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時寵愛 - 第三章(下)

江照麒覷著胸膛上的頭顱，短短矗立的髮絲搔著襯衫，他抬手撥弄幾下，頭顱恰好往自己掌心蹭，同時柔軟的甬道納入整根性器。

青年挺起上半身，試著擺動腰肢，似是尋找適合的角度。先上下吞吐，確認可以接受的程度，再左右搖晃……

驀地咬唇，暫停動作。

找到地方了。江照麒好整以暇，想看對方如何抉擇。

在青年兀自探索，深淺不一地進退時，非常有餘裕的男人右手擱在腦後，左手稍微揉著對方大腿，又掀起人家T恤盯著看。

漂亮的身體曲線，肌肉恰到好處，膚色不慘白，這傢伙平常不坐辦公室吧？也並非室外勞動者。

江照麒的好奇很快轉移，指尖從青年的根部往上，劃過血管，輕碰前端凹槽。

「嗯……？」對方看不見，一時不明所以，手一抓，擒住了他的手腕，表情詫異。

他嘴角一彎，趁機又戳又掐地玩弄，青年不敢過度反彈，只得低聲道：「拜託……」

江照麒停止動作，但將莖部握住，對方沒轍，任由他去，繼續自行抽插。

倒是男人自己的性器倏地一麻，被突如其來的快感擊中，他正色瞥向青年，對方神情照舊，認真上下擺動。

肉壁生澀地衡量時機，收縮數次，絞到最能刺激性器的位置──這就是對方的選擇。

「唔……這樣可以……嗎？」青年垂首。

江照麒眼神一凜，按住對方大腿一頂，馬上命中要害。穴口急速咬緊性器時，再戳刺幾下，一下子攻擊多處敏感點。

「啊啊？！嗯──！」青年彎身，緊抓著他手腕，迸出呻吟。

江照麒見了，乾脆把人拉向自己胸口，咬嚙對方耳垂；抽送再起，性器完整埋入甬道，交界發出靡靡之音。

「嗯！不、啊、那邊！」

青年稍作掙扎，然而腰身往下沉，不忘持續他囑咐的任務，性器與肉壁兩方碰撞，江照麒不禁滿足吁嘆。

這傢伙原本就有點經驗，今天總算現出能耐。

成功打造像樣對手的男人熱血沸騰，展開凌厲的攻勢，穴口霎時無法閉合，只能不斷被性器撐開。

「嗯、慢……慢……啊啊啊！」青年聲音有如泣訴，同時漾著武裝剝落般的赧然。

說歸說，深處還是在本能地找他弱點。江照麒感到趣味盎然，舌尖舔過對方頸部血管。

連肩膀也有美味的肌肉彈性，汗水蒸出皂香，淫穢又純淨，激起男人旺盛的勝負心。

身為王者，喜歡壓倒性的勝利。

因為門戶大開，方才的潤滑液又從青年內部淌落，浸溼他的褲子。而他毫不在乎，用力頂得肉壁急促抽搐。

「嗯嗯──」青年再度發出之前那種微小的尖叫，終於攀上顛峰。「哈啊……哈……」

對方癱軟，下半身的顫抖彷彿源源不絕，徹底昭示自己是贏家的江照麒這才心滿意足地釋放。

他抱住青年背部，迅捷翻身，讓對方躺在床上，然後開始整裝。

接著從衣櫃取出毯子攤開，蓋上之前先把保險套褪去。

男人移動書桌的椅子坐下，重新戴上手錶，打開絨布盒。

裡面有一對耳環。小巧的方塊設計，中間鏤空，折射出紫色鋒芒，隱晦而高雅。

江照麒將之別在青年耳垂後，拿起外套與領帶，使其垂下的長度能遮掩褲檔的污漬，離開房間，回去隔壁沐浴、換上便服。

室內電話響起，櫃檯人員告知計程車已安排好，他順道交代：「明天幫我送早餐到3006。」

披著濃厚的黑夜，江照麒回到家，檢查海外動向，回覆幾封較為緊急的信件，然後開始舒展筋骨，邊看電影邊做操。

手機震動，任秘書報告單位進度，他倒吊在槓上，手指迅速點擊螢幕，沒管對方是否會整夜哭溼枕頭，專心佈局。

一部電影的時間剛剛好，他在結尾收操，二度沖澡，沏了一壺人參茶，經過幾乎沒有痕跡的雙人床，找到陽台外的躺椅，馬上以最佳姿勢半臥。

江照麒遙控房內音響，深夜廣播立刻流洩一室，他悠哉望著天空，進入假寐。

春季的涼爽與DJ婉轉的聲音放鬆全身細胞，襯托沉默閃耀的星子。

時間輕輕消逝，天空由黑轉灰藍，播放的樂曲節拍也變快，星子隱身，鳥鳴奏起，晨光嶄露頭角。

然後，遠方車流聲不知何時被放大。

最終白日撲在他身上，從不設鬧鐘的江照麒睜眼，起來邊做伸展操邊入室內。

將剩餘的人參茶喝光，他梳洗，套上卡其色的三件式西裝，用灰黑橫條領帶點綴，就踏出家門。

不吃早餐是他基本中的基本。

