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卷軸給拉開,果真是一張實實在在的圖畫,分佈於紙上。根據上次在下水道裡分析的地圖,有些果然沒錯。「跟我們猜測的一樣,火炎山跟烏來山上,比對這兩張畫風老舊的景象,完全相符。」我一邊說著,米果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希望與笑容。
只注意到手中的捲軸,差點忘了一旁還有一位受傷的病患。「啊~~~呀呀!痛啊!」這時陳孝語扶著左手忍痛的哀嚎著,臉上佈滿汗水還有淚水。他坐在地上完全沒有力氣爬起來,一旁的盾牌也爛成了一塊,可以想像當時力道是多麼的大。
「你等我一下。」芙姬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金色充滿光澤的針,「忍著!」接著將一條修縫補丁的白色細線穿入針裡綁在他的手腕上,然後把針的另一端刺入樹幹之中,最後將光玫瑰放在樹底下。「殷普鳩立塔蘇。」芙姬開始施以咒語。
一道光束從樹幹裡藉由針線蔓延到陳孝語的手腕上。「我開始發光了!」他不敢置信看著自己的手漸漸被光給吞噬。臉上帶著不可思議和恐懼的表情,就連我也開始替他擔心。
「這是療癒術,不用擔心。我只能幫你們到這裡,剩下的得靠你們自己,我跟我表哥光虎都無法陪你們去黑患城,祝你們好運。」芙姬說完話,白線斷成了一半。陳孝語彎了彎自己的手臂,一臉驚嘆:「我不會痛了耶!」
「光虎走吧!」芙姬喊道。
光虎無奈的回道:「恩。」
我們靜靜的望著芙姬和光虎離去。我也明瞭芙姬。不!是光幻村,只想平和過著安穩無異的生活,不想跟黑患城再有任何的瓜葛。
「她走了。」船長躲在樹後嘴巴不停顫抖的說著,表情像是經歷了一場世界末日。
芙姬帶著光虎涉水準備返回光幻村,而光虎不停的回頭看著我們,似乎有點捨不得。或許是他很想跟我們一起參與這趟旅程,但不得不被拘束。
咻~~~
項鍊精靈從小希身上竄回我衣服內的項鍊。小希身體看似沉重的頓了一下,所有能量感覺被精靈給吸走了一部份。
「小希你還好吧?」陳孝語擔心問道。
「沒事。」小希點了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
「好了,我想我們取得了這張地圖,也該回去烈末城了。拖了那麼久,時間不該再被拖延,因為連轉換器何時停止我們都還不曉得。」米果一副擔憂的眼神看著我,我們很有默契的點了點頭,因為我們都知道,現在時間即是金錢,不可耽擱。
「米果這是什麼意思?什麼轉換器?」這時小希轉過頭疑惑的問道,似乎只剩小希還一頭霧水,毫不知情。
「我…」米果有點不太願意的看著她說:「其實朱順的爸爸是製造安賽大陸和地球連接空間的人。而現在有一件很緊急的事情是,我們跟地球連接的轉換器快失能了,也許以後再也無法使用傳送武器回到地球。」
小希不敢相信的盯著我們,一臉錯愕。「你是說我們以後沒辦法……這是在開玩笑嗎?」小希哭笑不得的望著米果。只見米果搖了搖頭,認真的表情使她些微的笑容全都塌了下來。
我的心情頓時變得難受,因為這件事情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只要想到從小相處到大的好朋友以後再也不能見面,而且是一輩子。那種感覺,好難形容。
她跑向我,給我一個緊緊的擁抱,淚水再也止不住激動,眼淚沾濕了我的衣服,不停哽咽。「破恩里…我可以待在地球嗎?」
「我不知道耶。」
「不可能。」米果說:「就算我答應,保母絕對不會把妳留在那個世界。如果妳那麼堅持,教授會生氣的。」米果變得非常嚴肅。
「走吧,到時候看情況在說。」我放棄感性,繼續堅持。「我要救出我爸爸。與其擔心轉換器的事情,我想我們更該把握時間,把領主跟我爸爸救出來。」
她一臉無奈,擦乾眼淚,振作了起來。「恩!」向我點了點頭。
