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短篇連載挑戰》最終回：結尾篇 - 妖約　(4)抉擇與釋懷 (END)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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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妖約　(4)抉擇與釋懷 (END)

初九

Aug 18, 2020

385

7 Mins Read 1,999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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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和婆婆道別後，我小心翼翼的溜到倉庫裡翻找當年裝著尾巴的黑色盒子，過了很久才終於在角落處看見它，上頭已經布滿灰塵。

　　我將姊姊給我的靈符留在桌上，簡單的帶了一些食物和水，便往深山處奔去。

　　一切比想像中順利，熾熱的空氣讓我的喉間產生灼熱感，我大口喘著氣，一路往山上跑，約莫幾十分鐘後，終於抵達過去與子嵐相約的地方。

　　「子嵐……你在哪裡？」我慌張地抱著手中的盒子左顧右盼，卻遲遲沒有找到子嵐的身影。

　　「新娘大人。」正當我感到徬徨時，眼前出現了一位有著狐狸尾巴的男人，他給了我一個微笑，我一眼便認出他是常常待在子嵐身邊那隻小狐狸──小七，原來他也已修練成人形，甚至有八條尾巴。

　　「沒有時間了。」他打斷了我的思緒，然後向我走了過來，「巫女所施予的妖毒已經污染少爺的臟器，少爺身上的妖力已所剩無幾，您必須馬上跟我走。」

　　「什麼……」

　　風裡飄來淡淡花香，他向我伸出了手，掌心朝上等待我的回應，我抿了抿嘴巴，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指尖相觸的同時，從中四散的白光漸漸擴大，幾乎要籠罩我們。

　　「紫嬛！不行！」彩妍的尖叫聲敲打著我的聽覺，我慌張的抬起頭。

　　「妳還是要走嗎？妳也要丟下我嗎？」彩妍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們，然後她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盒子上，眼裡閃過一絲驚慌。

　　「紫嬛，我讓妳走，但那個盒子……能不能還給我？」她向我伸手，傳遞而來的情緒是驚慌、是祈求。

　　我思索了幾秒鐘，便將盒子打開，一根黑色的羽毛安安靜靜地躺在子嵐的尾巴旁。

　　「把夏言還給我……」

　　巫女不就是一個等死的身分嗎？我討厭我自己，也討厭人們將這扭曲的傳統以儀式強加在巫女身上。

　　因為是巫女，總有一天會離開，所以我過得很孤單，家人、村民甚至鄰家的長輩，沒有任何人願意與我親近，除了夏言以外。

　　「我不想讓無辜的女孩子代替我成為祭品，所以我會為了大家堅守自己的崗位……」我早就對那天做好了準備。

　　「就算妳是巫女，我也一定會救妳出來。」那是我一生中聽過最溫暖且強大的話，從那刻起我就知道，夏言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不會丟下我。

　　「彩妍，這送給妳。」夏天的夜晚，繁星點綴，夏言送給了我一個珍貴的禮物，他將一根羽毛用金線串起然後溫柔的掛到我脖子上。

　　「這……是什麼？」我抬頭驚喜的看著他。

　　「是我愛妳的證明，它會一直守護著妳，直到終老。」他一邊說一邊將我用力的抱進懷中，他獨特的香味刺激著我的嗅覺，好安心、好溫暖，我甚至希望時間可以過得更慢些。

　　「我身邊已經有你了，不過……還是謝謝！」我依偎在他身上小聲地回答，卻不知道妖界的鬥爭會將我們推入無盡的深淵。

　　「當年……狐族的當家為了選出下任繼承者，命族人取來一對天狗的翅膀。」小七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停頓了一下，「誰知……夏言少爺成了那場鬥爭的犧牲品。」

　　「殺了他的人……是子嵐嗎？」我搖搖頭，後退了好幾步。

　　小七沒有說話，他的沉默代表著回答，彩妍姊姊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當我發現紫嬛的戀人是妖怪時我並不以為意，誰知竟然是狐族未來的當家……」姊姊一邊說一邊掉眼淚，她的嘴唇因情緒激動而顫抖著，「我並不是這麼有大愛的人啊……為什麼你們連我唯一珍視的人都要奪走？明明我只能活到十八歲……」

　　「姊姊……」我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原本我只想這樣帶著對他的愛慕之情死去，但我好不甘心……為什麼殺害他的人可以過得那麼幸福？我沒辦法接受啊……」彩妍無力的蹲下身，然後抬頭看著我。3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2P1vaTyR

　　「要是沒有妳就好了……我也不會想起這些，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她說。

　　突然，我們身後的空氣裡產生了一股偌大的妖力，我和小七趕緊蹲低穩住身體，一道白光劃破了空氣，子嵐臉色蒼白地從那處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和夏言送給姊姊一樣的項墜。

　　姊姊的目光馬上被吸引了過去。

　　「彩妍……」子嵐眉頭緊皺，小心翼翼的走向姊姊並將手中的物品遞給她，「這是夏言留下來的，他說過若妳感到茫然時，希望我把它交給妳。」

　　接過項墜後，彩妍的腦海中閃過一幕幕自己未曾見過的畫面。

　　妖界的這兩大族自古以來就對彼此帶著仇恨，這代天狗的當家竟為了與妖狐和平共處，決定讓夏言的弟弟成為爭奪權力的犧牲品。

　　夏言與子嵐相約在忘川河畔，兩人的臉色沉重不堪。　

　　「我要代替我弟弟。」夏言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說什麼？你瘋了嗎？彩妍怎麼辦？你不是要救她嗎？」子嵐生氣的對著他質問，「你好不容易遇見了真心愛你的人……」

　　「但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我弟去送死，儘管他沒有成為當家的資質……明明都是上代所留下的恩怨，為什麼要我們來負責？」夏言邊說，邊從自己的身上拔下了自己最長的翅膀，塞到子嵐手中，「彩妍……她可以理解我的吧？我不想活在弟弟死去的罪惡感之下啊……」

　　「子嵐……到時候，我希望是你殺了我……」

　　「我做不到。」話音未落，子嵐馬上打斷了對方的話。

　　「拜託你……」夏言伸出手，將掌心朝上，祈求般的等待子嵐的答案，「請你成為當家，然後為我們的家族帶來和平，別再有無謂的犧牲了。」

　　「但我們是朋友……」

　　「要是彩妍一直感到痛苦的話，就把這個給她，我請村裡的老巫女替我將這段記憶放在裡頭，然後……代我跟她說聲對不起，我沒有遵守承諾。」

　　「還有……我這一生都只愛她一個。」

　　彩妍姊姊用手摀著自己的胸口聲嘶力竭地哭了，夏言在那世界也可以聽到的吧？姊姊這幾年來依然對你念念不忘，她總是孤伶伶的一個人待在河畔好久、好久。

　　她將剩下的四條尾巴都還給了子嵐，也替他淨化了體內的妖毒，今天一整天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明天就是獻祭的日子了，姊姊告訴我她會為了村裡的大家將任務完成，希望我可以得到幸福。

　　「至少我在短暫的生命裡也有過幸福。」離開前她溫柔的笑了。

　　小七說進宮後姊姊就投湖自殺了。

　　姊姊啊姊姊……

　　夏天已經過去了。

　　妳在那邊遇到夏言了嗎？

　　是不是已經得到幸福了呢？

　　我和子嵐約好了，有朝一日會將巫女的秘密公諸於世，希望不要再有人和我們一樣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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