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帝始劍胚嵌入大惡劍的那一刻起,就已註定了此劍所走的路線了。
吸收罪孽黑絲,這只是順應著劍體本身的需要。大惡劍本來就是一柄借罪孽之力來施展威能的兵器,即使後來進化成大惡龍雀,其基底依舊沒變。
人皆負有多多少少的罪孽,在修成聖域之前,沒有人是無罪的。嚴格來說,除了真正修成無罪聖域,否則所有人身上皆負著罪孽之力。
天佑同學從九階魔法師,企圖晉身聖域這個舉動,本就是一項危及了大惡龍雀存在的威脅行為。因為天佑同學體內的罪孽越少,大惡龍雀能夠借用主人的罪孽之力,也就變得越是薄弱。
大惡劍雖然是魔力體系兵器,屬性卻是『反聖域』的,原主人騎虎妖王就是修妖力的,甚至必需透過把劍體分出無數分身,讓手下肆意殺戮來『煉劍』,累積罪孽之力。
因此,當天佑同學啟動『聖域開闢』過程,大惡龍雀靈性所在的帝始劍胚,隨即意識到自身的存在對主人的重要性,將要蒙受威脅。
因此,此劍自行飛出,吞噬主人釋出的罪孽,也是為了彌補主人身負罪孽漸漸減輕後所帶來的弱化效果。這是帝始劍胚的自保手段,既然主人身上的罪孽供給不夠了,它就要往外求啊。
天佑同學釋出多少罪孽,大惡龍雀都要全部照單全收,以保持自身威能。
由於天佑同學很進取地連最後的原罪都逼出來了,徹底實現了『無罪聖域』,大惡龍雀一下子把主人所有的罪孽全部吸收,就好像是主人一輩子的積蓄全給你一餐吃光,因此反而還使此劍威能大漲了。
還不夠!
帝始劍胚還想要變得更加強大,還想要從主人身上得到更多的力量。
可是天佑如今已是無罪之身,連祖宗的原罪都被你吸出來了,你還想要怎麼榨,還想要榨出甚麼來?
已完全『罪孽化』了的帝始劍胚,對罪孽之力的渴求依舊在不斷膨脹,可是對一個已經是無罪之身的人,需索罪孽之力?這不是徒勞嗎?
並不是這樣。
帝始劍胚之所以如飢似渴,是因為主人這已經徹底無罪之身,其靈魂的深處,仍然有著極之吸引的甚麼。
那『甚麼』,甚至比原罪更加誘人啊。
那是甚麼?
天佑的魔化之身!
要說人皆有罪,怯之可以成聖。那『魔』呢?
魔的本體就是罪!
天佑同學在赤城劍藏得到了劍神赤城的魔化傳承,能夠把自己的人族之身,轉換成魔族。
再邪惡的人族,身上的惡孽之力,都及不上魔族啊。
透過帝始劍胚的激發,硬是把已成無罪之身的天佑同學,像是把襪子翻成另一邊似的,一揭成魔!
聖域……變成了魔域。
「我的魔化之身,跟我的聖域和魔力系統,達成了連結。」
他怎麼想也沒想到,本來他是想要修煉入聖域的,結果走出來卻是一名魔化了的聖域魔法師……還是該說是魔域魔法師才對?
『系統訊息:天佑同學開啟了『黯黑系魔法師』的技能樹。』
「咦?系統只把我視作『黯黑系魔法師』,不把我當成魔族麼?又或是這兩者本來就是同一回事?」
在劍神赤城生前的遠古時期,煉界並不接受魔族或修魔,要是發現誰悄悄修魔的話,將會遭到整個煉界的誅殺;如今的煉界對修魔的態度,大概沒有遠古時期那麼抗拒吧?好像除了鬼厲道人的鬼厲門外,天佑也沒聽說過有誰的修為跟『魔』字沾邊,而鬼厲道人雖然絕對不能說是好人,可是畢竟他也沒有受到整個煉界的誅殺啊。其實他都不敢確定,暴露出魔化之身後,會不會惹來殺身之禍。
不過既然他是透過魔力系統連結上魔化之身,又被定性為『黯黑系魔法師』,那大概應該沒有甚麼問題吧?