涉過淺水冰河,寒風依舊,陽光也依舊,只是缺少了昨日原有的快樂。有些事情本來就是這樣,過了好幾天,我還是相信這只是我人生的小惡夢而已。對!這只是我的夢,是被沾染上黑暗與恐懼的惡夢。
我們回到了光幻村,許多村民全都聚集在步道。手持著火把、竹籠,像是有攻擊性的武器全都搬了出來。
只見村長帶頭看著我們回來,臉色平靜的微笑。「怎麼了?遇到不善了嗎?」
「不善?」我疑惑問道。
芙姬站在村長旁邊,小聲的解釋這一切。「我們遇到的那個失落老人,是不善。不善是個擁有黑魔法的森林駐者。這一切都是村長想考驗你們的計謀。其實村長很早就擁有那張地圖,只是他把地圖交給森林駐者來考驗大家。我跟光虎都知道那位失落老人是誰,只是村長不准我們告訴你們。照理說,我們不該跟著你們去的。」
「對不起,我們違反了村裡的規定。」光虎從村長的背後走了出來,接著說:「村長,我們願意接受懲罰。」
村長對我笑了笑,「你們真的幫了這對小鬼。」他語氣中帶著諷刺。
「你要把他們送去哪?」米果憤恨地看著村長,拳頭恨不得想立刻揍向他。
「地牢監禁二十天。」村長說:「這是村裡的規定。」
村民開始起鬨,有人拿著火把正準備將我們趕出村子。「自己去就算了,別牽扯到我們光幻族的族民。不要再把我們扯入黑患城的事情裡。我們與世隔絕了,隔絕了!」裡頭有人咆嘯,有人大聲喊著,將我們趕到邊界。「再來騷擾我們就把你們關進籠子裡。」
這事情看起來並非達碼博士說的簡單。原來光幻村的人和達碼博士都只想選擇平靜安逸於現在的生活。但他們卻不知道此刻的處境,烈末城正存在著危機當中。
走到邊界,芙姬把玫瑰丟向洞裡。「再見。」她無奈的說著。
吵鬧聲在出口被雪埋沒的那一刻,瞬間消失。我們回到原來的入口,原本照耀在冰原的太陽光漸漸被烏雲擋住,有種莫名的悽涼感。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陳孝語茫然怒道:「太誇張了,我想村長被選上肯定是那些人眼睛塗到蛤蟆肉(台語)。怎麼會選上這種村長。要不是那堆人眼睛瞎了,肯定就是村長賄選。」
「好了啦,夠了,陳孝語。」小希有點不耐煩的勸他。
「走吧!回去了,繼續待在這裡會凍死,趕快回船上,我們回程。」船長吐著霧氣說。
風雪不斷阻礙我們眼前的路。可以看見前頭的小船正在不停搖晃,敲擊著岸邊的碎冰。「快!」船長喊道。
雙手抵著風雪,花了近約六分鐘的時間才回到船上。
「好冷!」船長在船上甩動著身體,看似在跳健康操的感覺。「準備出發!」
我們幾個立即衝下船艙裡頭。不過這裡被冰了一整夜,溫暖的感覺都沒了。整個艙就像是冷凍室一樣冰冷,就連身上穿著的毛外套都佈滿一層霜。
此時椅子後突然發出了怪異的聲音,我們停在原地猶疑了一下。「是水面的冰塊嗎?」小希慢慢的走向前:「奇怪,是我聽錯嗎?還是船故障?」她好奇想一探究竟沙發後頭有什麼。
就在這時,穿著一件白衣的男子從椅背後迅速的站了起來,小希被嚇到跌坐在地上,驚慌的喊道:「不善!」
熟悉的身影,就是那位失落老人。他身上任何武器都沒有,但我們卻緊緊的防備著。因為我們都知道他的敵意不需要武器。
「你怎麼會跑進這裡?」我問道。
「你們不是要去黑患城嗎?」他一臉理所當然的說:「你們要去我一定要跟。」
「你到底有什麼意圖?」米果拉起弓箭防備,一臉就像被別人激過的憤怒,加上剛剛受到那樣的驚嚇,心情肯定是非常不開心。
「剛剛測試過你們。雖然你們擁有光虎跟芙姬的幫忙,不過勇氣可嘉。終於找到我想找的人。」他脫開臉上的面罩,其實一點也不像什麼老人,是一位中年快步入老年的男子。他有著深深的酒窩,還有深邃的外國人臉型。
「天啊!好帥。」小希立刻臉紅,沉浸在他帥氣的臉龐。
「你到底要做什麼?」米果問道。
「沒有為什麼。我跟脈有很大的恩怨。在光幻族分裂那期間,因為脈的憤怒,殺死了我爸,所以我要報仇。」他繼續說著:「只是單憑我一個人,無法取得那些通行物。幸好有你們的出現,才燃起了我多年來等待的希望。我只想找脈報仇而已。」
「你說穿著風衣的那個風騷男啊。」小希帶著譏笑的語氣看著不善。「不只你跟他有恩怨,連我身旁的這位破恩里先生也正找他報仇。」
