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楚眼中,或許觀看萊特斬這個人肉靶子,比自己親手斬還要有趣一點。
萊特斬了十來劍後,已是連劍都握不穩而掉在地上。他勉強站立,大半邊身子滲滿自己的鮮血,傷勢竟然比挨劍的追更嚴重。尤其是其戴上了禁制鎖的右臂,根本是血肉模糊,不成一條手臂的樣子。
大仲馬身上的這道禁制鎖,只限制他不能對追下手,否則代價將會是永遠失去右臂,不能復原。不過這道禁制,主要是針對煉能力的運用(下鎖時,也沒想像過這兩人會不使用煉能力地自相殘殺)。
被精神囚禁在《悲慘世界》裏的追,如今是跟廢人無異,完全沒有催動煉能力的意識,因此大仲馬出劍斬他,也未有催動煉能力,這才勉強讓禁制限制在將發動未發動的邊緣,因此大仲馬一臂還勉強保住。
只為了對眼前這大仇人砍幾劍發洩,不惜把自己弄得比對方傷勢更嚴重嗎?
喬楚大喊精彩過癮,還走過來拍幾下大仲馬的肩膊,拍在他那血肉模糊的右肩上,好像還嫌他不夠痛似的。
大仲馬表情絲毫未變,只是前額上因劇痛滲出的汗珠,又多了一些。
「萊特啊萊特!之前聽你說過,你為了保住一臂,還讓你手下的高盧三文豪施了一個法術,以三倍痛楚為代價,強行把這禁制鎖稍稍鬆動一些,讓你斬他可以斬得使勁些過癮些吧?」
「回陛下,是的。」
「眾卿家!跟朕一同對萊特這場精彩的表演,熱烈鼓掌吧。」
宴會場上響起了一陣熱烈卻又透著鬱悶的掌聲。這些天以來,大家都沒少看過萊特這樣不惜自殘來施虐這人肉靶子了。這種毫無目的的復仇,大概除了喬楚之外,沒有人會覺得爽,只有心裏不禁嘆道:何必呢?
尤其以萊特的風采翩翩,以及曾經風靡凱旋的超卓劍技,眾人對這位曾是騎士榜魁首的鐵衛隊長都甚有好感,甚至還曾是不少人眼中取得『桔梗王座』的大熱門……豈知道萊特揭開內心,卻竟然有著如此陰沉和傷痕累累的一面,是一個被仇恨蒙了心的可憐人也。
「陛下,臣妾……有點累了。」大郡主瑪格麗的玉手,悄悄伸進了新帝的上衣裏,輕撫著他的胸膛,「不如,今天早點休息吧?」
「等一等。」喬楚把瑪格麗的手,輕輕拿開。往日只要瑪格麗稍作挑逗,這新帝就得要提早離開宴會廳,携著這位萊特的正室夫人到寢宮去『私聊』了,可是今天不知怎的,喬楚竟然覺得,還有比寵幸瑪格麗更讓他感興趣的事?
瑪格麗和萊特完全不敢對視,只是兩人各有心思,似乎都覺得喬楚的這番異樣,有點不妙。
喬楚似乎對大仲馬身上的禁制,非常有興趣。
「萊特啊,現在你的右臂到底有多痛?告訴朕吧?」
「……若不是此人仍在眼前,刺激起我的仇恨,恐怕我得隨時痛到不省人事了。」大仲馬道。
正是由於仇恨,大仲馬才決定把追當成人肉靶子推出來,看著其他人日夜斬他無數次,這才稍稍宣洩他無法多下手幾次的鬱悶。
「萊特啊,我看你才斬了幾劍,可是你身上的反噬之傷,比這人肉靶子的劍傷還要厲害得多!我真是想不通,你到底有多憎恨這位同是來自帝京的同學啊?」
「陛下,請恕我直言。我跟此人的私仇,已非三言兩語能說得清。」
「是懶得說吧?萊特,你這是在瞧不起朕,還是把朕當成少不更事的屁孩了?」
喬楚此言,暗藏殺機。
眾人早就聽說,這新帝要清洗跟詹姆過份密切的凱旋鐵衛系統,甚至有傳言近日凱旋鐵衛不尋常的大量殉職,乃是新帝以及其背後幕僚們的暗中佈局……
而今天,已經要向最深得詹姆寵信的萊特下手了麼?
