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版圖中的世界,比起整個煉界第一層來說,規模還是要小得多了。比如鐵民島,也不過是容納幾萬人規模的樣子,相等於現世的一些只有幾個城鎮的小國家吧。
所謂的航海,其實也不是那種好幾個月都看不到陸地的真正海洋。天佑乘船的一路上,還是不時會在地平線的最邊端,隱約看得到東西兩塊大陸的一些海岸輪廓。
『這裏的世界觀,大概跟現世的歐羅巴差不多規模吧?眼前這個海洋,大致上就等於相隔撒克遜和高盧的那條海峽,可能還要寬闊些。要是系統容許使用現代噴射船的話,大概不用一天就能橫渡兩片大陸了。』
中世紀的世界觀設定,就是要使用那個時代的交通工具,慢慢走啊。
天佑帶艦隊出行,本來就是為了帶人練功。如今赫倫的皇命值倍升了,鐵民尖兵經驗提升,又練好了幾百人的悍刀客部隊,艦隊功成身退,就返程鐵民島了。
天佑只帶幾名必要的水手和航海士,單船前往歌汀。
沒過幾天,就接近目的地了。
「島主大人!發現掛上歌汀紋章的船隊!戰艦的主炮都是擱起來的,似乎對方沒有惡意。」
對方放出『黑鴉密信』。信中說明,這是歌汀的『萊特大人』,專程差船隊前來替『老友赤城大人』接風的。
天佑同學露出放心的微笑,就儘情接受老友的款待了。
歌汀領地『馬賽』。
在一個修剪得沒有一絲瑕疵,各種鮮花盛放的高盧式古典花園裏,一名穿著西洋貴族華服,頭上還戴著玫瑰花冠的美男子,正在躺椅上品嘗著高腳酒杯中的葡萄佳釀。
這男子一頭金色卷髮,垂落到肩上,潤澤油亮,保養得連最愛美的少女看到都要嫉妒的程度;掛滿珠寶首飾的服裝之下,卻是標準健美的身材,可見此人會享受貴族生活之餘,個性卻未因而腐朽頹敗,還是保持著匹配其身份的自律和自愛。
這樣一位無可挑剔的花樣男子,身上唯一跟歌汀稍有不協調之處,便是他那右臂上佩戴著的巨大機械拘束具。在眾人眼中這大概是男子一門隨身裝備的本命法寶,只有極少數的知情人,才曉得這是類似懲罰禁制的枷鎖。
「萊特閣下,你的好朋友赤城大人,已經到達了。」
一名容貌身材均是上品,穿著擠奶擠到成一個M字的貼身侍女,躬身對這名叫萊特的主子耳語。在這花園裏侍候著的僕人,全都是精挑細選的俊男美女,要是放在現世,都是專業模特或藝人這樣的水準。
「嗯。」
萊特親自替來客斟上一杯酒,站起身來,嘴角帶著笑意迎接對方的來訪。
幾分鐘後,頭上戴上花冠,懷裏也捧著一紥鮮花的天佑同學,坐在一架由四名壯碩男僕抬起的大轎子上。圍侍在輔子旁邊,還有八名M字奶女僕,在給他餵吃葡萄,按摩手掌,搧風撥涼,奶當椅背(!)等等的上賓招待。
天佑同學看著這位久遺的同伴,面露無奈啊。
被稱為萊特的金髮美男子,見到天佑那渾身不對勁的模樣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你在鐵民島那片窮鄉僻壤上,還沒嚐試過這個級別的享受吧?島主閣下。」
天佑同學跳下轎子來。兩人熱烈擁抱一番,又乾了一杯紅酒。
「當初看到鐵民島島主換上了一個叫『赤城』的傢伙時,還真是嚇了一跳。你這傢伙還真會為自己取綽號啊,只要是帝京中人,一看到名字就知道是你了。」
「你也不賴,萊特這個名字,就是出自你那件法寶『萊特之翼』吧?大仲馬同學。」
沒錯,這位歌汀貴族美男子,便是大仲馬了。
「想不到你這傢伙,在逐鹿版圖裏竟然混得這麼好啊!枉我還曾經擔心過你,會不會頹廢到變成乞丐或酒鬼甚麼的。」
還記得在前往臨冬的路上,大仲馬曾經因為個人仇恨而性情大變,變得陰鬱而孤癖。豈知道一段時間不見,他在歌汀裏,似乎又變回昔日的那位貴氣公子了。
「有點走運,剛好被系統傳送到歌汀。歌汀在數百年間,似乎已發展成我們高盧人的聚居地。雖然這裏絕大部份都是臨冬學生,也夾雜了些帶著企圖心的聖心強者,可是畢竟大家都是同鄉,我在這兒真是有點像是回到高盧的家族領地似的。而且我作為仲馬家族成員的身份,在歌汀也得到了臨冬人和聖心人的尊重,甚至還稍稍蓋過了對帝京的敵視。簡言之,就是賓至如歸了。」
大仲馬搭著天佑同學的肩膊,熱情不已。
「來!你山長水遠的來到,先好好玩個幾天,我們再商討大事。我在歌汀也混到了一塊領地了,不大,四、五個鐵民島面積左右吧。別弄壞我的花冠!我開個玩笑不行麼?今天就先參觀一下寒舍,不大,就四、五十個房間,附帶私人牧場,三百匹馬的小馬廐的樣子……我真不是在炫耀啦!」
以現世的標準看,其實鐵民島的島主堡,已經算得上很誇張很華麗的了,可是比起遍地鮮花綠草,像是置身伊甸園中般的歌汀封地,鐵民島就寒磣得有點像是用來流放罪犯的苦牢了。
