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聽到義莊那邊傳來奇怪的聲音後就馬上爬了起來,武痴看到後就問我:「這大半夜的,你起來幹嘛?」我沒有理他,自己抄起手電筒後就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小屋,而遲鈍如他也察覺到有狀況發生於是就跟着我離開小屋。
甫從小屋的門口踏出,我們就看到有燈光從義莊裡傳出來,我心裡想着義莊那裡明明沒有燈,為什麼會有光?
為了尋求真相我跟武痴兩人摸着黑,小心翼翼避免發出任何聲音慢慢地走向義莊。在走到義莊的左側後我們兩人貼着牆邊慢慢往窗戶底下走去,我是想從這個位置偷看裡面到底發生什麼事,要是真遇到屍變時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
在走到窗戶下面時,一把沙啞的男人聲就從義莊中傳出來,我跟武痴好奇地在窗戶那探頭偷看,結果卻發現聲音的主人居然把棺材蓋子給推開了!自己則爬進棺材跨坐在女屍身上,而我們在外面看到的燈光是他拿來照明用的火水燈所發出的。
雖然那男人的臉我不是看得很清楚,不過看到他滿臉都長滿了麻子後我就想起了鄰村有個非常好色的男人也是長成這個樣子的,我依稀記得他的名字好像是叫李麻子。
李麻子本名不明,但是由於小時候生了一場病讓他滿臉都長滿了麻子後,別人都叫他麻子,慢慢的他原來的名字就被人遺忘了。由於長相恐怖他一直都沒女人肯嫁給他,所以他到了四十歲還是獨身一人。而他因為沒有老婆所以經常會在村子裡調戲別的女人,老的,嫩的,有家室的,守寡的全都不放過,害得村子裡所有的人怕了他,直到他有一天跑去非禮村長十歲大的孫女後被村長派人把他趕出村外,從那天起他就在野外搭了一個小房子住了起來,並且開始做些鼠竊狗偷之事。
我之所以聽過這個人的傳聞是因為我那村子的女孩去鄰村辦事情時曾被他那祿山之手偷襲過,從此以後他的壞名就在我們村子裡流傳開來。每個到那裡的辦事的女人都會十分小心避免遇上他。
可是這人好色歸好色,這大半夜的來到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武痴拉着我蹲了下來然後小聲地跟我講:「喂,那人不是鄰村的色鬼李麻子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該不會他就是殺害那女人的兇手吧?我看他這個點跑到這裡來肯定是想毀屍滅跡的!」
武痴聽到我說李麻子可能就是殺人兇手後就高興起來:「要是我們能抓住他的話,肯定能從村長那拿到不少賞錢!」
「可是他身上可能有刀子的,你不怕啊?」
「怕什麼?我們兩個人還打不過他一個嗎?現在動手吧?」武痴已經有點按耐不住的感覺,果然這傢伙仗着自己會點武功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內,更何況我們現在有兩個人,他更是有把握將李麻子拿下了。
我聽到後搖了搖頭說:「還是別輕舉妄動,再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再說吧。」
這時候從義莊裡傳出了李麻子解開褲頭的聲音,我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
我跟武痴再次伏在窗邊偷看李麻子,他居然在用手在溫柔地撫摸着女屍的身體並且同時用他那不男不女的聲音在說:「小雅啊,以前摸你的時候你都不會這樣僵硬的啊?是不是太冷了?你看你都快要冷壞了,看,手都冰冰冷冷的,要不要我給你一點溫暖啊?」他淫笑着抓着女屍的手往自己跨下伸去。
我跟武痴看到這一幕後都快要吐出來,這李麻子肯定是失心瘋了!不但跟屍體講話而且還用她的手來…… 我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急忙閉上眼睛又再次蹲了下來,而屋子裡開始傳出了李麻子興奮的呼吸聲……