門外，任秘書靠在轎車旁邊，拿著平板打盹，連一隻斑鳩走過來試著啄皮鞋都不曉得。

眼看平板就要滑落，江照麒面不改色，一手救起，由著秘書身子歪斜，被自己絆到而醒。

「執、執行長早。」任千恩瞧清楚來人，馬上打招呼。

「嗯。」江照麒瞅著平板，直接閱覽收件匣。「我來開車。」

「咦？」

但男人已經把平板歸還，逕自進了駕駛座。任千恩不得已坐進副駕，仍道：「執行長，還是我來……」

「平安到公司吧。」

任千恩僵住，臉龐發紅，無言以對。

「PO文怎麼樣了？」江照麒問。

「一呼百應……」秘書登入論壇，給男人看一眼從清晨到現在依然不斷增加的回覆。「有關單位跟居民，還有另一黨的議員都要開記者會了。」

「辛苦了。」

搞這麼久好不容易才得來的一句呀……任千恩覺得揪心。

「執行長，我幫您回絕范董那邊？」雖然不清楚主子跟對方有多大仇恨，為了拒絕，做出這種疑似斬草除根的行動。

「不用。」江照麒語氣像談及路況。「等鬧大的時候再跟他買那塊地。」

「是……」現在還鬧不夠大？任千恩毛骨悚然，每當這時總會思考自己是不是共犯而考慮辭職，但他上工以來從未有過非法情事。

上司的心思比女人心還深，根本馬里亞納海溝，充滿未知生物，是即使說白了也依然一頭霧水，只能折服的層次。

※

「大家早。」林明靈笑容清朗，一來廚房就先確認學徒的狀態。

「二廚早！」一位學徒立刻喊。

「我們是沒差，但主廚可煩惱了～」其他二廚們揶揄，檢視食材。

青年莞爾，開始前置作業。「不用煩惱，我還是在廚房啊。」

「明靈哥！」打完卡的小晴經過，在廚房門口探頭，悄悄對他招手。「下班一起去吃燒烤好不好？幫你辦慶祝會！」

今天沒有接待。「好啊，不喝酒就去。」林明靈爽快答應。

一張點單在午休之前風塵僕僕到來，「明靈哥！鮭魚炒飯、高麗菜心，外帶！」小晴氣喘呼呼，將單子交給他。

「收到。」林明靈重新拿起炒鍋，一旁學徒眼明手快備料。

晚間十點，燒烤店生意還好著，店家手不停歇補炭翻面，女店員幫厚誠一行人整理出十人桌。

「你們要全體合點還是個人點自己吃的？」小晴問，最後多數贊同合點再平分。

「原來這裡有這種店。」林明靈環視店內，「多點些時令的東西。」

「知道～」在厚誠工作的人不會不曉得這種基礎常識。

等候料理的空檔，阿智看手機看到一半驀地嚷嚷：「欸欸欸又有新料了！」

「什麼新料？」小晴湊過去，跟著張大眼睛。「官商勾結那個！喔喔喔，趙昌寧要完蛋了。」

「除了百萬樟樹還有新的？我看看！」瞬間外場人員都圍到阿智旁邊看文章。

內場們則是用自己手機進去社群網站，主廚將螢幕分給林明靈看，道：「你知道這個嗎？」

青年頷首：「之前說要把綠地蓋成停車場。」當時部分居民發起抗議，但馬上被別的新聞蓋掉。

「昨天有人爆料，說事情是趙昌寧喬的，很多人還不信咧，吵了一整天，百萬樟樹也出來了，沒想到剛剛好像被抓到他跟工班聯絡，聽說還有錄音。」

「趙昌寧這麼黑？」阿智問。

「搞政治的有不黑的嗎？更何況這麼活躍、長袖善舞、包山包海的人。只是因為他有貢獻，很多人就當作沒看到。」

林明靈靜靜聽著，到料理上桌都沒有發言，他不曉得該表示何種意見。

姑丈過世時，是趙議員從中協助，堂哥以前惹出大事也受過對方照顧。

這次高利貸事件，姑姑獨自承擔，不知是不想麻煩議員，或者對方不予理會？

他啃著雞肉串，有些食不知味。黃大哥尚未帶來好消息，如果求助議員，便無須做到這一步。

縱使成年了、獨立了、一技在身、工作穩定，仍舊是能力不足。

也許只因為是老百姓，無力就等同一生的烙印，揮之不去。

──不過他現在可是傍著有錢人力爭上游、打破困境的年輕肉體呢，林明靈自嘲地想。

「明靈哥，代替啤酒，喝可樂吧！」男生從櫃子拿來飲料，小晴分裝，她為青年倒了一杯。

「來舉杯，恭喜明靈當上二廚。」

眾人杯子相碰，各說了些祝賀詞，熱烈拍手。

「謝謝大家。」青年喝完可樂，非常有誠意地敬一杯啤酒，脫掉拘束。

「哇明靈哥！」氣氛馬上沸騰，大家陷入歡樂的聚餐時間中。

※

三天後，包月第二次接待，林明靈在房間浴室別上耳環。

上次醒來後，回到自己身上的耳環，變成了別的款式。

