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天上的雲氣透著月光,黯淡且陰寒,夜梟聲此起彼落,夾雜著遠方的風聲,我和彩妍姊姊幾乎用跑的回到村裡,我不安的頻頻回頭,子嵐並沒有追上來。
「他絕對不會追來的。」姊姊一邊說,一邊捉著我的手臂端詳著,「沒有受傷,太好了……」
她像放鬆下來似的嘆了口氣,然後伸手理了理我的頭髮,我坐在椅子上發著呆,子嵐那雙絕望的眼神一直在腦中揮之不去。
「紫嬛,再過三天就是祭獻儀式了,這三天妳可千萬別再亂跑,要是重要的典禮上少了幫手我會忙不過來。」她說完便遞給了我一張寫著咒文的靈符,「帶在身上吧,可以保護妳的安全。」
「好。」我點點頭,便將靈符放進口袋裡。
「受到了不少驚嚇吧?先睡吧,好好休息一晚。」彩妍姊姊說完便拉著我進房間,對於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隻字未提。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彷彿可以隔著屋頂看見子嵐的笑容,他的一切像一根針一樣深深的扎在我心上,我難受的蜷縮在被子裡,到頭來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嗎?
人與妖本就是不能有愛戀之情的兩種生物,這樣的道理是從小老輩們就灌輸給我們的觀念,但從來沒有人告訴我原因,或許這其中有什麼祕密。
時間過得很快,輾轉間已經接近早上,陽光傾瀉而下,在我眼中形成了不真實的畫面,我獨自一人往村裡的最高處走去,想要一覽早晨的美麗風景,亦或沉澱自己無處可去的思緒。3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2ntdWLVdz
「小姑娘,大清早的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正當我望著早晨的風景發呆時,一道溫柔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是陳婆婆。
陳婆婆是村裡最年長的人,據村民們說她是幾十年前從外地來的,當年她帶著許多專業知識來到村裡,原本落後的村莊才得以進步,至少人人都可以溫飽。
「我來看日出。」我對她說著,然後微笑,只見她輕輕地搖頭。
「妳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來看日出,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這點還是看得出來的。」陳婆婆輕聲地說,她朝我走近了些,然後眉頭微皺,她伸手握住了我的雙手,「孩子……妳的身上為何會有兩種相剋之物呢?一是妖怪所留下的印記,可保妳不受其他妖怪侵害;另一個則是古老的巫術,可封印妳的記憶。」
陳婆婆壓低聲音,在我耳邊小心翼翼的問道,我詫異的張大雙眼看著她,與她對視幾秒後,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伸手指著我。
「我對妳有印象……」她停頓了一下,「兩年前……有隻狐狸為了妳曾經來找過我好幾次,他知道我曾經是個巫女,希望我告訴他祭獻的真相……可當我再次見到他時,他卻失去了兩條尾巴……」
子嵐?婆婆正在說的是子嵐嗎?失去兩條尾巴,子嵐本來是九尾狐嗎?
「婆婆,您知道子嵐的事情嗎?能不能告訴我?」我錯愕地抓住她的手臂。
「小姑娘,妳都不記得了嗎?」陳婆婆輕聲地問我,聲音沉穩又慈祥,裡頭又蘊藏了一點傷心的氣息,她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一股溫暖的氣息透過她的指尖傳遞到我身上,心裡未曾被觸動的開關彷彿解開了枷鎖,震驚的片段一幕幕的穿梭於我的腦海中,那些被拋諸腦後的記憶。
「子嵐,人類不是都會在夏至那天將巫女獻給妖怪以求和平嗎?」
「妳聽誰說的?妖怪的世界裡並沒有這項傳統,……」
祭獻的真相並不像人們流傳的那樣,各村莊沒有將巫女獻給妖怪,而是獻出一位安插在巫女身邊的女孩,在女孩十八歲時送進中央王城成為貴族們的玩物,獻出越上等、毫髮無傷且純潔的女孩,該村莊便可獲得更多的金銀珠寶,巫女更是最大的受益者,許多女孩子在花信之年以前就遭受殘忍的虐待,最終死在異鄉,這是子嵐向過去曾是巫女的陳婆婆求證的結果,陳婆婆因為身為巫女卻無法對身邊的女孩下手而被趕出村莊,之後便在我們的村裡定居下來,十幾個老巫女也只有她願意告訴子嵐真相,也意味著我就是這個村落的下個犧牲著。
因為發現了這個秘密,彩妍姊姊對我施展了我從未看過的巫術,明明她是那樣溫柔的人,為什麼轉瞬間就變了樣呢?
我的靈魂被封在屋子裡的壁畫中,知覺彷彿被抽離般無法動彈,只能透過視覺感受周遭的一切。
子嵐一個人隻身來到村裡,步履輕盈且臉上略帶笑意。
定神一看,他的手中托著兩顆白色的絨球,以緩慢的步伐走向彩妍。
「拿去,把她還給我。」
「我得確認真假。」只見彩妍從子嵐手中接過那兩顆絨球然後伸手一攤,兩條尾巴映入我的眼簾,我一眼便認出那是屬於子嵐的一部分,彩妍輕笑了兩聲,滿意的將截下來的尾部抱在懷中,她笑盈盈的對子嵐攤了攤手,「回去吧,明天再過來。」
「我不能現在見她嗎?」子嵐將目光看向屋裡,語氣中滿滿失落。
子嵐我就在這裡,你看不見我嗎?
「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我可以直接殺了她。」彩妍冷笑了幾聲,便將子嵐趕走。
「殷彩妍妳……我知道了。」
子嵐走後,彩妍興高采烈的把玩著手中的玩物,玩著玩著她將視線落到我的位置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妹妹啊,妳說……妖怪怎麼會這麼笨?堂堂九尾狐竟為了妳將這好東西送給我,可是怎麼辦吶?我根本沒有要讓你們見面的打算。」說完她便將子嵐的尾巴放到一個寫滿咒語的盒子中,爾後走到我面前輕輕地撫摸牆面。3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OpQR7yBdC
「妳就忘了他,和我一直生活到三年後的夏至吧,我會把妳當做祭品送給王城裡的貴族,到時候我擁有財寶,妳擁有無盡的肉體上的歡愉,不是一舉兩得嗎?哈哈……」3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yIMAvshQK
她從倉庫裡搬出我的身體,然後拿了一把沾了黑血的小刀從我的胸口刺了下去,我感到自己身體一陣灼熱,嘴裡有口難以下嚥的詭異氣息,彩妍托起我的下巴,那詭異的氣息瞬間灌入我的身體,黑色的毒液充斥我的全身,最後集中在我的腦海中,我竭力所抓住的最後記憶是子嵐的笑容,可它最後也墜入了黑暗……
翌日,十六夜子嵐在約定的時間來到了巫女家,自己心儀的女孩正坐在屋外庭院的草皮上賞花。3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pi6vOI4OF
因為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所以只能快步走近對方。
子嵐蹲到女孩面前,然後溫柔的對她伸出手,「我們走吧。」
只見女孩給了他一個微笑,然後搖頭。3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RS8NGjk4I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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