「我屌……不用想了耀祖,這人肯定是李麻子殺的,只有像他這種變態才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我們趕緊抄傢伙衝進去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吧。我實在是受不了他做這種事了!!」
正當我想要點頭的時候,屋裡面的李麻子又講話了:「小雅啊,你的眼睛真是又大又漂亮啊,你這樣盯着我看的話,我會不好意思的,我幫你把它們合上吧。」
我征了征,眼睛不是被我合上了嗎?李麻子怎麼會說那女屍盯着他看?如果他不喜歡屍體看着他的話,自然就不會把我合上的眼簾重新打開,而現在看來屍體的雙眼不知道為什麼又打開了……
想到這我心裡暗叫一聲「不好!」根據張神算給我的那本書裡所記載的,屍體開眼是要屍變的先兆!看來李麻子在女屍身上所幹的事惹毛她了,本來她就是冤死之人,現在李麻子又幹這種天誅地滅的事再次加重了她的本來已經夠多的怨氣。
女屍就像是準備爆發的火山一樣,如果現在讓她碰到活物的血的恐怕就會馬上化殭害人。
武痴已經在我旁邊磨拳擦掌一副已經準備好衝進去大幹一架的樣子,而我也覺得該讓事情在還沒惡化前就解決掉,於是我點了點頭示意讓他行動,正在我們想要衝進去的時候,剛才武痴想要逗弄的那隻黑貓突然從暗處撲出!牠以迅雷不及掩耳以勢從我們兩個中間經窗戶跳進了屋子裡。
由於事出突然,黑貓經過武痴腳邊時把他嚇得哇哇大叫,這一下就驚動了屋子裡面的李麻子,他警惕地向在屋外的我們喊了句:「是誰!」我跟武痴見行蹤已經敗壞就想從正門直接攻進去,在我們快到門口時忽然聽到李麻子好像在跟什麼東西在糾纏着,只聽他怒罵了一句滾開後就傳出了一聲貓的慘叫聲。
我們來到門口後只見李麻子下身光溜溜的跨坐在棺材裡,而不同的是他現在手上拿着一把染滿鮮血的匕首,棺材旁邊多了一具黑貓的屍體。
看到我們的出現後李麻子驚慌地問:「你……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
武痴看到他一副狼狽相後就樂了:「李麻子!武爺我今天就是替天行道來了!你這殺人兇手殺了人還不夠,現在還對屍體做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我呸!你這樣對得起黨對你的栽培嗎!對得起我們祖國千千萬萬的……」
武痴又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了,每次他一這樣最起碼也要說上一個小時候以上,平常他一嘮叨我就當作收音機來聽也就算了,不過這回可不能這樣子。我打住了武痴的廢話讓李麻子趕快從棺材裡出來,不然要出大事。
而李麻子根本沒把我的話聽進去,他慌慌張張地提起褲子想要逃跑,而這時候我看到有一滴黑貓血順着匕首的刀鋒慢慢的滑落,並滴到棺材裡的女屍臉上……
剎那間陰風四起,義莊內的紙錢被吹得猶如落葉一樣四處飄揚,屋內突然在半空傳來一把女人的尖叫聲,那聲音叫得撕心裂肺的直叫人頭皮發麻,而李麻子帶來的那火水燈閃了幾閃後就滅掉了。
而火水燈熄滅的同時我就把手電筒給打開了,而在女人的尖叫聲伴隨下我小指上的紅線以強勁的力度收縮起來……雖然不想看到那些鬼鬼怪怪,可如果我在這時候不把天眼打開的話就根本沒法知道對方會從什麼攻來,那麼我們就處於一個被動的狀態,這很可能會導致我跟武痴命喪此地,於是我當機立斷用手猛的把頸上的佛牌給扯了下來。
在佛牌從我脖子上離開的那一瞬間,眼前的景象突然變得白花花一片,過了大概三秒後我的視力就回復到正常水平,不過此刻的我見到有一縷人型黑煙正從黑貓的屍體上不斷湧現並飄向女屍被其屍身所吸收。
此時我就知道要出大事了,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講過有人上吊後,其上吊處的地下都會有一塊黑似木炭的人魄嗎?那股黑煙不是什麼別的東西,正正就是那女屍的魄!
