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伊恩‧艾瑞斯﹙Lan‧Aces﹚,十八歲,是位剛成年不久的少年,現時居住在康提爾一個月租10萬DS﹙這個世界的通用貨幣﹚ 、七百多呎、兩房一廳的房子中,而目前的我正為下個月的房租而憂愁……
本來昨天的MISSION報酬都足以抵消我兩個月的租金,但全因為羅西莉亞……那個女人簡直就是我的剋星。本來我應得的報酬,如今全作為她胡亂破壞的賠款,真的不想回憶起她昨日的瘋狂。
只要想到她的「鞭子」,我就全身發冷,四肢起滿雞皮疙瘩,額頭都冒出冷汗。這個女人過於危險,我沒能力找她算帳,如今唯一可以做的,只有為昨日的努力和辛勞,默默地感到衰傷和惋惜。
一張銀紙都沒碰到……不!是連看都沒有,羅西莉亞的一時之氣就把它們燒光光。繼續回憶昨天的悲痛,我的心就更痛,如同被刀無情地又割又削。
「很想念我的錢!」
我泡在浴江中,感受這暖暖的泡泡浴,淡淡的沐浴乳香氣稍微緩解我的怒火,漸漸就忘記羅西莉亞的所作所為。反正她就是個這樣的人,跟她生氣就是令自己辛苦。
「嗯!」早上泡澡就是特別舒服,身上每處的肌肉疲勞都放鬆了,感覺再泡多會就充滿活力。
看著這滿滿泡沫的水面,竟勾起小時候的記憶。以前,我天天都能泡著奢侈的玫瑰花瓣浴,那些香味撲鼻的玫瑰花,遠遠都能嗅到……對了,過了那麼久「平凡」的生活,我都差點忘記那個身份,小時候就一直厭惡、一直逃避的身份:米格蘭特七大貴族之一「艾瑞斯」的繼承人。
生來就是貴族唯一的繼承人,擁有大量的錢財和權力,但我對此並不抱太大的熱情。即使能穿上奢侈的禮服、吃到數之不盡的美食、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我卻無法真正享受這一切。
因為我知道,我所擁有的東西,都是欺壓平民而換來。每當我使用這些奢華的東西,我彷彿聽到無數受盡折磨的人在悲嗚、在哭泣。
米格蘭特一直存在的階級觀念,貴族可以毫無理由地向平民施暴、收稅,甚至是決定他人的生死,視人命為無物。要我像貴族們一樣冷酷無情,踐踏平民的血肉走過人生,享受充滿腥臭味的奢侈,我實在無法做得到。
就算當時只有六歲,我都明白性命的寶貴。
除此之外,我最受不了就是天天沒完沒了的課程。基本的餐桌禮儀、舞蹈、騎馬、待人接物等,我都可以接受,但要學整整二十國﹙包括小數民族﹚的語言,還要瞭如指掌、靈洞運用,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到,更何況一點都不喜歡學習的我。
「唉。」
離開「艾瑞斯」後,從未見過父母來找我,不知是他們找不到,還是不願意找。我是唯一的繼承人,我離家出走,他們就不在乎嗎?那怕是一封問候的信都沒有,我的消失對他們來說,就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原來我的內心是這麼矛盾,明明是我先離家出走,卻希望得到他們的關心和短信,渴望被他們在乎。然而,我仍是不想回去……
水不知不覺就變涼了,感覺才剛泡不多久,但原來我消耗了那麼多時間在回憶中。我趕緊離開泡泡浴,在旁邊的掛架上,拿了一條白色毛巾裹著下身,再多拿一條毛巾,把頭髮拭乾。
把頭髮擦到半乾後,便赤腳走出浴室,來到衣櫃前,看看今天要穿什麼樣的衣服。我的衣櫃中,除了這套金邊、白色布料的禮服外,其他都是些隨處可見的便宜貸。
「這套禮服恐怕不會再有機會穿上吧!」
我把指尖伸到禮服的肩膀上,摸過細緻的布料,再慢慢滑落至袖口扣上。這套華麗高貴的禮服,充滿了我在「艾瑞斯」時的回憶,每次看到它,就想起作為貴族時的痛苦,同時想起父母的疼愛,對著它就是又愛又狠。
為免再次沉醉於回憶中,我立即就把手拿開,隨手拿了件普通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就把衣櫃門關上「別再想無謂的事,現在最重要是去做新的MISSION,不然就沒錢交租。」
我瞬速把衣服穿上,並到書桌那裡,拿起小方巾上的銀灰色指環。這個指環的上方,印有落葵花的圖案,象徵著我另一個身份:米格蘭特家族之一《凡蒂納》的骨幹成員。
那是一個和平而熱鬧的地方,我的第二個家。
我把指環戴在左手無名指上,在出門前看看牆上的大鐘,原來已經很晚,高報酬的委託可能都會被搶走,要趕快出門才行……
康提爾的大街小巷,各處都有認識我的人,經過時彼此都會互相打招呼。在這個人人平等的城市中,沒有人會在乎我貴族的身份、沒有人會向我行禮,大家都好隨和。在他們的眼中,我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少年。
「伊恩,是要去家族嗎?」
眼前這位頭髮灰白、身材中等的大叔,名叫卡伯特,他就住在我家的附近,出門時經常都會遇到,他特別友善,每次見面都會向我打招呼,關心我的生活狀況。
卡伯特大叔向著我輕輕一笑,臉上皺紋都變得明顯,而我亦以笑容來回應他「對呀!卡伯特大叔。」
「呵呵!你們《凡蒂納》的年輕人真是有活力,聽說你們昨天把附近的小鎮毀了一半。」
被卡伯特大叔一說,我馬上又回憶起昨日的痛苦,笑容不自覺地變得僵硬。昨天進行MISSION時,本來是很順利完成了,但一不小心就跟羅西莉亞鬧得起來,變成我們之間的互相廝殺。回過神來,那個城市就已經被燒了一半。
雖然真正破壞的人是羅西莉亞,但我也算是原凶之一,現在想起來,我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那是因為羅西莉亞突然……」
卡伯特大叔聽到「羅西莉亞」的名字,便笑起來「羅西莉亞那丫頭實在太有活力了!說起來我也很久沒見過她,她最近還好嗎?有沒有被魔法議會那些人為難?」
「她不好的話,就不會一直這樣鬧著。」我冷冷地笑,腦中滿是羅西莉亞的身影,那個可怕的女人,只要稍微想起她,我就渾身發冷、毛骨悚然。
然而,羅西莉亞的行為居然從不受魔法議會的處分,每次被魔法議會帶走,數小時後就會嘻嘻哈哈地回來,真不知她到底做了什麼。
「好了,大叔我就不阻你了,去家族時要小心點。」
「嗯,再見了卡伯特大叔。」
與卡伯特大叔分別後,我就繼續前往《凡蒂納》,懷著滿滿期待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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