天佑同學正自思量之間,偶一分神,才發現窗外傳來喜慶熱鬧的奏樂之聲。
「簡安慕華要開始表演了。我應承了要去捧場的。」
既然聖域已經修成,這一次練功的收穫已經夠多了,於是他便收功恢復人族之身,梳洗之後,便叫上兩名小弟,一同前赴旅館對面的酒館去消遣一番了。
這酒館看來生意甚好,場上數百個位子,都擠得緊緊密密的,坐無虛席。大舞台也是下了重本裝潢的,以鐵民島的標準來說算是極之華麗,很有『紅磨坊』的味道。
此時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是一大群跳著『肯肯舞』的舞孃們。舞孃們打扮得濃妝豔抹,穿著一些鮮豔紅裙,揪起的裙擺高至肚臍位置,燕瘦環肥的網襪大腿一列橫陳,跳著帶點詼諧的性感舞蹈,以反覆把大腿高高抬起到露出內褲為賣點,看得台下大口飲酒的鐵民們猛流口水,大聲叫囂。
台上並未見到簡安慕華的身影。
「老大!今天酒館太熱鬧了,要找位子不容易,要不我們將就一下,在吧檯前晾著吧?」
天佑同學四處張望著找人,突然有人從後挽住了他的手臂。
「天佑大哥!你真的來了!我好高興!」
簡安慕華已換過了一襲性感的火紅舞衣,妝容豔而不俗。她見到了天佑,自然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咦?你怎麼戴帽子了?」
「沒空剪頭髮。」天佑答道。
「你好無聊!」簡安慕華掩著小嘴,輕拍天佑同學臂膀。雖然對方只當是無聊話,但其實天佑說的是實情,他那頭魔化後便一瀉落地的超長頭髮,變回人族後也不會收回去,必需要理髮。天佑同學也沒有閒情逸致去試試人乾港上的理髮師功夫如何了,便隨便把頭髮打幾個結,然後戴一頂大帽子勉強兜住。
「來!我特意為你們預留了一張桌子,跟我來吧!」
簡安慕華就這樣親熱地挽著天佑的手臂,在坐得密密麻麻的客人中間穿過。
「是慕華小姐!今天晚上的壓軸舞伶!我大老遠從鯊口港趕來,就是為了看她跳舞的!」
「慕華小姐也有三個月沒來人乾港表演了。三月不見,怎麼又覺得她變漂亮了?看著老子都要面紅心跳了。」
「酥胸也長肉了啊,看那道事業線,比上次看來更壯觀了。」
「她帶著的那個是甚麼人?生面孔呢。外校生?那校徽怎麼從沒見過?」
「慕華小姐會看上這樣的無名小卒?」
一路上,簡安慕華在客人身邊經過時,自不免惹來不少指指點點,甚至風頭都有點蓋過正在舞台上跳大腿舞的舞團了。
鐵民都是些粗漢子,即使是為學園祭而來的外校生,大都已入鄉隨俗被同化了,說出口來的話,總不是那麼好聽的,可是慕華卻是毫不在意,還自豪地跟天佑同學道:
「慕華可是鐵民島上最紅的舞伶之一,看大家有多喜歡我?厲害了吧?」
聽著鐵民們以近乎非禮的言語談論著少女,天佑同學倒不是那麼高興。
少女舞伶直把天佑帶來舞台前正中央的第一排位子,這番待遇,又是惹來一眾鐵民們的眼饞和側目。
「天佑大哥,謝謝你今天的救命之恩。你是慕華的特別貴賓,慕華今天定要傾盡全力跳出最好的舞蹈,以作報答。若是慕華的舞技入不得大哥你的眼,那就只盯著胸部來佐酒吧,反正大部份人都是這樣,慕華不介意的。」慕華自嘲的笑了笑,輕輕伸出了小舌頭來,俏皮可愛得緊。