人的身體由三魂七魄主宰,人之魂善而魄惡,所在人死的時候魂散了但魄還留在屍身時就會化為殭屍害人。而這女人死的時候這黑貓恐怕就在附近,所以她的魄就依附在黑貓身上,而黑貓現在死了她的魄也被解放出來,同時間她身上強大的怨念就把魄再度往自己身體裡拉。
很快女屍外露的皮膚就長滿了黑毛並化作了「毛殭」,一般來說新屍突變的話都是混身長滿白毛的「白殭」,但是現在這具剛死了才不過一天的女屍居然是化成了比白殭要更凶猛的「黑殭」,可見其怨念之深。
只見那黑殭張着赤如朱砂的雙瞳慢慢的從棺材裡站了起來,在棺材旁邊還提着褲子李麻子被嚇得拔腳就跑,可是由於當時環境陰暗李麻子他沒留神腳底下結果就被地上的異物給絆倒了,他倒下來的時候太陽穴重重的撞到棺材的邊角,接着就昏死過去。
殭屍通常是發現到人的氣息或者呼吸才會攻擊的,而暈倒後的李麻子變得氣弱如絲,因此這一撞反而救了他一命,要是他沒有暈倒的話恐怕就會到處亂跑而死在黑殭的手上了,所以我都不知道該說他是運氣好還是倒霉。
我跟武痴兩個無辜的人現在反倒是成為了黑殭的目標,黑殭雖然比起白殭要來得凶猛但通常還是不會直接與人對抗的,不過今天是個滿月,殭屍在月圓的時候力量要比平日的來的要強,所以這黑殭仗着有滿月的加持下從棺材裡直往我們兩個飛撲過來。
我見武痴在黑殭飛撲過來的時候居然毫無反應,就猛的一下把他推開避免他被黑殭直接撲倒。在黑殭撲了個空後,我朝倒在地上的武痴大喊着讓他趕緊閉起氣來以免被那黑殭發現自己的位置,但是我都還沒說完就聞到了一股尿膻味從武痴那邊傳來。我用手電筒一照看見武痴的褲襠那邊濕了一大片而且還順着褲管流到了地上。
他媽的,這沒用的傢伙居然嚇尿了!
(咳咳……我記得某人好像也曾經有過類似的經驗。)
那怎麼可以相提並論?當年我跟着張神算的時候才十來歲而已被嚇尿了也是情有可原的,武痴那傢伙可是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更重要的是武痴這一尿害得自己閉氣也沒有用了,因為即使沒了氣息那黑殭肯定也能順着那尿膻味找到他的位置,我總不能把他拋下不管吧?結果就是他害得我也不得不在沒經驗、沒法力、沒工具的情況下跟那黑殭搏鬥。
殭屍最怕的糯米、黑狗血、甚至是任何一件加持過的法器我手上都沒有,不過就算給我以上任何一樣的工具我也沒有能夠百分百能擊退這黑殭的把握,就更不要提讓我徒手跟這黑殭搏鬥了,所以我見那黑殭撲了個空後就急忙拉着已經嚇癱的武痴拔腳就跑。
(欸?那李麻子呢?)
我還哪有空管他!原本以為只是要守夜而已,沒想到被李麻子一攪和居然會弄成這樣子,我當時心裡想着要是張神算在的話那就好了……
「武痴!你自己腳也要動啊!我拉不了你多久的!」我在穿越樹林的時候跟軟得像爛泥一樣的武痴說。
「完了……完了……這下我們兩個都得玩蛋了。」武痴雙目無神地說。
我聽到後就心知不妙,武痴已經被嚇得放棄求生了,我只能拚命拉着他往樹林的深處逃去,由於我把天眼給打開了,在逃跑的過處中我看到樹林裡充滿着各種各樣的鬼鬼怪怪,吊死鬼、餓死鬼什麼的都有,這些靈體恐怕是之前死於此地的人,它們見我倆在緊張地在逃跑後就開始阻撓我們,紛紛飄到我們身邊團團轉想讓我跟武痴兩人在樹林裡迷失方向。
我頓時無名火起:「媽的!全都給老子滾開!不然老子有命活着到日出,老子第二天就回來把你們全都收了!」
人在生氣的時候身上的三把火會燒得更旺盛,特別是像我那樣充滿陽剛氣色的小伙子,這他媽的一吼就把那些想要作祟的靈體給趕跑了。
我雖然體力不及武痴,但靠耕田練回來的力氣可不是擺着看的,在帶着武痴這個負累下我還是暫時把那黑殭給甩掉了。在樹林裡走了不久我聽到附近有水流動的聲音,於是就加快了腳程往水聲的方向走去,果真走了沒幾步就有一條小河出現了在我的面前。