不善看了看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有頻頻的點頭。「是啊!看來我們有志一同嘍?」他認同的笑了一下。
「也許吧。」我連笑都笑不出來,因為只要一想到那位叫做脈的傢伙,就會讓我聯想到被抓走的爸爸。那種怨恨是誰都無法言語,讓人想咬牙切齒,將他給四分五裂。現在只想趕快把通行物找到,立刻找到地點,把那道門打開。
「話說你們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村長說的,他把芙姬跟光虎抓進地牢去了。」陳孝語邊說邊擺著一副不悅的表情。「誰知道,我們回去就發生這種事情,還不是都要怪你跟村長聯手欺騙我們。」
「抱歉啊!這也是不得已的。他們明明不能跟,但他們卻跟著你們來了。村裡的規定就是不能干涉有關黑患城的事情,除了村長不得已才會談論到這件事情之外,那裡的人民幾乎都避不再談這件事情。」
「也難怪他們那麼會那麼生氣。」米果回道。
「我想知道,為何你有這張解答圖片?」我問。
「那是安特回到光幻村詢問事情前所發生的事情。」他說:「在我做森林駐者之前,是在烈末城修念力學的學生。但因為城裡急需招徵士兵,最後選擇休讀了念力學,到烈末城站衛兵,另外一方面是有錢賺。直到村長來到烈末城徵尋一位顧守森林的駐者,我被海琳給推薦。就這樣,我被帶到了光幻村。但就在不久後,我從村長的口中接到了烈末城所傳來的刺殺鬼滅任務,任務金額高達一萬五千幣,這麼好賺的怎麼能不去呢!」
我們齊聲喊道:「哇~~」
他繼續說著:「我跟隨著一群士兵出發到那個世界正準備實行殲滅行動。到了那個世界後,大家兩兩一組分散,最後就只剩我一個人。」他繼續說著:「不過就在我拿著武器正要出發時,有隻手突然從後頭抓住我,轉過頭看竟然是脈。好險他那時並沒有選擇殺我,而是遞給我一張紙,很安靜的,他只對我說了一句話:「這場遊戲,不會結束的。」,便逃走了。當任務執行完後,我帶著疑惑的心情回到光幻村,剛好達碼博士和村長都在算命屋。我拿出那張圖和他們兩個討論了很久,依舊沒有任何結果。直到之後安特來詢問有關通往黑患城的事情,村長拿著安特的信到森林裡找我,才發現圖上與文字的符合度幾乎是完全相同。最後我們把消息告訴了達碼博士,並且三個人共識,得把這張圖當作秘密守著,不准告訴任何人,就害怕會有受害者,更害怕世界會大亂。因此村長為了不想把重要的東西全部放在一起,怕被偷,所以就做了一個決定。那個決定就是,把安特的信件交給了達碼博士保管,把重要物品分散開來。」
「是這樣啊!」我說:「原來博士為了安全之外,還有為了這個約定而做了陷阱。」
這時船艙的門打開了,是船長!
不善聽到開門聲,就像是隱形人般迅速消失在原來站的地方。
「不好意思啊,剛剛引擎才發的動,要先預熱一段時間。」船長說:「現在,現在就可以準備載你們回去。還有,我進來是要告訴你們一件事情,沙發後有暖氣,可以開,記得也要在上方開通風口。」
「那你呢?船長,駕駛室有嗎?」
「放心!有的。」船長說完話,關上門,回到駕駛室立刻移動船向準備回程。
咻!黑色披風出現在暖氣的旁邊,打開暖氣,坐在地上取暖。「呼~好冷啊!第一次見到這種玩意兒。還不賴,熱熱的。」
我們發現了這位不善,看來是想與我們同行,而且也不像之前在森林裡頭那麼神秘,只不過是一位意念型的法師而已。想了想也好,多了一位同伴,看起來也不像壞人,也許一起到了黑患城,還可以幫忙。。
「不過我很好奇,你難道都不怕害死人嗎?」米果還有點生氣的問道。
「我當然害怕!」不善淺淺說道:「但我的目的是在等待勇者的到來,你們就是那群勇者。你們不會試著逃跑,反而幫助了夥伴,我想我不會找錯人的。」
