兒,因為她跟別的公司還有一個會議要開,說完後她就退身出去了。
「許小姐她還真是一位堅強的女士,痛失愛兒後還能這麼快重新投入工作。」我不禁讚嘆她的毅力:「正常人應該還會在喪子之痛中掙扎着吧?」
我突然想起狗蛋和狗蛋娘的事,不過狗蛋娘的悲劇應該不會發生在許小姐身上。
大叔歪着頭想了一下說:「沒準她是想透過不停工作來麻木自己,從而忘記那件事情吧?」
我跟大叔在會客室一直閒聊着,而許小姐回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情。雖然我們沒有介意但她還是不斷跟我們道歉,害我多少有點尷尬。
抵達許小姐府上已是黃昏了,她很熱情的招待我們吃飯。我們進去後就坐了在飯桌旁,而她則在廚房與飯廳之間進進出出的忙活着,很快的熱呼呼的飯菜就被端到我們面前。
「你們先吃吧,我還有幾道菜要弄。」許小姐莞爾一笑又轉身回廚房忙去了。
飯菜固然吸引人但許小姐在廚房的身姿也是相當的迷人,要是我是她的丈夫那該多好?嗯……說起丈夫。
「對了,你先生什麼時候回來?」我好奇地問了一句。
而許小姐正在炒菜的手驀地停下,她明顯對這句話有着特別大的反應,她說:「不用管我先生,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你們儘管吃,不用理他。」
莫非她的丈夫因為許小姐誤殺了兒子所以生氣的離家出走了?那麼我說不定可以……大叔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般的用手猛敲了我的頭一下道:「吃飯吧!腦袋裡淨想些有的沒的事。」
我白了他一眼後就拿起飯碗扒起飯來,吃到一半時許小姐從廚房裡拿出了一盤香草雞翅:「這是我的拿手好菜,你們一定要嚐嚐!對了!我裡面還有魚沒弄好。」說完她又跑回廚房裡去了。
大叔瞄了香草雞翅一眼後就跟我說:「仲佑,你來替我吃一隻吧。」
我嘴裡早已被雞肉所塞滿,於是我疑惑地問他:「欸?為什麼?這雞翅很好吃啊!」
「我討厭香草,但不吃好像又不太給面子,趁她沒為意到你替我吃一隻吧!」大叔邊說邊用筷子把雞翅夾到我的碗裡。
大叔既然都這樣說了,我也只好替他幹掉了一隻雞翅然後把骨頭放到他那邊,許小姐端着蒸魚出來時見我們都吃了雞翅就興奮地問:「那香草雞翅好吃嗎?」
我本來想開口讚美但沒想到根本沒吃的大叔居然搶先回答:「許小姐的廚藝果然相當精湛,那雞翅真的好吃極了。」
……你臉還真不會紅啊?
「對了,許小姐,洗手間在哪?」大叔推開椅子起身問道。
「走廊左轉就是,我帶你去吧。」許小姐急忙要給大叔帶路……
現在飯桌裡就只剩我一個人孤單地扒着飯……怎麼女人們總是對大叔他特別好……
我失落地走到廚房裡想要添飯,沒想到發現垃圾筒裡居然塞滿了空的食用鹽包裝,哇……這數量恐怕已經是可以同時供幾家人用一年的份量了,許小姐家這麼重口味嗎?可是剛剛吃飯的時候也不覺得她下了特別多的鹽啊?奇怪。
這時候,我左手的紅線收縮了。這說明有靈體在我身邊出現了,我緊張地放下飯碗衝去洗手間找大叔。
「尚大哥!紅線收縮了!嬰靈已經出現了!!!」我走到洗手間時大叔剛好走了出來,大叔讓我別慌然後指着走廊盡頭的房間問許小姐:「請問,我能參觀一下那房間嗎?」
許小姐聽到後支支吾吾的說裡面放了一些很私人的東西,不太方便。
大叔臉色頓時一沉:「不方便?難道說裡面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說……屍體?」
「尚大哥,你是吃飽吃撐了吧?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許小姐怎麼可能在家裡藏什麼屍體,你說是吧?許……小姐?」我轉身去問許小姐,此際的她低下了頭陰着臉不講話。
「許小姐?你沒事吧?」
只見慢慢抬起頭的她面目猙獰地問大叔:「你是怎麼知道的?」
「打從剛進門我就知道了,那靈體全都告訴我了。」
「不可能!我的紅線剛剛才收縮!怎麼可能一進門就有靈體告訴你!」我質問大叔。
「住嘴,仲佑,嬰靈的能量還沒強到能讓紅線收縮,你剛才的收縮是因為這房子裡還有別的靈體。」
「別的……靈體……?」我的腦袋一下子就短路了。
許小姐撥弄了自己的頭髮又問:「那麼……他跟你說了什麼?」
「媽媽為什麼要殺我?」大叔頓了頓說:「我還挺意外它這麼小居然也挺能說呢。」
許小姐得悉後渾身慢慢顫抖起來,她用手掩住了半邊臉只露出瞪得大大的左眼嫌惡地說:「所以我就說小孩子真是討厭又麻煩啊!一天到晚就只會哭、哭和哭,用枕頭把他悶死的那一瞬間我還真有一種解脫了的感覺。」
我真的沒想到原先溫文爾雅的許小姐現在居然流露出像是惡鬼般的表情……
「悶死……?那麼說……」我驚訝地說。
大叔點起了香煙抽了一大口說:「沒錯,從一開始就不是意外,這是謀殺案而且還不止一宗。」
「兩宗?第二宗難道是……」我轉過頭看着許小姐:「許先生……是吧?」
「怕是許先生後來發現了真相,結果這惡毒的女人為了秘密不外洩只好將自己的丈夫也殺掉。我會知道是因為我在洗手間裡洗臉時看到了『他』了。」大叔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罩說。
「呵呵……」許小姐陰險地望了手錶一眼後笑道:「你們即使知道了也沒用,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有機會講出去,因為我早就在你們吃的菜裡下了麻藥,如果你們能乖乖的幫我把那整天哭哭啼啼的小混蛋趕走,在這裡睡一晚我就會放你們走,現在看來只能讓你們留在裡面陪陪我先生了。」
