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可能有點長,你們可以耐心的聽我說嗎?」愁眉苦臉的勇成說。
今年二十九歲的勇成是經由電郵聯絡上我跟大叔的,現在的他正被家中所發生的怪異之事折磨得寢食難安,我跟大叔接到他求救電郵後就把他約到咖啡廳裡見面,想多了解一下他所面對的問題。
「請說。」大叔向前攤開一隻手示意他可以開始把事情的始末告訴我們,勇成見到後就點了點頭,然後把他這些天所遭遇的事情全說了出來。
事情由勇成回老家山西參加突然猝死的舅公的喪禮開始,他的舅公生前幫助過很多人,人緣非常好,所以很多認識他的親朋好友都願意放下自己手上忙着的事情回到山西來送他老人家一程,而勇成也不例外,他永遠也忘不了舅公在他小時候帶着他到處遊玩的愉快回憶,當時還是小孩子的勇成不管是嚷着要買什麼吃的、玩的,舅公都會樂呵呵的實現他所有要求。
對於一個這麼疼愛自己的長輩,他人生的最後一程又怎能夠不來相送呢?
在看着火化場上裊裊昇起的青煙,勇成感到不勝唏噓,他沒想過原來人的一生只需十來分鐘就可以總結,也沒想過一個完好的軀體不用半個小時就化成了白白的骨灰。
為了讓自己以後可以多多想起這麼疼愛自己的舅公,勇成就去了舅公家一趟想看看能不能跟他家人要一、兩件他的遺物以作紀念。根據他鄉下的習俗,先人的遺物一般都會扔掉不要的,舅公家人想着:「反正都要扔掉,還不如送給這孝順的孩子。」於是他們就很爽快的答應了勇成的要求。
一開始勇成是想要走舅公經常拿到樓下跟人對奕的那幅象棋,可是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勇成發現在舅公房間的角落裡有一個用棕色布條包裹着的東西,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他走上前慢慢的把布條揭開,發現裡面是一塊巴掌大的啞黃色銅鏡,勇成看到那鏽跡斑斑的鏡框後就推斷這是一面古鏡,於是他就拿着古鏡去問舅公家人能不能把這鏡子讓給他?
他們說這是舅公不知道在哪個地攤上淘回來的破鏡子,不值幾個錢所以勇成想要的話可以隨便拿走,勇成聽到後就高興地把鏡子放在背包裡然後帶回來香港。
由於保存得還不錯關係,鏡面大小剛好能映出一個人的頭部,擦了擦灰塵後還能正常反映出勇成的樣子,於是他就把鏡子放到自己的書桌上的當眼處,這樣就可以方便自己懷念舅公和把它當成鏡子使用。
而就從鏡子進屋那一天起勇成就覺得屋子裡的氣氛變得怪怪的,獨居的他有時候在客廳裡看電視時會感到有一股視線從房間裡直盯着他看,剛開始他以為有賊進屋了,於是他就拿着地拖棍慢慢走進房間然後用飛快的速度把燈打開。
「滋滋……」白色的光管在閃爍了數下就照光了整個房間,可是裡面除了勇成外就什麼人都沒有,而那股視線在燈光了以後也就消失了。在勇成把房間燈關掉後那被人盯住的感覺又出現了,勇成以為是自己太累產生錯覺,所以就沒把這當成是一回事。
後來他聽人說鏡子不能對着床的,而他書桌的位置剛好就在床尾,所以那面銅鏡就恰恰好就照着勇成的床鋪。勇成聽從朋友的吩咐鏡子在不用的時候就放在抽屜裡,等要用的時候才拿出來。
不過在他這樣做以後那被人盯着的情況不但沒有改善,而且那感覺隨着時間變得愈來愈強烈,到後來他簡直就覺得有一個人在他後腦勺那裡盯着他看,可在他回過頭時又什麼都沒發現。
害怕的勇成開始產生把鏡子扔掉的念頭,可是礙於鏡子是舅公的遺物他一直狠不下心真的扔掉,每次走到垃圾房前的他都會因為不捨而拿着鏡子原路折返。
直到有一天夜裡發生了一件事讓他覺得事情已經不是把鏡子扔掉就可解決的程度,那一夜勇成從睡夢中醒來時發生全身無法動彈,而且在半夢半醒的他好像看到有一個模楜不清的黑影在自己身旁站着,那黑影撬開了勇成的嘴巴然後嘴對嘴的吸着他體內的氣。