「勇者!這句話重聽,就憑你這句話,讓你跟定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的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陳孝語眼珠往上飄,露出那恐怖的笑容。也許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稱作勇者。看他一副快飛上天的樣子,真是令人討厭。明明他就是躲在後面的那位。
「陳孝語,你夠了,可以別再自我良好了嗎?真是的。」小希不屑的瞪了他一眼。
「好啦!沒關係,只要能讓我去找他報仇,叫你們國王我都願意。」
乘著船,從原本的寒冷氣候漸漸變成一場暴風雨。幾個人習慣了搖晃,在船艙裡頭雖然還是會有些許的緊張害怕,但對於船長的掌舵技術,大概都沒什麼問題。唯獨陳孝語特別的會暈船,在船上不斷的狂吐。當然,他是吐在桶子裡,萬一吐出來,那整個艙裡的氣味肯定不得了,想必船長先生也會因為他的寶貝賺錢工具而發火。
就在兩個小時的船行後,我們終於回到了艾斯巴里港鎮。
船停到港口邊,一走出船艙外,陽光直射海洋,身上的大毛衣忍不住想脫掉。在這之前,不善已經消失在船艙裡,坐在港口邊一包包麵粉袋堆積的上頭。
「船長謝謝你,謝謝你們幫助我們拿到那麼珍貴的線索。要不是你,我們可能沒辦法完成這個任務。」我把口袋裡的錢掏放在船長手上。「船長,收著。」
「小朋友,不必了。」
「不行,船長,這你一定要收著。我們不能虧欠太多,該感謝的是我們。船長,聽我的,你就收下這些錢,我相信大家都會很認同。」
「是啊!船長,要不是你,我們可能現在還在原地打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就收著吧。」小希一臉開心的說著。
下了船,向船長道別後,我們一行人立刻趕往售票站買馬車票。
到了站點,才發現身上連半毛幣都沒有,哪來的錢買票,真是糟糕!「完蛋了,剛剛的錢全部都給了船長。」我想應該留個幾百幣在身上才對。
「遇到難題了嗎?交給我。」不善走到了售票亭前,往裡頭探了一下。「一張團體票。」
那位售票員不知怎麼了,突然瞬間兩眼無神,像是被附身一樣。「好的!請您稍等。」言語中還帶了些滯慢。
沒過多久,一位守護者從馬廄裡牽出一匹黑馬綁在車前,朝我們這方向駕行而來。「上車吧!各位乘客們。」守護者依舊冷冷地說著,完全不帶任何活力。
「不善,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為什麼沒有付錢就可以弄到一台馬車?」米果驚訝的看著不善,雙眼直視著他和我不停來回。可惜連我也不敢置信,無法幫米果解釋出個所以然。只能說,想變成他,應該需要多修一點念力學才是。
「這是秘密。」他用著很銳利自傲的眼神盯住米果。
「好了!既然有馬車了,那我們就趕快回去戈單教授那吧。我迫不及待想回去報平安,他應該會很高興。」小希坐上馬車,很希望看到戈單教授臉上那驚訝又開心的表情。
我們一行人搭上了車。雖然拿到這張圖費盡千辛萬苦,不過我們很開心的把這項困難的任務解決了。儘管一路上很多人阻止、反對著我們,可是我們現在做到了,這是我們最好的保證。
離開了這熱情的城市,我們前往烈末城。一路上風沙不停,守護者還戴上了一種像是防毒面具的頭套,整個人像極了正在槍戰中的生化士兵,但比昨天那兩位耍帥的守護者還要來的聰明。
馬蹄行走在沙漠中,窗戶上沾附了風沙,外頭一片美好的景致全部都被覆蓋住了,真是令人嘔氣。不過幸好一路上都沒有任何危機出現,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艱辛苦難『我說守護者』,看見前方出現那座完全沒有任何食物的小村莊。終於!守護村到了。這村莊對於米果來說不是很討喜,因為米果曾在這餓過肚子,我了解他現在看到那村子一副不想理會的臉。
「到了。」陳孝語迫不及待的把門給打開。
大家全都下了車,守護者還是跟昨天一樣,冷漠的離去。
想當然的,米果他們都迫不及待想趕快回到烈末城裡。一方面是物資充足,另一方面是因為小希忍不住想回去抱抱她最心愛的戈單爺爺。
行走過漫長的路程,終於回到了這熱鬧和平的城市。但這似乎……來的不太平和。
