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身體的每一處都很難受,總覺得皮膚正壓著尖尖、刺刺的東西,與平日所睡的床完全不同,痛得完全失去睡意,眼睛不由得張開。與平日睡醒後所見的畫面截然不同,這裡不是我熟悉的房間。正確來說,這裡根本就不是一個房間,沒有擺設、沒有地板、沒有屋企,周圍滿佈瓦礫,天空一片灰濛,毫無生命氣息。
為什麼我會睡在這個地方?
在失去意識前,我記得後背突然發痛,不知為何就昏過去。那個時候,我仍在以達菲利亞……與來自「黑暗國度」的魔物戰鬥,突然左方出現一道奇特的橙光,嚐過人類血肉的魔物,彷彿嗅到豐盛美食,馬上就衝過去。當時,我猜測那道橙光,其實是把居民傳送至地面的傳送魔法陣,於是我立刻動身跑過去,但一切都太遲。
最後,只見魔物滿足地舔嘴巴,臉上再無戰鬥意欲。臨走前向我展露的那個笑容,表示牠們完全不把我當一回事。
米格蘭特的國土上,再無以達菲利亞。
要是我足夠強大的話,就能在居民被傳送出來前,把那些魔物全部打倒,他們就不會成為魔物的糧食。然而,負面的想法為我的心靈蒙上陰影,變得想要逃避,而把自身的不足推卸給那位奠名出現的陣法魔導士。
現在回想起來,我應該要興幸自己昏過去,那個時候的我太不冷靜……眼見昔日美麗、翠綠的城市,變成毫無生氣、破爛不堪的廢墟,這個損毀程度,恐怕有生之年都無法讓城市重新。儘管內心對以達菲利亞的一切充滿愧疚,但不能這樣下去。
「該回去了。」
我按壓著地面,重新站起來,掃去身上的灰塵和瓦碎,卻無意中發現腳邊有點東西:一封信和一個塞得滿滿的袋子。我俯身查看這些東西,先打開了那個袋子,發現裡面全都是錢,數著竟有10萬DS,是這次MISSION的報酬金額。
接著,我把信打開,內容是短暫與我同行的貝莎所留下……
『給伊恩:
對不起,扔下昏倒的你,獨自離去了,但沒有辦法,我必須要離去。不過,有些事我還是很想告訴伊恩,是關於你迎戰野獸前,我跟你說過的『方法』
我一直收藏著一個魔力強大的魔法容器,裡頭編寫著古老的傳送魔法陣。工作時,我會帶在身上,以備日後面前危險時用來逃生。本來打算利用這個魔法陣,把野獸傳送到別處,沒想到居民突然把它搶走。
他們忍受不了被野獸折磨的生活,得知傳送魔法陣能帶他們離開,便急著使用。然而,不會使用的他們,無法對準魔法陣的落點,偏偏就被傳送到正值『獸潮』的地面,才會有今次的不幸……這次以達菲利亞的事,希望伊恩你不要再自責,錯不在你。
居民的死是命運的安排,我和你都無法逆轉命運,只能默默接受。別因為這件事而染黑,在我的心目中,伊恩的光是最溫暖、最令人安心。
最後,那袋錢是我在地下室找到,應該是巴頓市長準備給你的MISSION報酬。雖然MISSION不如伊恩所想,但你最後還是完成,因為野獸不會再於以達菲利亞出現。
因此,伊恩請放心收下這些錢。
願您是永遠的光,
貝莎』
傳送魔法陣……那道橙色的光芒,果然是傳送魔法陣。只是,事實不如我想像,施展魔法陣的人,不是比老大強大的陣法魔導士,竟然是貪生怕死、白白送上性命的以達菲利亞居民。
他們千辛萬苦把MISSION送到《凡蒂納》,在地下室苦苦等候一星期,總算盼到魔導士的時候,雙目明明充滿希望和罪疚。萬萬沒想到他們會因為畏懼野獸的存在、抵受不住躲藏的生活,就選擇爭奪貝莎的魔法容器,擅自決定離開以達菲利亞。
「或許他們的死是命中注定……」
得知真相後,原先對居民的內疚很自然地減淡。可是,信中提及的一點,我無法理解。為什麼貝莎斷定魔物不會再於以達菲利亞出現?
話說回來,巴頓市長曾經說過:『因為我們的好奇心、因為我們的貪婪、因為我們的愚蠢,而招來死神,一切都是因我們而起,「獸潮」是死神用來懲罰我們的方法,我們的命理應要獻給死神。』
光與暗的世界本來就是分開共存,依照常理,兩個世界的生物不可能互相進出。由於以達菲利亞的居民種下惡果,導致兩個平行的世界產生交匯,引來黑暗國度的魔物前來,於光的世界大肆搗亂。
「惡果……神秘的黑色種子,外型不同尋常,像尚未盛開的玫瑰花苞,卻比一般花苞細小,嗅起來還有一股濃郁的泉水味……」
如此怪異的種子,不可能是光世界的產物,絕對是來自黑暗國度,但為何黑暗國度的種子,會落入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以達菲利亞中?那些居民全是毫無魔力的普通人,不像會與黑暗國度有所交涉。
「這件事有不少疑點。」
一直留在這遍荒地上,亦不可能探究出什麼答案。或許,熟悉古文和古魔法的老大會知道,畢竟告訴我世界存在光與暗的人,就是雷克斯。
趁著天空未徹底變成黑色,我趕緊動身回去《凡蒂納》中……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