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版圖,是一個信仰多元的世界。有些領土上信仰盛行,幾乎無人不是信徒;而又有一些領地,人民大都是無神論者;被信奉的神靈也是各種各樣,很多時是視乎地域風土而定。
比如在鐵民島上,最盛行的信仰,便是淹神。
鐵民主要以當海盜為生,海盜嘛,誰都不怕,大概最害怕的就是風雨無常的大海了。在海上打劫要是踢到鐵板被強者打死,那是活該;但要是滿載而歸卻被風浪打沉,淹死在海裏,這對鐵民們來說便是最大的無辜和冤屈了。
供奉淹神,求的也不是出海時無風無浪,而是希望不幸落水時,可以得到淹神保佑,大難不死。
換句話說,誰要是連大海都淹不死的,那就是得到了淹神的特別眷顧,即為神人。鐵民的皇命血統,就是這麼得來的。
基本上,每一任鐵民島島主,也必需要通過『淹神認可』的試煉,證明你確實是受到淹神眷顧的神人,才能解鎖全部的島主專屬權限。即使像艾鯊那般從前任島主那兒繼承回來的島主之位,要是再經過一次『淹神認可』,也可大幅提升皇命血統值。
像天佑這般,身上完全沒有鐵民血統的新任島主,就必需透過淹神認可來獲得了。否則的話,所有的島主專屬能力,他都無法使用。
由於鐵民島在幾天前發生了一次貴族悲劇,島主和全部少島主於一個晚上全部殞落,如今鐵民島是處於『半無主狀態』,島上人心惶惶。為甚麼?因為各地領主手握的『領土燃燒』(天命制裁)能力,就好比是現實世界中的核武,彼此握有絕對屈機的權限,這才能夠做到互相牽制。
要是人家有核彈而你沒有,人家有事沒事就拿核彈來威脅你,你鐵民島還能活得自由自在?就算不使用天命制裁,人家派幾個身負皇命血統的強者攻打鐵民島,你拿甚麼跟人家打?動軏一個皇命值5點的,燃燒起來就是對手實力被削弱10倍,這要怎麼打?基本上敵人中只要有幾個這樣等級的,就足夠把鐵民島屠光了。
而事實上,要是鐵民島並不是處於大海中央,而是在臃擠的大陸列強之間,可能在島主艾鯊等人死光的那天晚上,就被庇鄰的勢力分食得一點不剩,從此逐鹿版圖中,再無所謂『鐵民』了。
以上的利害得失,都是天佑同學在獲得島主之位後,拜訪鐵民島的『大學者』所得知的。大學者在逐鹿版圖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特殊角色,一個領土當中,要是沒有配備大學者,就有很多事情是做不了的。
鐵民島的大學者,就是一個典型老學究的樣子,老得搖搖欲墜,鬚髮全白,戴著一副滿是圈圈的大老花眼鏡,隨身帶著一本又厚又沉的『學典』,據他所說,就是包含著系統情報中沒有刊載,由學者城獨家提供的設定情報。
大學者道:「島主大人,為了鐵民島的安全,本人建議淹神認可的儀式,當然是越早舉行越好的。可是……領主大人,你不需要儘量爭取時間,參透如何取悅於淹神的玄奧?」
天佑道:「你的意思是事前的練習吧?不用了。」
「可是,島主大人,你真的了解清楚試煉的內容了?這、這項試煉跟煉能力無關,完全是針對淹神信仰的特點,要求試煉者擁有超過一般人的……生存能力。要是無法通過試煉,可是會死的!」
「我說可以就可以,你就放心吧。」
「島主大人!你要知道,就算是前島主維肯,當年通過試煉,也有著大量的僥倖成份,而且在通過試煉之後,他也已經是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休養了一個月才恢復健康!這試煉成功與否,可是攸關於鐵民島的生死存亡!要是新任島主遭到不幸,那我們鐵民島還要到哪兒找下一任島主去?總不成在街上隨便撿一條雜魚當島主吧?」
雖然大學者向來就是連面對領土都不亢不卑的存在,但他也意識到剛才這話有點過份了,便乾咳了兩聲,用比較柔和的語氣道:「赤城大人啊,你可是以平民之身,擊敗維肯和艾鯊,奪得島主之位的梟雄人物!我在鐵民島當了六十年的大學者,從未見過像大人這樣的強者!想想看,要是大人能夠得到皇命血統加乘,還有誰敢小看鐵民島?我們進攻大陸,擠身列強之林的日子,還會遠嗎?大人啊,這一次的試煉,不容有失!」
「你好煩啊。」天佑揮揮手,直接背著手轉身離去。
「學者先生,請為我儘早安排試煉儀式。如果今天晚上不行,就定在明天一清早吧。」
「還要急成這樣?」大學者還想說服天佑,可是對方已經不見了。
淹神認可試煉,就安排在第二天舉行。
這個試煉本來就是鐵民島上的大事,加上大家都多少清楚,鐵民島的命運,就要繫著這位赤城大人能否通過試煉了。
