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靜呆愣地盯着那具滿身鮮血的身體,隨後難以至信的瞪大眼。她先是低頭看了沾滿鮮血的雙手一眼,隨後把顫抖的手指伸到那人的鼻孔下。緩緩抽回手指,梁文靜用力賞了自己一耳光。「啪!」火辣的疼痛隨即像病毒般迅速擴散,折磨她的每一個細胞。看來一切都不是夢,她的仇家在一分鐘前被她親手殺死了。2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Vmu9pJaNR
一顆用快樂做成的核彈猝不及防地擊中梁文靜的心,難以用筆墨形容的快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像潮水般湧向她。換句話說,梁文靜的心情就像剛吸完毒的人,整個人彷彿陷入無重狀態,舒爽得飄上天。她從未感到如此滿足,舒服。她大概明白甚麼是「真實的快樂」了。
眼前殘破不堪的屍體變成能衝擊人心的藝術品,掛在眼窩上,臉上的鮮紅不斷入侵梁文靜的大腦,跟瀰漫在空氣中的腥味雙管齊下,挑起她的假想,讓她不自覺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不知道那人的血嘗起來是甚麼味道。梁文靜從小就不排斥鮮血,雖然她從未想像過飲用鮮血的畫面,更沒興趣了解它的味道。或許舔食刀下亡魂的血是勝利的象徵,讓梁文靜被那人的鮮血深深吸引住。梁文靜蹲下,將臉湊近那人黏溚溚的臉,把面具移到嘴唇以上,伸出舌頭不受控制地舔食上面的鮮血,期間甚至把臉湊到上面磨蹭,讓自己像畫布一樣乾淨的臉被雜亂無章地塗上紅色。重度潔癖患者梁文靜卻絲毫沒有介意,一臉陶醉的把鮮血包裏在舌頭,仔細地感受從舌頭傳來的甜腥味。沒想到那人的血居然像糖果般甜,甜味消散後令人作嘔的腥味峰擁而至,彷彿剛才的甜蜜只是一瞬間的錯覺,如同那人的行事作風。
梁文靜徹底陷進甜腥交織的陷阱裏,瘋狂地舔食那人身上的鮮血,最後竟然咬破那人頸上的刀囗,像小説裏的吸血鬼般吸啜源源不斷地流出的鮮血。用一句話形容,現在的她,大慨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仇家的血。漸漸地,少女的屍體血色完全褪去,變得蒼白,如同一尊人形雕像,完全沒有曾經生存過的痕跡。梁文靜將那人的血吸光,慢慢地起身。她用袖子擦把臉乾淨,眸光冷不防掃向觀眾席。
下一秒,觀眾席爆發如雷的掌聲,聲音用力振動梁文靜的耳膜,她不禁愣住,隨後意識到甚麼,趕緊將面具拉下。群眾演員們紛紛走出舞台,梁文靜在他們的簇擁下走到舞台中央,這是她第一次擔當主演,加上燈光全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梁文靜緊張地東張西望,有點不知所措。她的視線跟隔壁的長髮少女對上,對方看出她目光裏的手足無措,先朝她溫婉一笑,然後執起她的手,並用眼神示意她對隔壁的人做同樣的事。梁文靜想了想,恍然大悟似的點頭,乖巧地配合群眾演員們謝幕。群眾演員們互相打了個眼色,一起推了梁文靜一把,拉近她跟觀眾的距離。掌聲變得更激烈,甚至夾雜歡呼聲,配合刺眼的燈光,此刻梁文靜彷如天王巨星,超群絕倫,受到眾人愛戴。
淋浴在源源不斷的讚賞和歡呼聲中,一股巨大的成功感在梁文靜心裏發芽,以驚人的速度茁壯成長。她暗自慶幸當初決定加入劇團,並開始期待下次演出。
謝幕完結後,劇院再次變得燈火通明,梁文靜終於看清觀眾席上一張張熟悉的臉,瞬間恍然大悟。難怪自己可以在舞台上隨心所欲,原來一切都只是上流社會的遊戲而已。隨着布幕緩緩下降,工作人員們魚貫而出,開始清理「案發現場」。梁文靜跟隨演員們返回休息室,快要離開舞台時,她驀地轉頭,看見戴着眼罩的工作人員正用抹布清潔地板,水桶旁放着一瓶過氧化氫。屍體則被放進黑色垃圾袋,開囗被繩子綁住,孤單的躺在一角,彷彿裏面只有普通的垃圾。梁文靜見到自己「辛勞的痕跡」被抹走,心裏像被踐踏般難受。她毅然轉頭,不願意再看到殘忍的場面。
梁文靜清潔完自己,換好衣服後,將沾滿血跡的衣服交給Jessica。Jessica 接過衣服,轉身就走,冷不防被梁文靜拉住衣袖。她回頭,梁文靜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前所未有的嚴肅。「你們不會出賣我吧!」梁文靜用不容否認的語氣問。Jessica 挑眉,「妳沒有留意觀眾席嗎?如果事件曝光了,對誰都沒有好處。」梁文靜回想起剛才的畫面,觀眾席上的全是上過電視的官員和富豪,當然也少不了所有局長。梁文靜恍然大悟,卻仍未能放心。「妳怎樣能確定所有證據已被消滅?」Jessica淡淡地說:「跟我來。」説罷,她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梁文靜跟著Jessica在偌大的別墅裏左拐右拐,經過無數房間後,Jessica終於在一扇門前停下。梁文靜隱約嗅到一股刺鼻的氣味,她忍不住捂住口鼻,不忘在心裏讚歎:這太有意思了!當房門被打開,梁文靜的猜測也被証實。由於任何一種常用的棄屍方法都不能徹底分解屍體,由其是非常耐熱的骨格及牙齒,所以必須用特殊液體毀屍滅跡。即使梁文靜不黯化學,她也能憑氣味分辦腐蝕性強的液體。房間中央放著一個用特殊物料造成的大罐,旁邊則放著一台掛著尖銳鐵勾的機器,估計是用來把東西放進大罐的。
果不其然,當屍塊被送到房間後,梁文靜木然地看著仇家的殘骸被扔進裝滿腐蝕性液體的大罐裏,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儘管需時稍長,終有一天她的仇家會在世上徹底消失。
想到這裏,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上梁文靜的心,讓她很想看看泡在液體裏的屍塊,她著魔似的衝到大罐前。她剛伸出手,便被人揪住衣領,然後被粗暴地拖出房間。
Jessica放開梁文靜,冷冷地說:「老師沒有教妳不要接近腐蝕性液體嗎?」見到梁文靜眼神空洞,像雕像般倚在牆上,Jessica一頓,「林詠儀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說罷,Jessica命人關上房門。
梁文靜眼巴巴看着大罐消失在眼前,胸口好像被甚麼堵住,只覺得悶悶不樂,並沒有剛才殺死仇家時的快感。心裏的小女孩不是已經得救了嗎?傷害她的人已經死了,但⋯為甚麼小女孩還未能解脫?
她不明白!束縛小女孩的繩子究竟有多長?
梁文靜用力搖頭,試圖把腦袋裏的煩燥甩掉。下一秒,一隻手冷不防搭上她的肩膀:「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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