我們進到了城裡,只見路上缺少了生氣,一點也不像平常那樣子熱鬧非凡。此時有個老婦人偷偷摸摸地沿著陰暗處跑來,我們向一旁的婦人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見婦人著急的哭了。「那個世界跑來了怪物。」她憂心的看著四周,似乎在警覺著什麼。而我們幾個互相對了個眼,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守護者沒來幫忙嗎?」
「守護者都在鐘塔那裏。」
「那麼那些怪物在哪裡?」
「他們在大廣場上。」她哭求著。「你們也快去躲起來吧!」
「恩!老婦人,你也快去躲起來吧,這裡很危險的。」不善說。
我們二話不說立刻朝著大廣場跑去。因為這事情太棘手,太突然了。
就在我們準備前往廣場的途中,在分岔路前,我停下了腳步。看著麵包店裡空無一人,再看著小希的表情,她似乎和我一樣擔心起戈單教授他們現在的情況。「米果、不善,你們先去大廣場,我和小希他們去找戈單爺爺,馬上就去找你們會合。」
「恩!好,記得快一點。」米果回道。
衝進麵包坊,一個人都沒有。到了二樓,完全不見半個人影,只剩下凌亂堆疊的書本散落滿地,房間被破壞的狼籍不堪。還沒到浴室,裡頭的水已經滿到溢了出來。
「我想應該是在醫院裡面。」小希說。
「對,可能去找海琳姊姊了。」
我們三個快步趕往海琳姐姐住的那家醫院。沿途中的街道、攤販,完全沒有人在經營流動,只剩下被摧殘的食物跟一堆破爛的攤子傾倒在路邊,十分悽慘。
到了醫院,裡頭如廢墟,不管是病人還是醫護人員全都人去樓空。我壓抑著緊張情緒,望著裡頭,醫院裡殘破不堪;小希則是激動到淚水在眼框打轉,但又害怕鬼滅出現,不敢吭聲;陳孝語則是緊抓著我不放,手在顫抖。
我打開了海琳住的那間病房,房裡只剩一張白晰晰的病床,人早已不見蹤影。
這時醫生慌張地在門口喊道,我們被嚇了一跳。「你們還待在這裡幹嘛?趕快去地洞躲避。」
我們跟著醫生急忙衝到麵包坊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裡。小巷中有道木門。打開木門,眼前所見的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但很明顯的是,這道門是連接到地底下的入口,此刻能夠聽見許多聲音從下方傳來。
我們沿著平面的斜坡走到了地洞裡,壁上的燭火照亮了整個空間。能夠看見病人和村民全都逃到了這裡躲避襲擊。不過這裡的空氣的確挺差的,現在皮膚有點過敏,癢癢的感覺。「小希,妳有看到海琳嗎?」我眼光一直掃射在人群之中,感覺有很多隻手一直在我臉上搔癢。
「沒有,人太多了。」小希雙眼感似陌生說:「我怎麼不知道會有這種地方。」
「來吧!你們要找的病人在那裡。」醫生向我們指了右邊燭燈下的方向。「那應該就是你們的親人了。」
海琳和戈單教授緊鄰蹲坐在一起,海琳的腹部包裹著紗布。
「姊姊!」小希眼眶泛紅跑向海琳,她們兩姊妹相擁在一起,海琳回道:「小希!你們終於回來了,破恩里他們呢?」
我從許多病人之中走向他們,「我們在這,海琳姊姊。米果他們去幫忙守護者處理那些怪物。」我看向戈單爺爺,他眼神像是放下一顆大石頭般閉上眼睛,感覺多時的疲累可以暫時放下。
「有回來就好,有回來就好。」他閉著眼睛喃喃的說著。
「爺爺,他們為什麼會跑進這個世界?」小希一臉不太置信的問道:「到底鬼滅是怎麼闖進來的?」
「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小希、破恩里。」海琳說:「如果不快點將首領從黑患城救出來,烈末城會將更亂。到時候擴散到整個安賽大陸,連破恩里他們世界都會處於命在旦夕的狀態。這些事情有一不可有二,可惜事情已到了二的地步,很多來自黑患城的怪物會更加肆虐,所以拜託你們了。」
「恩!」
雖然這時候心裡悶悶的,但也沒有時間讓我再想下去了。因為我知道,不只烈末城的大家,就連我們世界都正處於暴風前的寧靜,非常棘手。
