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短篇連載挑戰》最終回：結尾篇 - 再見。重遇（完）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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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再見。重遇（完）

橘子樂園

Aug 22, 2020

347

6 Mins Read 1,843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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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水的魚兒看向陽光，以為躍上水面一切便能變得美好。豈料，魚兒脫離海洋之後因窒息而痛苦不已，自願回到混沌的海洋浮潛。

「你想繼承這咖啡店嗎？」母親微瞇起眼睛，眼角的紋絡似乎比以前更深。

「是的，媽你太操勞了，而且我有點厭倦現在的工作。」

「即使從大學畢業了、度過了兩年社會人生活，還忘不了她嗎？」

「是⋯⋯唔？」我微驚訝的看向母親。就算因出外工作而見面少了，居然還讓她看穿心所想，我不敢佩服母親的直覺。

「你可是我兒子啊，我當然懂你在想什麼。」母親微微調皮的笑，很滿意我驚訝的模樣般繼續開口：「留在曾經和最愛的人一起歡喜的地方，踏上跟他曾一起走過的路，好像⋯⋯能再次感受當時的幸福呢。」

說著說著，母親的焦點從我身上飄走先是泛黃的記帳本、幾十年也整齊得無可挑剔的材料櫃子，然後是早壞掉但母親不捨得丟棄的舊式磨豆機，最後是掛在不遠處休息室牆壁上屬於老闆、也就是我父親的黑白照。

「但是呢！」母親突然雙手叉起腰的深呼氣、撥走憂鬱的氛圍，「要是我一直不放手，他可會不耐煩的大喊『讓我走啊，老太婆！』吧。」

哎，上一秒不是很感傷的嗎。我不禁為母親的跳脫感到無言。

「⋯⋯這樣就一輩子了啊。」母親忽然感嘆的看向我，「這麼優秀、只靠插畫的名氣也夠生活的你，我從來不擔心。想做就做吧，我的孩子⋯⋯」

「但要看著時間啊，不要讓自己後悔。」

--------------------

我跟平日一樣，打掃咖啡店、整理好咖啡機、將掛在木門的牌翻到「營業」的一面，然後坐到熟悉的角落、拿出微殘舊的畫板就是繪畫委託的訂單。

沒有客人的話，這就是我的日常。

「叮鈴！」

隨著門鈴響起，我趕緊抬頭。然而，推開門的是陌生客人而不是我思念的她，不禁為此垂下眼簾。我想，這就是後悔了吧。

兩年前跟凱嘉分別之後，還以為所有情感不會因此偏轉。

「其實，我喜歡大叔你啊。」從凱嘉口中吐出的言語，如觸電般使我震抖一下，同時也讓我惆悵不已。

「凱嘉……」我揉一下眼角，深深吐出一口氣，「喜歡分很多種的，或許你對我只是……」

「我，愛道明大叔你！」凱嘉不知何來的勇氣，用盡全身的力氣般反駁我的見解，「不要當我小孩子！我可是能分清楚『喜歡』和『愛情』的！大叔為什麼就不懂，難道你就不相信我嗎！因為我在大叔你眼中就是個小孩子！」

連串激動的話語打斷我的思考，直入腦間的震撼。我原本不是想質疑的，只是嘴巴自己冒出了話……不，或許我是不想面對吧，所以想以『友誼的喜歡』蒙混過去。要是我回到跟她一樣的年紀，我可以立刻「我也喜歡你！」的回應嗎？直率、無懼、瞬間的坦白，曾經那個口比心快的我早已被逆線的貨車撞至消失不見。

我抬起頭想說點無關痛癢的別開話題，但凱嘉漂亮的雙眸直直的注視我，眼眶上淺淺的粉紅讓我腦袋一片空白。

「……要來一杯梳打嗎。」糟糕，我腦袋像是齒輪卡住般運轉不來。沒有嘗試解開的謎題，突然提起筆桿也不知哪兒開始。

「大叔，不用顧慮我的。Yes還是No。」凱嘉突然的迫近，更使我混沌。

「……別這樣。」我躲避凱嘉的視線，「我……不清楚。」

我還不知道這份告白人應該是向凱嘉你還是美熙的亡靈。我不能將你們相提並論，那對你們也太不公平。

「是嗎……」一直繃緊神經等待答案的凱嘉聽罷，頓時洩氣的靠上椅背，「那……就這樣吧。」她逕自的離開座位，打開了木門。

「凱嘉……？」我空著了嘴，任何挽留的話也說不出口。

「下一年再見吧。」看不清表情的背影，就算離開了也對她當刻的情緒摸不著頭腦。

而下一年的夏天，她還有出現。但當時只逗留在門口叫我交換電話，就告知還有海外留學的準備而急忙走了。

我原本以為是一個躲避的藉口，但仔細想了想她也不用費神來咖啡廳一趟就是。之後她傳來外國生活照和偶然關於外語課業的訊息，更證實她沒說謊。

為什麼會突然和沒清楚答覆的對象交換電話號碼，我也不知道。難道，這是暗示她還在等待我的答覆？

「請問，我的瑪琪朵還未好嗎？」客人的叫喚帶我回到日常，才發現我往小瓷杯倒斟的鮮奶滿溢出來而不自知。

唉。我心裡嘆息。「請稍等多一會。」我伸手拿來抺布擦拭。

但是，時間不等人，不是所有東西也會無限期的存在。

--------------------

我多年以為把問題擱在那裡，它就會消失。但其實不然，當急切的回覆驟來，一堆胡亂的線並沒解答的能力。凱嘉寂寥的身影在眼前離去，我才願進入我逃避的漩渦中。一點一點的，劃開當中的風暴。

要承認的是，凱嘉離開時我彷彿啟動了什麼，讓我不再躊躇。兩年的時間，終於足夠我去沉澱。儘管中途出現不少和美熙的片段，但風暴過後，浮現的身影是凱嘉。

或許當初的遺憾跟著當年的壁畫一樣被時間漸漸的剝落，剩下的只是我對初戀和悲劇的執著。而笨拙的我，在沒能定期跟凱嘉見面的時候才慢慢的意識到這事實。

我很想她。

「你的瑪琪朵。」我慢慢的放下瓷杯，猶如對美熙的思念。

窗外的蟬聲繼續悠揚、夏季的炎意每年急升，但改變的是美熙再不可能在身旁了。無論是車禍那年之後、還是未來的夏日，儘管我不停的思念，她也不會如願的回來。我的白紙上，沒可能再出現已逝的人的腳跡。

那麼，我是時候作出改變了吧。

我從口袋拿出了手電，打開跟凱嘉傳訊息的畫面，上頭發言的草稿還在。

「我也喜歡你。」

她在外地有男伴了嗎？她當初對我的愛慕有沒有變化？現在的她⋯⋯會介意我們的年齡差距嗎？

沒說出口的話，不會得到答案。我深呼一口氣，按下了「發送」。

到底魚兒是游出了暗湧，還是墜入另一個深淵呢？但無論如何都不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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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卡(Er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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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短篇連載挑戰》最終回：結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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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夏天。殺手。鐵匠鋪》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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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第五位：《盂蘭節上遇到的他她祂》by 古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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