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短篇連載挑戰》最終回：結尾篇 - 未來之嗄！拾玖咆吼師

未來之嗄！拾玖咆吼師

Aug 23,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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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ins Read 1,921 Words

《起首篇》

《承接篇》

《轉捩篇》5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ZNckYWud

這時我頭痛難當，兩手壓緊頭皮就蹲了下來，而那本輕小說的內容則在我的腦海句句呈現：

在過往，曾有一族叫做死靈法師的人類血脈，他們生來就有復活屍骸的能力。

「低級復活術」，死靈法師所說即是，於是骷髏便從墳墓裡爬出聽任差遣。

「中級復活術」，死靈法師所說即是，於是屍骸就回復了腐爛前的狀態，並以行屍形式跟隨在法師身後。

至於「高級復活術」，傳說可以把屍體與意識一同完整復活，但從沒有一個死靈法師能夠做到⋯⋯至少他們如此對外宣稱。

法師們心中清楚，在活人的世界，能夠復活死人是最大的禁忌，因為死人最大方，最不記仇，也最能守秘密，畢竟世間的權力與財富大多都是從死人的手裡接過來的，你說死靈法師令死人不想死了，豈不是招人記恨？

可能因為生與死的力量水火不容，死靈法師一族的難產率遙遙領先於同時代的其他人種，無論如何努力，死靈法師向來都是大陸上最稀罕的一群。

為了生存與延續，死靈法師的第一守則是不露行藏，無事不會展現身分，有事最多嘴上逞勇，非到最後關頭，絕不會讓人知道自己的殺著。

世人都笑這些法師「打交用咽喉，退守屌住走」。

死靈法師有兩個秘傳，自千年以來直至一百年前，都沒有讓外人知曉過，其一，是「高級復活術」的施展方式，其二，是死靈法師其實不止能夠復活死人，所說即是，他們其實應該叫做言靈法師。

⋯⋯

「當年我六箭射穿你老爹心口，也沒能捉住你兩父子，想不到你們就躲在皇都旁邊的小村裡！我本來只是來掃蕩鬥拳而已呢！」半獸人向他手下人馬招了招手，「把這個傻佬紮好，我們去拜山！」

一個士兵從後用繩索把我套住，頭痛令我手腳脫力，掙扎亦無果，唯有一口丹田氣吊上嗓眼。「大蝦細，無智慧！」

出聲的下一秒我就後悔了，這次我提足了氣，站得鄰近我的七八條人命是手到拿來的了，但音波無眼，豈不會害到我的鄉里？

我鎮定下來，環顧四方，看看自己有沒有錯口殺人。

大家都凝視著我，但個個毫髮未損。

半獸人隨即彎腰大笑，整張臉都快要埋進馬鬃裡去。「聲大大無貨賣！哈！」

得把聲竟然得把聲！我想不透，只任由士兵把我牽上山頭，走著走著我突然手腕一濕，原來是鼻血滴到了手臂上面，連綿不斷，然後我就想通了，頓時麻痺到靈魂出竅，旁觀到自己，又覺得自己好淒涼。

士兵們沒有泥鏟，但從村裡繳來了幾把鋤頭，開始扒開死榕樹下的泥土。

我緊閉雙眼不敢望，也不敢知道他們會挖出甚麼來。

「哈！死肥佬！死肥佬！」半獸人的話還是傳到我耳邊了。「死肥佬！」

直到半獸人說到第三聲死肥佬，他的手下才聽得出笑點來，紛紛附和笑作一團，只有我笑不出。

「喂！傻佬，聽說你們言靈法師有招高級復活術可以起死回生，你不試一下嗎？」

我生硬地搖頭，眼睛只敢停留在半獸人的臉上，半眼不敢看偏。

「給我放心！我承諾不會打斷你！在我把最後一位言靈法師送上絞架之前，也想要親眼看一次高級復活術啊！做啊！做啊！」

我搖頭。

「傻佬，快做啊！」

「我做不到！我記不住手印！我做不到！」我放聲痛哭。「無論我怎樣從頭想一次，我就是記不起來！」

「哼！」半獸人冷笑一聲，「真掃興，把肥佬的頭斬下來，我們下山！」

「中！級！復！活！術！」

半獸人始料不及，突然喉嚨就中了三個快拳，最尾一拳打中他的下巴，人便仰身翻倒，他想必會看到紅光衝天之下，在死榕樹的枝幹間站了一個黑影。

「死人瞓覺你係都要攪，呢鋪仲唔係唔見棺材唔留眼淚？」黑影一躍而下，榕樹枝椏不動，師傅落地無塵，三兩手腳，見招還招，刀劍矛箭打在身上也不見血，眨眼功夫就把士兵打到落花流水一春休。

「一班蛋散，一扑就散！」師傅威武，我則在旁吶喊助威。

「態度！攞咗頭威就唔好要埋尾彩！」師傅提點，我則點頭受教。

這時半獸人又站了個穩，把一個卷軸撕破，他身後那死榕樹突然一個折身，萬千樹枝把師傅釘個通透，動彈不得。

半獸人轉了個身，捉住我的肩膀呼喝起來，「你唱夠雙簧未呀！人死咗架啦！醒啦！唔好控制個死人同自己講野啦！你知唔知好L恐怖啊！」

我沒聽入耳他在說甚麼，只覺得他很嘈。

「師傅，對不起，你教過我的高級魔法，每次我都只記得同一招！」

「有甚麼好對不起！大不了下次再記過。」

這時師傅用僅餘能夠自由活動的手掰斷了一根樹枝，上面斷口鋒利齊整，然後他兩指一彈，樹枝就悄悄飛出，從底下擦過那綁住我雙手的麻繩結。

「師傅你何時回來探我？」

「來年夏天，我一定來。」

「大隻講！」

我突然手腕一濕，原來是鼻血滴到了手臂上面，連綿不斷。

半獸人兩眼瞪直，血是從他的口鼻滴到我手臂上的，我敢說他一定感到頭崩額裂，好像有千條鎖鏈綁住腦蓋骨，然後他會一身冰冷，由腳底寒入心頭，一腦子都是「哐啷、哐啷」的噪音。

「很不對勁！我覺得很不對勁！」

「應該說是很熟悉吧？你都不是第一次來了。」

「你，對我的腦袋做過甚麼？」半獸人頭痛難當，兩手壓緊頭皮就蹲了下來。

「未來的某個夏天再見吧！軍爺！下次你又要用多少年的時間才會回到這裡呢？」我開始結起手印。

「停手！求求你停手！」

「別這麼絕望，你下次再加把勁逼迫我就是了！沒准下次我就會記得高級復活術的手印呢！加油！傻佬我也會加油的！現在，深呼吸吧，三、二、一！⋯⋯高級⋯⋯遺忘術！」

我第一次遇見師傅的時候，是在我八歲那年的夏天。

我們村每隔三個月，都會擇一夜在雞寮外的空地辦一次拳賽，八歲的我就是負責在場外收押注的，那時一個體格奇異的男人拿住兩個銅板來到我面前，這人全身上下除了一個大肚腩之外，半兩贅肉多出來都沒有，我覺得出奇，以為他營養不良導致有腹水，所以老遠已在留意他。

後來我才知道，那肚腩裝的不是水，是丹田氣。

「押注至少十個銅板。」我提醒他。

「不，這是報名費。」他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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