我和小希拿起武器,我對著海琳他們點頭說:「你們放心,我們會盡快回來的。有天我絕對會完成伊倫安特的願望,將黑患城與烈末城,還有我們彼此的世界分割開來,再也沒有所謂的黑暗。」雖然現在的我信誓旦旦,可是心裡的恐懼卻無猶的加深一層。
「謝謝你,恩里。」海琳對我微微的點頭道謝。
離開了地洞,外頭火焰延燒的聲音轟隆作響。可想而知的是,現在正處於激戰當中,甚至很多民房正在燃燒,景象近乎一片赤紅,滅城毀於一旦。
跑到了大鐘塔附近的武樂街與他們會合。一群鬼滅攀爬在高牆上,米果拿著弓箭不斷朝頂樓射擊。在不善的念力下,鬼滅的嘴巴開始溢出不明液體,焚燒掉落;在守護者飛躍到頂樓上拿著長矛將鬼滅給掃落地面,許多鬼滅紛紛掉落,被排山倒海的黑機械體給包圍的奇景真是不自覺的感到噁心。
「他們出現了。」米果指著從頂樓跳下來的鬼滅。
此時黃燈和藍燈鬼滅,一一現身。
「小心黃燈的鬼滅會噴出火焰!藍燈會發動念力的攻擊!大家小心點。」米果提醒著我們喊道。
小希舉起水晶球,周圍的石磚開始鬆動。此刻地面如埋下了炸彈,朝著那群鬼滅爆裂而去。一隻紅燈鬼滅跳了下來,閃過飛亂的碎石朝小希快速逼近。我揮出手中的短劍擋在小希面前。「小心!」紅燈鬼滅伸出利爪,以十字揮法左右手併用,向我攻擊。
「澈!」不善攤開雙手,面向武器店施以念力,將店門前的石像連根拔起,朝前頭的鬼滅猛力砸去。
黃燈鬼滅張著大嘴噴發出強烈火舌,像是把巨型噴槍,朝我們步步逼近。「好熱!」眼前頓時充滿了火紅的視線,手臂差點被燒傷。好險紅燈鬼滅代替我們擋掉被燃身的命運,不支倒地,背後冒出一片白煙。
「砸掉他們那堆爛燈。」不善伸出了手,握緊拳頭奮力一放,手心掉出了兩顆光火。光火化為一攤水,原本粗糙的路面開始結成像似冬筍的冰柱。
我驚訝的問道:「不善,你也是光幻族!」
「我擁有光幻族的血緣。」他轉過頭回道。
閃亮剔透的冰柱飄浮了起來,朝著前頭幾隻鬼滅飛去,刺穿額頭上的燈號,冒出火花,倒在路邊。
有隻藍燈鬼滅在前方使著念力移動一台黑色搬運車,周圍物品也跟著開始緩緩移動,圍繞著他呈逆時鐘方向旋轉。包括倒在地上的鬼滅,也隨著念屬性鬼滅的控制,如龍捲風被一股力量給捲起,空中還漂浮著黑亮的油漆。
「快離開他的範圍內。」米果向我們喊道。
咻~~~~~~旋轉的雜物移動速度越來越快,飄離了地面,瞬間被拋至空中,笨重的物品接連掉了下來,撞擊到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小心!」我說。
一隻小狗石像摔落到小希的腳邊碎的四分五裂,小希嚇到倒坐在一旁,眼神極為驚恐的不停往天空上看去,就怕天外又飛來致命的東西。
陳孝語一氣之下朝著藍燈鬼滅衝去,手上的武器早已在樹精那場戰爭中不見。「該死的傢伙,敢欺負小希。」他出手往他口中所謂的傢伙的燈上打了下去……砰!「好痛!」他摀著右手痛到冒汗,臉揪成一團。但他所說的傢伙卻是一點痛的反應也沒有。
此時看似沒有反應的藍燈鬼滅,表情開始轉為猙獰,像是討債的仇人,怨念使得一旁掉落在地上的石塊飛了起來,朝陳孝語砸了過去。但就在這時,一塊木板在石塊要砸中陳孝語前,飛上前將它給打偏,擊中一旁倒楣的紅燈鬼滅。
這時周圍的氣氛變得凝重,頂樓出現了熟悉的聲音。「別亂來。」一支鐵柱從高空直挺挺穿入藍燈鬼滅的身軀,頭上的燈漸漸消失。
是朱順!他穿戴著一件法師披肩站在右手邊的樓頂上,手裡抱著一本老舊古書。往左邊一看,那位風騷男竟出現在他對面,兩人面對面,不發一語。
「你來了啊。既然這樣就來和我戰個高下吧!」朱順說。
「你的要求,我奉陪。」脈回道。
「住手!脈可是我的獵物,」不善在旁向朱順喊道:「我要親手跟他決一生死。如果誰阻止了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他。」他憤怒的看著我們,但其實我們這時早已經被嚇壞了。