「我會儘可能兩者兼顧的。」天佑同學笑道,惹得慕華又呵呵笑地拍著他的手臂。
聊了一會兒天後,慕華便回到後台準備。酒館方面知道這一桌是貴客,也是殷勤招待。天佑同學自己點了啤酒,讓兩名小弟喜歡點甚麼就甚麼,以鐵民的口味,自然就是大塊肉大碗酒了。未幾,前面的表演退場,身兼司儀的老闆特意走到台前,隆重介紹當紅舞伶簡安.慕華的出場。
偌大的舞台上,只有慕華一人在作單人表演。
天佑同學是不懂舞蹈的,他只大概認得,慕華的舞有點芭蕾的影子,然後書包就拋完了。純粹憑外行人眼光,慕華的舞步是很優美,配搭著她那纖細之餘又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悠揚的現場樂隊演奏之下起舞,很有觀賞娛樂價值之餘,又不落俗套。大概這就是慕華和之前那班大腿舞者的身價差別所在。
芭蕾舞畢,樂隊變換曲風,這回是滿有拉丁風情的踢躂舞了。慕華個性上有俏皮活潑的一面,跟踢躂舞的風格極之吻合,再加上胸前那一雙精緻的瑪卡龍隨著節奏彈躍晃動,性感誘人啊。
再來第三曲,卻是節奏明快的現代舞類,這就是炫耀舞技的時候了。經過前面兩支舞的暖場之後,觀眾們都已經完全High起來了,一同站起來隨著節奏強烈的音樂扭動身體,盡情宣洩生活的種種煩悶憋屈。
三曲舞畢,氣喘流汗的慕華躬身謝幕。
全場瘋狂喝采,無數的鮮花從台下丟上來。別小看這鮮花,要扔的話,可是只能跟酒館購買,而舞伶收到了多少鮮花,完場後是要跟酒館拆帳分錢的。
天佑大哥貴為首席坐上客,他當然沒有小氣的,隨手丟下一把從打劫鐵民得來的通用貨幣(面額比威望值低,算是零錢),就換得了足足兩打的鮮花,這已是相當令人側目的消費了。
酒館老闆為了催谷生意,當然少不免鼓動現場的購買氣氛。
「要送鮮花給美豔動人的慕華小姐,就不要猶疑了!按照慣例,送贈最多鮮花的貴客,將可得到慕華小姐今晚的『第一吻』。不想要吃到別的男人的口水,就不能吝嗇錢包囉!」
「還有這樣的規矩?」
天佑同學環顧了一下,只見幾桌也是很接近舞台的客人,也是一個勁兒地往台上丟鮮花,似乎對這『第一吻』是志在必得的樣子。看那幾名主子的目光,都是一個勁兒地往慕華的胸前盯著……
天佑皺了皺眉,他打了個響指,召服務生過來跟她耳語。
就在台下丟花的競爭越趨激烈,其中一名貴客似乎已有了奪魁之勢時……
台下的另一端,鮮花竟然如湧浪般被狂潑上去!
那名頭戴大帽子,在表演開始前得到舞伶本人親自招待的年輕貴客,本人則是擺足架子地坐著邊喝啤酒邊拍掌,身旁的兩名小弟則是提起滿滿的花籃,直接往舞台上倒,倒完一籃又是一籃,好像想要把台上的少女舞伶淹沒在花海似的……
「豈有此理,這外來的小子算甚麼東西?他買了多少鮮花?老子也要跟上!」
「不、不好意思桑恩少島主。」老闆抹著額頭的汗水道,「小店所有的鮮花,已經給那位客人全包了。他出了雙倍價錢呢。」
天佑向台上滿臉不好意思的慕華甩了甩手,意思是說:別跟哥計較這種小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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