我心中頓時大喜,我推了推武痴讓他趕緊把褲子脫了跳進水裡面把那尿膻味給洗掉,但是武痴還是那種魂不附體的狀態,於是我就開始講話刺激他想讓他再次重燃起求生的慾望。
「喂!武痴!」
「完了……完了……還是死了算了。」武痴雙目仍然是毫無生氣。
「要是死了,你就再也見不到隔壁村的小倩了。」小倩是武痴當時正在迷戀的一個女生的名字,不過武痴平常傻呼呼的,人家看他不上眼,但是這一點都無阻武痴對她的愛。
「小……倩?」武痴聽到這名字後眼睛馬上就恢愎生氣了。
「算了,反正你都不想活了,我會好好替你照顧她的,你就安心的……」我都還沒說完武痴就像隻大金剛似的搥着胸站了起來大吼:「不行!!!!你敢碰她我就跟你沒完!!!」聲音之大就連旁邊大樹上的樹葉亦被震落。
好了……總算是緩過來了。武痴由於頭腦簡單所以不用跟他講什麼大道理,因為他根本就不會聽懂,反而講一些他重視的東西更能激起他的求生意志。
這時候樹林裡開始有物體跳動和落葉被踏的聲音,我讓武痴把褲子脫下來交給我然後就趕快跳進河裡面沖洗一下,在武痴沖洗的時候,我看到他身上那猶如鋼鐵般的肌肉就想起他之前曾經試過赤手空拳把一根手腕那麼粗的樹枝給打斷,我這就尋思着靠他的武藝說不定能夠跟那黑殭一拚。
於是我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武痴,他起初聽到時馬上搖頭不幹,可當我提到我們要是扔下這黑殭逃跑後,它說不定會跑到隔壁村子把小倩吃掉時武痴就猶疑了。他思量了大概兩秒左右就點頭同意要在這裡就把這黑殭給消滅掉,免得它為禍人間。
為免手上再次沾上尿膻味,我撿了根樹枝把武痴脫下來的褲子挑到樹林裡然後就跟光着屁股的武痴躲到一旁等着那黑殭過來。要是真按着我的計劃去實行的話,要打倒那黑殭也不是夢話。
我記得武痴曾經說過自己學的那套功夫叫「八極拳」,是一種剛猛暴烈的拳法,以動作乾脆俐落,爆發力強為其特色。這黑殭脖子上還有一道生前被人用刀深深割開的傷口,這是一般殭屍身上沒有的弱點,要是武痴能接近它身邊的話出盡全力給它的頭來上一拳的話,說不定能把它的頭給打下來。
過了一會後,物體跳動和落葉被踏的聲音愈來愈接近了,而樹林中出現了兩點紅光在半空中上下晃動着,我知道那是黑殭赤紅的雙瞳,在它跳起來移動時眼睛就會這樣上下的跳動着。在它差不多來到我們附近後,我跟武痴都同時閉起氣來,讓黑殭的注意力被充滿着尿膻味的褲子給吸引過去。
果然真如我所預料的一樣,黑殭來到褲子旁邊時想也不想就飛撲過去,可那只是一條褲子而已,它理所當然的跌了個狗吃屎,在它重新站起來的時候我見時機一到就讓武痴閉着氣衝了上去。
只見光着屁股的武痴一個拖拉步就來到了黑殭的身邊,他握緊了拳頭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腰、臂和拳頭上,然後由下至上的拉了一個滿弓往黑殭的下頷老老實實打了一記八極拳中的「崩拳」,那黑殭還沒來得及反應腦袋就跟身體分了家,它的腦袋在撞到樹上經反彈後滾到了我的腳邊,我想也不想搬起一塊大石把它砸爛。
在完事後我跟武痴都喘着大氣坐在地上休息,武痴跟我說它生前已經被人割喉殺害,死後也不得安寧被李麻子搞了一回,現在我們又把它的頭給打掉,這樣對它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嗯……雖然我也覺得這女人的確是很可憐,但是只要有了加害人之心不管是什麼理由都不能放過,這……是張神算當初教我的。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