儀式在人乾港內的一個淺灘舉行。儀式進行地點當然由官兵隔離,在隔離圈外,圍觀者擠到水洩不通。眾人那帶著期望、擔憂、焦慮、興奮的目光,無一例外都集中在淺灘前對望著的兩人:試煉的主角赤城,和主持大學者的身上。
大學者打開他手中的學典到某一頁,唸唸有詞。書頁上的某段文字,開始閃光。
「啟動鐵民島『淹神認可』試煉。」
在天佑身旁,閃現出一個人形鐵籠。
試煉內容很簡單:被困在人形鐵籠中,然後把鐵籠沉在水底,維持最少二十分鐘。
慕華從後牽住天佑的手,憂心忡忡地道:「老公,真的沒問題麼?」
「放心。」天佑拍了拍慕華的手。
天佑自行進入鐵籠。脖子、胸、腰和四肢,都各由皮帶綁緊。籠子一關上,天佑頓時感到,他的煉能力被完全封閉,就連儲物腰帶都打不開。而且固定身體的皮帶,有系統禁制,不能用蠻力弄斷。那就是說,作弊的可能性是完全沒有了。
鐵籠由四名鐵民抬起,沉入水底,完全掩沒著天佑的嘴鼻。
開始計算時間。
淺灘周圍多達數千圍觀者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討論著赤城大人成功通過試煉的可能性。
「赤城大人大魯莽了吧?為何他不選擇退潮的時份再開始試煉呢?」
「聽說大學者已經苦勸過大人,可是他偏要堅持儘早舉行試煉啊。」
「那就是說,赤城大人徹底拒絕運氣眷顧,要堂堂正正通過試煉麼?」
「可是……在水中閉氣二十分鐘,有人可以做得到嗎?正常人憋個幾分鐘就是極限了吧?」
「別的人不知道,要是我參加這個試煉的話,是死定了。」
慕華道:「赫倫,你能夠在水中閉氣二十分鐘麼?」
紅甲巨人緩慢搖頭:「回夫人。其實在下在早些時自行試過,八分鐘就是極限了。」
「那這個試煉是太難了吧!誰能夠通過啊?」
大學者道:「以現實世界來說,其實水中閉氣的世界紀錄是大概22分鐘左右,只是世上能做到的人寥寥無幾,因此逐鹿版圖的原意,是希望由一些水性超強的煉能力者們,來當這鐵民島主之位,以反映設定上的真實性。上一任的島主維肯,據說甚至不會游泳,他能夠通過試煉,主要是因為他很聰明地選在每月一次的大退潮當日接受試煉,而在試煉當中,又很幸運地當中遇上兩、三波大浪,在浪退時正好讓他有了喘口氣的空間,這才勉強能夠通過試煉……」
慕華道:「那你還讓我老公冒險?據我所知,今天並不是大退潮日,而且現在正在漲潮吧?」
大學者攤攤手:「我都對大人說過了,可是他堅持要今天早上試煉,我能有甚麼辦法?或許,大人胸有成竹,確實是有應付試煉的竅門吧?」
10分鐘過去了。20分鐘過去了。
「成功了!」鐵民們都鬆一口氣,歡呼起舞!
「快!快點把我老公撈起來!」
大學者道:「慢著。水下還繼續有氣泡冒出來,即是說,大人還能堅持。接下來,視乎大人可以支撐多久,系統將會發給大人相應的皇命血統值作為額外獎賞。夫人看到海面出現了一個浮標麼?這浮標底下有一根繩子,連接著大人的手指,要是大人閉氣已達極限,他便可以扯動浮標,我們將即時救人。」
25分鐘。
30分鐘。
水底下還在冒著呼吸的氣泡。
大學者面露驚喜:「天啊,大人的表現,已經突破了有史以來的試煉紀錄!30分鐘!根據學典,這將可換來14點皇命血統值的獎賞!史上從未有過鐵民島領主,皇命血統達到14點啊!」
35分鐘了。
皇命血統值15點。
40分鐘。16點。
「瘋了!瘋了!這下子鐵民島,可要新添一名真正的守護神了!」
赫倫問道:「大學者,你肯定赤城大人沒有已經淹死在鐵籠中了?」
大學者道:「怎麼可能?要是大人遭遇不測,我自會收到系統訊息,說明試煉已經失敗。而現在,學典告訴我試煉還在繼續!」
45分鐘。
這已經不是人類能夠做出來的了。
「赤城大人不會其實是妖族吧?不然怎麼可能……在水中生活那麼久?」
46分。47分。
浮標動了!
早預備好隨時救人的鐵民們,隨即把鐵籠抬起,讓天佑的頭露出水面!
天佑看來也只是有點不適,還對慕華遠遠地單了單眼睛。
確實成績是47分6秒,得到系統皇命血統值共18點!
天佑所恃的,自是從海仙一族熬制的使魔蛇膽湯,所獲得的水中自在生活能力。這能力大概能夠維持30分鐘左右,之後逐漸失效,天佑當然是儘量能忍多久便是多久,因此能夠挨到第47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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