大仲馬直面喬楚的挑釁目光,絲毫沒有惶恐畏怯之意,也並未流露尊君之情。
「陛下想多了。」他淡淡地道,「陛下日理萬機,應該不會有這份閒心,去管別人的私事吧?」
「你是在諷刺我宴會開得太多,都不去治國了麼?」
喬楚的表情越來越陰沉。
「陛下英明,對於治國一事,自有分數。我萊特身為凱旋鐵衛隊長,除了履行保護帝王的職責,其餘之事,一概沒有任何想法。」
「沒有想法?」
喬楚冷笑一聲。
「萊特啊,早在詹姆還沒有退位之前,他就曾經私下評價道:以萊特的實力和心性,要是在逐鹿版圖全力爭取成就,絕對有能力媲美他自己,甚至超越他。可是你卻把自己的才能和心思,全都放在如何捕捉、禁制和施虐這個人的身上。正是由於看上你無心爭逐權力,父親才敢於重用你啊。」
大仲馬默默喝下一瓶超循環,抒了一口氣後,冷淡道:「我沒聽說過這一段,不過詹姆對我的評價,大致正確。」
「不久前有一次,朕惹了父親生氣,被他狠狠揍了一頓不說,還狠狠罵我道:要是萊特不是歌汀人,而是出身於卡里蘭家族就好了!那當他退下來時,就把帝位傳給萊特,並勸他留在臨冬落地生根,如此一來,凱旋盛世將會永續,那他如今就不用日夜擔心,朕登基之後凱旋會淪落成怎樣了……」
「陛下!」就連在場的皇帝祖父,凱林領主溫泰都看不下去,出言勸止。可是這根本是沒用的,新帝動了情緒,已經不能收回來了。即使是太后和那侏儒皇叔,也只是靜靜侍立一旁,對眼前之事置若罔聞。
在這個話題上並沒有發言資格的瑪格麗,卻是暗暗以身體施展渾身解數。不管是以酥胸壓在喬楚的手臂上,還是不經意的朝他耳垂吹氣,甚至還以羽線遮掩,直接把手伸到他的兩腿之間揉捏……可是從新帝的反應,瑪格麗卻知道自己的招數,竟然完全失效。
喬楚繼續道:「父親當時還罵我道,要是萊特想要染指帝位,根本是垂手可得之事,我這個廢物一般的皇太子,有甚麼資格跟他競爭?我除了流著一身帝皇家族的正統鮮血,根本就甚麼都不是……」
喬楚眼眶發紅,以無法辨別是悲慟或是憤怒的情緒,盯著大仲馬道:「朕登基後,頒下種種收緊治權的法令措施,不就是因為朕有自知之明,只能靠著高壓統治,讓所有人都乖乖服從?我知道外面已有流言,說朕是第二個瘋帝理查,人言可畏,禁都禁不住啊!你知道被人說壞話是一件多麼可怕,壓力多大的事情嗎?所以朕只能再增強施壓,殺更多的人,以封住他們的嘴巴啊!甚至最近還有風聲說,要是能讓萊特大人當皇帝,凱旋就會有好日子了。萊特,你心裏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想法?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新帝如此不堪,那就不如由我自己來當皇帝好了?」
現場所有人都聽得觸目驚心,目瞪口呆啊。
新帝喝多了,他竟然毫無保留地說出自己心裏真正的想法!以帝王心術來說,這可是幼稚到不可接受的下下之策啊。
可是這一番言語,指向的是……喬楚在懼怕萊特會搶他帝位?
「陛下在懷疑我的忠誠?」
大仲馬的目光,漸漸流露出一絲冷冽鋒芒。
「懷疑你的忠誠?怎麼可能?凱旋鐵衛,不是對凱旋王絕對效忠的嗎?不是嗎?」喬楚冷笑連連,然後便湊到大仲馬耳邊,對他低聲道:『萊特啊,你現在是不是想,喬楚這個小淫賊,今天怎麼這麼忍得住,不把你老婆帶回寢宮好好『私聊』?要是喬楚今天真的沒有興致了,那麼你們策劃得天衣無縫的奪位大計,豈不是就要落空,又要重新部署了?』
大仲馬的面色,驟然刷地變得蒼白。
喬楚驟然變得心情大好。他拍拍手掌,喚回場上眾人的注意。
「眾卿,剛才萊特的表演是如此精彩,見血如此之多,朕也是來了興致。我向大家表演一項秘法如何?這可是前朝瘋帝理查常用的,由於太殘忍了,連我父親在當皇帝時,就連一次都不敢使用啊。」
「陛下請三思!」溫泰和太后等人都露出緊張的表情。
「放心吧,媽媽,爺爺。難道才讓他們看一次,秘法就會被偷學去了嗎?不會的。當他們看到血印帝僕是怎麼產生出來,只會對朕產生由衷的敬畏!」
喬楚向旁招了招手。
三名皇宮侍從站了出來。眾人看到這三人前額上的血印,都是猛然大駭!不少人都不禁後退了幾步。
這三人,正是近日在凱旋城內掀起腥風血雨的血印帝僕。分享著喬楚可怕的220點皇命值,無敵般的存在。
這三名帝僕,是扣押著一個繫著刑具的犯人前來的。這犯人是個身高超過兩米的紅甲巨漢,雖然在頭盔面甲覆蓋下看不到樣子,但以其醒目的外型,眾人只要一看,無一不能辨出此人身份。
「這不是在大演武上表現出色的紅心赫倫嗎?」
「此人不是已投誠凱旋,當上凱旋鐵衛隊長了麼?怎麼又穿回了紅甲?難道他要背叛?」
「據說赫倫為了挑戰魔嶽,不惜背叛了鐵民島。雖然此人誠信有問題,可是一天目的未達,應該不會背叛才是啊。」
赫倫見到喬楚,頓時發了狂般欲要朝他衝去。無奈他身上戴著刑具,這刑具卻是其中一名血印帝僕認主了的法寶,在220點皇命加持下,赫倫根本無法自由行動,才沒走兩步便被輕鬆拉扯住了。
「殺……了……我!」
赫倫以極之嘶啞的嗓子,好不容易才喊出了這三個字來。
「赫倫啊,你不是立下毒誓,一定要親手殺掉魔嶽的麼?你還沒有成功啊,怎麼這麼快就想要走了?朕可是深受你的尚武之心感動,想要助你一把啊。你若是成為了朕的血印帝僕,不就有力跟魔嶽一戰了麼?」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