大仲馬的府邸是歐陸式的那種森然大宅,看起來跟『城堡』兩字沾不上邊,根本就是個蜜月勝地吧。
「歌汀境內有好幾十年沒有遭受過戰火洗禮了,養棈蓄銳多時,如今已成為了東大陸最富有的國家。凱旋城最近幾年,一直想要跟我們歌汀聯姻,正是想要讓歌汀替他們償還那居高不下的欠債啊。」
走馬看花地看過大宅之後,大仲馬把天佑帶上後園的一片大山坡上。站在這山坡頂上,可以俯覽近半的歌汀國境,都是以貴族莊園來劃分的封地,也看不到有人口密集的大城市。
放眼視野所及,大仲馬所擁有的封地,在歌汀都屬於數一數二的好地段。大仲馬要是認真拼起來,誰也不能少看,大概多給他一點時間,他都可以晉身歌汀領主了。
「赤城,介紹你幾位我在現世就認識的好兄弟。」
大仲馬招了招手,三名在山坡中段席地野餐的男子,均是笑著跑上坡頂去,跟大仲馬擁抱又親吻臉頰的,都是高盧人的熱情作派。
「這三位分別是屠格湼夫、巴扎克和雨果,又被稱為高盧當代三大文豪。我本來以為他們只是些賣文弄墨糊口的,怎知道還悄悄摸著了門檻,入學到臨冬當煉能力者去了。難怪這三個人常常聲稱閉關寫作,好幾個月都不見人,原來是躲在歌汀以奶洗面去了。」
「我們三個在臨冬,本來就只是娛樂貴族的文人食客,甚麼以奶洗面,不就是碰上了你這位出了名『只認朋友不認錢』的敗家子之後,才有機會見識的麼?」屠格湼夫道。
大仲馬悄悄對天佑耳語。
『這三個人都是極有潛力的煉能力者,天驕級別的那種,只是都屬大器晚成型,在臨冬根本是被埋沒了。學園祭完結後,我定要把這三人挖角回帝京。他們有可能會成為將來高盧稱霸帝京的重要戰力啊。』
大仲馬接著又介紹天佑給三人認識。他只說了『天佑』兩個字,三人便是趨之若鶩了。
「幸會幸會!大仲馬已經跟我們提起過閣下無數次了!」
「英雄出少年啊,天佑閣下,坦白說,你比起這個油頭粉面的小子,看起來要順眼得多了。」
大仲馬道拍著天佑肩膊道:「你們先聊著,我去帶老婆過來給你打個招呼。」
「你才來幾天,怎麼連老婆都娶了啊?」
「Mes couilles!你這個鐵民島島主不是也娶老婆了麼?我怎麼就不可以了?」
「那也是……」
「我也是不多,才娶了兩個老婆罷了。待會讓你見識一下甚麼叫美女。」見大仲馬自信滿滿地小跑著下山去,天佑同學也不好意思跟他頂嘴:才兩個老婆,真的有點少啊。
天佑這就跟三位健談的文豪在閒聊。三人對天佑的敬仰,就像是小屁孩見到偶像似的,這讓好像在現世有聽說過三人大名的他,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就在此時,有一隊騎馬的男女,路經這一片山坡。
「咦?這裏還有外人?」天佑問道。
雨果解釋道:「呵,不是外人呢。帶頭的那一位,算起來,可是大仲馬的未來小舅子呢。」
那班騎著馬的男女,發現坡頂上的天佑同學,似乎都很驚訝的樣子,都在竊竊私語起來。
巴扎克搖頭:「失算了。沒想到今天是他們的騎馬日,應該讓天佑閣下先換件衣服再上來玩的。」
那班貴族穿著的男女,策馬來到坡頂,也不下馬,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天佑同學。
「你是新來的下人?不知道仲馬府邸的規矩?弄髒了這兒的地方,你小命能賠得起?」
「天啊,真的好可怕。這一身衣服,是在垃圾堆撿回來東拼西湊的吧?」
「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要是我的話,寧願赤身裸體算了,也好過這樣丟人現眼。」
天佑瞧了瞧自己。
大概人家是在嫌棄自己身上的鐵民甲冑吧?
那為首的男子一直沒有作聲,聽著身後的同伴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也漸漸聽得煩躁了。他不住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把破銅爛鐵穿在身上的少年,越看便越不順眼,似乎正要找出導火線,好乘機發難。
他盯上了天佑頭上戴著的玫瑰花圈。
「你這下人,有資格戴上這貴族專享的花圈麼?你是在哪兒偷來的,給我老實招供!」
「偷東西?這低賤的下人,還敢偷主人的東西?」
「偷竊,可是死罪呢。萊特也是的,他貴人事忙,似乎疏忽管理下人了。反正遲早都是一家人了,就替他管教一下吧。」
說罷,那男子從腰間拔出了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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