驚嚇過度的勇成感到全身一陣乏力後就昏倒過去,第二天早上醒來後的他還以為自己作了一場惡夢,他抓了抓頭髮就打算去洗手間裡梳洗一下去上班,可在他離開的時候書桌上的一件物件讓他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因為原本應該放在上了鎖的抽屜裡的鏡子居然跑到桌面上。
更重要的是……在鏡子裡反映出來的根本不是勇成的臉,而是一個猙獰地笑着的男人!勇成被嚇得穿着睡衣就往門外跑,一直寄住在朋友那,不敢回家。
「尚師傅,我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勇成擔憂地問大叔。
「嗯……依我的看法,那鏡子不是普通的鏡子,很有可能是埋在古墓裡的陪葬品,後來被人挖了出來最後輾轉到了你舅公的手裡。而那鏡子原先的主人則依附在鏡子以吸取活人的陽氣為生,你的舅公的死說不定跟那鏡子有關。」
大叔拿起裝滿各式各樣的法器的背包就讓勇成帶路去他家,在勇成戰戰兢兢的打開家門後我們三人都走進了這一間不到四百呎的單位裡。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我在進來後確實也感受到有一股視線盯着我們。
「尚大哥,怎麼辦?我好像也被盯住了。」我扯了扯他的衣角然後輕聲地說。
「你也能感受到視線也就說明這裡確實是出事了,不過這種小鬼不難驅除,我連眼罩都不用脫都能搞定,所以不用怕。」大叔把背包塞到我的懷裡後就自個兒拿着紅線往房間裡走去了。
我走到房間那探頭一看發現大叔用紅線把鏡子繞了起來,他在繞完後說:「仲佑,在客廳裡點四根白蠟,我要把裡面的那隻小鬼給趕出來。」
「在四角點嗎?」
「不用,大小剛好能放下這一面鏡子的就可以了。」
我聽到後就按照他的需要點起了白蠟,接着大叔把鏡子放在了四根蠟燭中間,他先把勇成請到屋外免得接下來的儀式把他嚇壞,在勇成離開後大叔就把全屋的燈全關掉,由於那時候已經入黑了,單位裡馬上變得十分昏暗,那面銅鏡在燭光的映照下變得相當的詭異,鏡身的影子像有生命似的不斷晃來晃去。
在準備完畢後大叔手裡拿着一道白符,嘴裡開始念念有詞讀着咒文,很快的鏡子裡的靈體就因為咒文的影響而使鏡子產生靈動,在地上像電話一樣震個不停的鏡子發出了「咣啷咣啷」的聲音。而燭光更在無風的情況下變得搖搖晃晃,一幅快要被吹滅的樣子。
大叔的咒文很快就見效了,那銅製的鏡子在震度超越自己能承受的極限後居然「啪」的一聲斷成了兩半!我看到後都驚呆了!那可是銅啊!
此時一道黑煙從鏡子的斷裂位裡飄了出來,大叔不慌不忙的舉起了手中的白符,那黑煙就全被收入了白符之內。
大叔把手中的白符放到白蠟上一把火燒了,在白符燃燒起來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了有老鼠臨死前所發出的吱吱聲從符裡傳出來。
「好了!你把委託人請回來吧。」大叔在完事後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就這麼簡單?」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是每次都要舞刀弄劍才算驅靈的,大鬼有大鬼的處理方法,小鬼自然也有小鬼的處理方法。」大叔大模廝樣的坐了在沙發上。
在勇成回到屋裡後,大叔讓他找個地方把鏡子的碎片給埋了,千萬不可扔到垃圾筒,勇成聽到後頭點得像雞啄米似的說自己一定會依他所說的照辦。
大叔在收完勇成雙手奉上的酬金後還告誡他像是兵馬俑或是唐三彩之類的東西是絕不能放在家裡的,因為兵馬俑是用殉葬用的,而唐三彩是陪葬用的,這兩樣東西都特別容易招邪所以不可以放在家裡當擺設。
而那鏡子就更不用說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買二手的,更可況勇成那一面都不知道易了多少手的古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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