「喔?被下了藥的菜色該不會是香草雞翅吧?麻藥的味道那麼重,所以你就選了味道同樣重的香草來把藥的味道掩蓋過去。」大叔臉上流露出不亞於許小姐的奸狡笑容:「那雞翅我可是一口都沒吃喔。」
我一聽就着急了:「不是吧???我吃了整整兩隻啊!!!」
許小姐知道大叔沒吃到藥後臉色頓時大變,她突然抓起了一把開封刀就往大叔身上刺去,而大叔不慌不忙地往左邊一閃,就輕輕鬆鬆地讓她刺了個空,接着大叔一手拽住她的腦袋往牆壁狠狠一撞,許小姐就馬上兩眼反白暈死過去。
大叔朝倒在地上的許小姐啐了一口道:「我連殭屍都不怕,還會怕你一個拿着小刀的女人?」
此時我卻因為體內的麻藥發作,突然感到天旋地轉,接着眼前一黑後就失去了意識,醒來後我發現自己已身在醫院,坐了在我身旁的大叔見我醒來後了就問我感覺如何,我覺得還好,只是有點頭疼以及有種好像睡了很長時間的感覺,大叔笑着說我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天。16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AxZdJ1k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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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屌,你明知道那香草雞翅被下了藥怎麼還讓我吃?」我不忿地問到大叔。16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M7Fg6bc1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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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為了騙她,如果我們沒人吃下雞翅那女人怎麼會如此坦白?順帶一提我真的不喜歡香草。」16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3yjpe4z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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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聽到這樣的解釋後我的頭就更疼了。16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RaW0oo9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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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告訴我事後他報了警,警方從走廊盡頭的房間中找到了失蹤已久的許先生,恐怕許小姐是為了防止屍身發臭所以買來了大量的食用鹽把屍體醃了起來,屍身的水份被鹽所吸收,很快就成了一具不會腐爛的乾屍。16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x9R2ywc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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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我會在垃圾筒裡看到那麼多食用鹽包裝了,而許小姐見事情已經敗露就索性把真相全都供了出來,由壓力大所以殺子去到因怕發現真相的丈夫報警而把他也殺掉然後醃屍一事和盤托出。16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JISIYPp3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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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殺的話終身監禁是逃不掉了,這輩子許小姐都會處於殺子殺夫的陰霾下在監獄中渡過她的餘生,她進了監獄也就意味着我們這一回恐怕是收不到任何錢了,儘管如此,大叔還是免費超渡了思齊和許先生的靈魂。16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41FH0DP2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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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則無緣無故地躺了幾天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