「哎呀!不善,好久不見。又是一個背叛者的小孩。上次把東西給你時,真後悔沒有當場解決掉你。原本想讓你看圖玩遊戲,沒想到你竟然沒上當,真是太可惜了。也許只有你享有圖片的待遇喔。」他用著很嬌媚的語氣,瞬間轉變嚴肅的表情說著:「不過我這次不會再放過你了。」
「你殺了我爸,還敢說這種話,真是無藥可救了你。」不善的眼白隨著憤怒開始發黑,周圍的氣氛似乎變得更加陰沉肅穆。城裡除了周圍的餘火正在燃燒以外,剛才的陽光全都被烏雲給覆蓋住,像是一座廢棄的鬼城。
不善唸咒:「毆卡哇樂撒(咒語)。」地面崩裂突起,石巨人從地面下爬了出來,瀰漫著許多塵土;烏雲裡降下一道道煙霧聚集在腳底下,形成了一個個氣狀人型。周圍狂風四起,不善的黑魔法加上失去親人的憤怒,能夠從這股威力中感受的到。
此時脈像是擁有壁虎的能力,平穩的行走在牆上,毫無堪慮的走到了地面。
這時朱順也跟著從高空中跳了下來,在落地的前幾秒,身體緩降到地面上。他用念力將鐵製物跟鬼滅殘骸吸聚成一團,變成一顆看似圓形沙琪瑪的大鐵球,漂浮在我們頭頂上空。
「螺絲!」脈舉起右手大喊。拿著槍的一群人?出現在屋頂上,瞄準著我們。
朱順操控著大鐵球往鬼滅們丟去,脈以瞬間移動輕易的閃過攻擊。鐵球砸落在地面上幾乎壓壞了半個路面跟建築,輾過了幾隻反應不及的鬼滅,最後停落在牆角。
「你心機還真重。」脈說。
「這句話應該是送給你的才對。」朱順回道。
不善指著前方,發動攻擊命令。周圍的氣體人衝向對面的鬼滅,使得火焰跟氣體交織在一塊;巨石人抵擋住念力跟爪子的攻擊,整個場面再次混亂了起來。
此時許多螺絲釘開始射向地面,彈起的時候劃過我的手腕,留下一道小傷口。
米果呼叫著大家:「快逃!」
螺絲士兵從高樓跳了下來,完全毫髮無傷。不過他們手上的目標依舊是瞄準著我們,往我們這裡追來。但也只有在這時候能夠看清楚他們的真面目。
他們披著連身斗篷,全身武裝著鐵盔甲。他們是人,可以隱約看見臉上的膚色還有深邃的五官,腳上穿著像是當兵常見的皮製高筒靴,如軍隊般朝我們襲擊而來。
螺絲釘掃射在周圍,我們跑到鐘塔下,分散在附近找掩護,場面非常混亂。小希拿起水晶球準備應戰;米果抽起箭矢從木桶後偷襲;而陳孝語則是跟我躲在同一個地方。想當然,陳孝語現在身上沒有武器,只能依靠我們幾個。不過我拿出這支短劍,面對一堆槍械似乎也沒什麼勇氣敢跑出去。
此時米果開始攻擊。箭矢射中他們的腿甲和頭盔,鎧甲堅固的防禦力將箭矢彈開,斷成兩半;小希用念力將街道旁擺置的酒桶朝螺絲者丟去。葡萄酒潑灑滿地,木片、鐵片四碎,螺絲士兵被波擊到一旁,狼狽的躺在地上,手拿著的螺絲釘槍也掉到一邊。只剩兩位士兵滿身酒氣,傻愣在原地一副餘悸猶存的模樣。
「趁機會!」小希看著我跟米果喊道。
我們拿著武器衝向前頭的兩位士兵。
米果收起弓箭,握拳朝他面前的士兵揍了下去。士兵擦去臉上的鼻血後,立刻收起槍枝,從披風裡抽出雙刀。站在我前方的士兵露出一副詭異笑容也跟著抽出雙刀。
此時士兵以X劃法的攻勢朝米果逼近。米果兩手撿起地上彎曲的鐵片扣住他的招式,用鐵片敲掉敵人手上的刀,最後朝他使上一擊近距離的飛踢,士兵飛倒在地上昏厥了過去。
就在此時,眼前的士兵開始朝我攻擊。他將刀柄扣合在一起,中間拉出一條短鐵鍊,變成有如雙截棍的甩刀。這時我不甘心的舉起短劍指著他,釋放出二段的劍長。「我也有。」
他驚嚇到,突然停止攻擊,倒退幾步說著:「還有這種劍。」
「廢話!」我二話不說朝他砍去,他合起刀挾住我的劍身,往左翻轉。我鬆開緊握的手,劍把在手中不停翻滾。米果撿起倒地士兵的武器往敵人背部攻擊。士兵往後一腳把米果踢開,雙刀放開了我的劍,跨進一步朝我揮來。在這時,我收起短劍,劍身變回一階段的狀態。我躲過攻擊,將短劍往他身上投去,越過正在揮舞的刀。一瞬間,劍身變長,朝士兵的腹部狠狠刺去。
他倒在地上,劍身自動回復成原來的樣子。我撿起如潔淨般光滑的短劍,意外的竟然沒有被血染。
就在這時,士兵的臉和身體開始蒸發,可以明顯的看到空氣中存留的小水氣正往天空中飄去。