還附了個盒子。沒有任何標示的盒子令他侷促，還坐在床上就拍照傳訊息告知老闆。

【幹得好，記得每次都戴，別弄丟了】

老闆以令人驚訝的速度回覆，附上一張開懷大笑的貼圖。

青年才安心下來。

不過，黃大哥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這下子真像賣身還債的人了。

他幾不可聞地嘆口氣。倘若堂哥潛逃成功，自己終究淪為幫他還錢的債務人。

不行。要還也是還姑姑借的那一百萬，剩下的門兒都沒有。

林明靈瞅著鏡子裡的自己，目露精光，卻很快被腦袋的沉重擊潰，忽然覺得冷。

當上二廚的這幾天恰好餐廳生意興隆，閒暇時還要注意學徒、和廚師們開會、討論菜單，調整料理口感，以往如梭的時間顯得牛步，不輕易放過他。

整個人彷彿被壓縮，精力榨了又榨，一滴不剩，留下的只有滿滿勞累，以及天氣變化攜來的喉嚨痛。

所以下班前他緊急煮了一鍋紅糖薑茶給大家，自己也裝了一瓶帶過來。

在床邊坐了會兒，冷空氣深深鑽進骨頭，林明靈暗叫不妙，把眼罩拉開一條縫，找到按鈕把空調關了。

他稍微靠在枕頭上，祈禱今晚別出亂子，對身體默念：做完我就會好好休息，再撐一下吧。

青年拿來邊桌上的溫開水潤喉時，門開了。

當乾爽的木質香愈來愈深刻，他就明白對方已經站在自己面前。

「沙沙」的脫衣聲，以及邊桌的「叩」之後，他開口：「謝謝您的耳環跟早餐。」

客戶理所當然沒說話，只讓香氣飄盪在他鼻腔，但林明靈頓時覺得沒那麼不舒服了。

一隻手讓他躺下，並順著手臂觸摸後頸，接著拇指摩挲嘴唇，青年自動張嘴輕咬，然而手馬上就退開。

因不適導致思考速度遲緩的林明靈，感到一股重量在自己大腿，還有一陣熱氣覆在身上，還沒想明，一個吻就侵門踏戶。

「嗯……」力氣所剩無幾，他完全被動，因為喉嚨痛，大部分的唾液都流出嘴角，被枕頭吸收。

剛覺得冷，現在又覺得熱了。

對方的舌掃過口腔，給予小小顫慄後撤退。林明靈有些渙散。

驀地，掌心蓋住他額頭，微涼指尖一碰，使青年一瞬清明起來，道：「我沒事。」

但身上的重量與熱氣還是消失了。

林明靈膽戰心驚，再度感到寒冷，他一下子起身，暈眩席捲而來。

臥室無聲無息，客戶似乎不在，要不是確定沒開門聲，會以為對方敗興而歸。

面對這情形，他只能傻傻坐在床上，遭鋪天蓋地的恐慌凌遲。

半晌，門開了，伴隨人聲，然後關上。

……沒辦法，是他自我管理不當。林明靈迅速接受現實，也不好意思繼續待在房間，用虛弱的雙腳撐起昏沉身軀，打算先將眼罩脫了。

回家再打電話跟老闆道歉吧，還有耳環也得找時間歸還。

忽地，手腕被擒住，「幹嘛？」如刀鋒利的一聲斷了他念想。

「我以為……」我以為包月到此為止了。抑鬱湧上林明靈心頭，哽在喉嚨，他囁嚅：「我以為……您走了，抱歉。」

「坐下。」

「……是。」

「喝。」

一支吸管抵在唇上，他吸了一口，是熱薑茶。接著，某個東西貼上自己額頭，冰涼立刻緩解他脹熱的腦袋。

「躺好。」對方又發令，青年不及細想，通通照做。

然後一塊毯子把自己頭部以下完全蓋住，他才漸漸意識到目前的態勢。

「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故意這麼失禮，對您造成困擾真的對不起……」暈眩減緩了一點，林明靈抓住時機把歉意一股腦兒說出口。

回答他的是十秒鐘的沉默。

「我會告訴你老闆。」最後，客戶如是說。

這次是真的離開了。青年聽著門闔上的聲音，彷彿世界只剩自己與這張床，能依靠的僅有退熱貼、薑茶與毯子。

那也是僥倖發生的幸福。林明靈意識下沉，落入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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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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