「怎麼會這樣!」我好奇的看著這一切,就連後頭的士兵也跟著隨之飄散,只留下一堆空殼鎧甲,像是別人隨地亂丟一樣。而地上部分的血漬全都變成了一攤水。在大鐘塔下散佈著混亂過後的場面,還留有部分守護者跟民眾的遺體。
此時天空下起了大雨,小希在後頭看到這景象,一副凝重的表情點了點頭,只喃道了一句:「是魔法。」
一聲巨響在街道裡傳了出來。我們立刻被這聲音給驚醒,小希回過神看著我們。「走!先不管這個了,不善跟朱順都還在裡頭。」
我們趕往街道裡頭,只見眼前的景像是如此讓人難以置信。
氣體人包覆在鬼滅身上,鬼滅試圖用力掙脫,但肢體就像是被繩子綑綁一樣,無法鬆脫。而氣體人也隨著鬼滅的掙扎,霧氣範圍開始脹大,強勢的包覆住他們;石巨人在一旁揮打著像是小猴子的黃燈鬼滅。黃燈鬼滅不斷從嘴裡吐出火舌,石巨人的身體就像是石炭般,微露出許多紅色火絲還有煙霧。
這時從前方右手邊的巷子裡傳來不善唸咒的聲音。「合體。」往氣體人一看,地上的雨水開始朝他們身上流動吸附,變成氣體和液體融合的脹大人型。鬼滅在氣體人的包覆下面露掙扎的表情,電流開始流竄於氣體人身上,故障毀滅。
跑進巷子裡,米果拉起弓箭瞄準脈正準備射出。此刻脈使出一道震波將米果給彈到牆上。
朱順拿著書唸咒:「皮拉瓦拜(電行咒)。」他的手掌冒出若隱若現的電流,朝脈射去。脈用震波擋住電流,如蜘蛛網狀朝旁邊散開。不善突然從酒桶後冒出來,右手面朝脈憑空往左一揮,右前方的石牆突然崩裂。脈即時反應拿起光火往地面一摔,一陣強風將散落的石塊往我們這吹來。
「防禦!」不善將左手平貼於胸前。
石塊飛向我們。這時不善的眼前出現了像是烈末劍的防禦盾,一道透明如玻璃色澤的保護膜保護著我們,但依舊可以感受的到強大的撼動。
石塊使保護膜開始出現裂痕。保護膜漸漸出現分散的支流狀,在那一刻,瞬間瓦解。石塊朝我們飛來,飛擊到牆上。我們立刻趴下,閃躲過攻擊。陳孝語將負傷的米果拉到一旁,以免被石塊擊中。
「啊!」脈大聲的笑著:「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最後一擊,讓你們感受像地獄般的過程。」雜物被狂風吹動,殘餘的碎石朝我們飛來。「別忘了我也是愛伊馬斯的成員,你所沒有的,我擁有了,下地獄吧你們。」
「那別忘了,我在的一天,絕對是等著你消失的一天。」不善毫不畏懼威脅,忍受著碎石的波擊,朝天空大喊:「天隕!」他的太陽穴開始呈現淡紫色的淤青,眼神盯著天空不放。
天空中烏雲頓時被染紅成一片,巨大聲響伴隨著輕微地動,一顆帶著赤焰的火球從雲裡冒了出來,往下俯衝。
脈睜大眼睛仰望上方的火球正朝自己的方向落下,愣在原地。
不善大聲提醒著:「大家快逃!」朱順背著米果,我們一群人朝大鐘塔的方向衝去。這時火球砸落了地面,砰轟一聲,街道裡伴隨著煙塵發出赤紅的火光,建築物範圍性的往內倒塌,聽見了脈被埋沒的慘叫聲。
不善喘息著,但還是看的出來有不少的難過跟憤怒。「終於……終於,幫我爸爸報了仇,我也甘願。」他累到跌坐下來,太陽穴的淤青漸漸淡掉,難過的嘆了口氣。「但是還是好恨,父親已經回不來了。」
「雖然我不認識你,但過去的事情,就別在記恨了。」朱順說:「重要的是現在。你已經完成了你該解決的事情。就算遺憾,也該試著放下。」
我說:「是啊,不善,謝謝你。回光幻村好好修養吧!」
「不行……我答應過的。」不善用著很不安的眼神看著我們。
「我們自己來,沒關係的。而且這是你的主要目的,事情解決了,就可以回去了。」小希說:「我們不想讓你耽擱你該守護的地方。」
他的眼框掛滿淚水,再也沒有神秘和具攻擊性的包袱。只是望著我們,靜靜的說:「謝謝你們。我相信在最後,正義會給你們一個很好的答案。」
他站了起來,向我們道謝後,朝著商店街的方向離去。前方倒塌處的大火正在燃燒著,整座城市猶如戰爭過後的荒寂,周圍的碎石塊也散落滿地,橫屍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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