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界調查官（貳）失落的血族 - （二十七）

哲澄付過餐費，領著三人回到馬車上，啟程回去。在顛簸的路途上，狀況外的兩人依然對剛才那頓美饌讚口不絕。

「這裡的菜式不錯，雖然賣相跟家裡的差太多，但味道很好吃。」桂開口道。

「的確，味道是很不錯。哲澄推介有功，賞！」敖龍也高聲附和。

「小人只是盡份內事，無功不受祿。少爺心意小人心領。」

坐在車廂外的哲澄聽到自己被行賞，緩緩地回應著。介紹飯店甚麼的，始終不算是甚麼大事，論功行賞根本不合理。

只是敖龍覺得哲澄這次不單是介紹好吃的，重點是讓他跟太子妃來了一場不錯的……約會？雖然當中還是有兩個電燈膽在場，但沒有他們肯定不能成事。好吧，這也是個好開始。剛剛開始還是不要太高要求，要不期望愈大，失望愈大就不好了。

一直在狹窄的車廂裡尋找著只屬於自己淨土的鳳儀，好想待在安靜的地方整理一下思緒。不過礙於對方的身份，總不能叫他們閉嘴吧？本小姐還是很愛惜自己的腦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後的她，望向窗外，開始催眠自己。

所以簡單來說，如果剛才兩位農民所說的正確無誤，宋縣令令郎之死是被某家人「買起」了。其原因果真是強搶民女，加上貪污舞弊官官相衛而不能入罪的話，難怪這件事需要出動中央調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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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同一池塘裡的水，污染了就是污染了，怎樣查也會因為人為因素而查不出甚麼。

「小妮姑娘？是不是剛才吃太飽，現在暈車了？」

「啊？沒有。多謝殿下關心。啊！」

放飛自我思緒的鳳儀，聽到敖龍的詢問，機械式回頭，用著一貫預設式的答案回應著。誰知一個回頭，才發現敖龍的上半身傾到自己跟前，冷不防就會撞上去。正當鳳儀心裡慶幸沒有撞上的時候，路上的一顆小石子在車輪經過時助了一把，鳳儀就硬生生跌入敖龍懷中。

「殿下，抱歉！下官並不是故意的。」好一個不自願的投懷送抱啊！

「沒事、小事，小妮姑娘沒受傷吧？」

敖龍扶著懷中的可人兒，左看看右望望。真的生怕鳳儀少了一根頭髮似的。路途遙遠，加上剛才只跟桂姑娘說話，難怪小妮悶悶不樂地看著小窗。一定是在吃醋！沒錯，她在吃醋！忽略了她還真是孤的過錯，還是摟著她比較安全吧！

把心一橫，伸出左手摟著鳳儀肩頭往自己身上靠的敖龍，右手也沒空著，覆手在她略有手感的手背上。似是告訴她，有他在，不用擔心不用怕。

桂在旁邊看著，心裡又高興又不滿。雖然看到師姐跟殿下的發展不錯，可是在我這個小光棍面前不要這樣放閃光彈好嗎？現在真的當我完全透明耶……

可惜的是，其實鳳儀本人並非想放閃光彈，只是無奈地在車廂裡想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但繼續任由殿下亂摸？休想！迅速把手抽回並自行站起身的鳳儀手扶門框，探頭向外問道。

「哲澄，前坐還有位置嗎？」

「回柏姑娘，尚有一個空位。」

「剛好，我跟你說一下工作情況。」

鳳儀二話不說就邁步向外，坐在哲澄身旁。剛才的說話，壓根底兒是告訴敖龍，自己要離開的原因只是工作需要，希望他不要多心。要不他真的要怪罪起來，自己的腦袋又有可能要被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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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都已經這麼多年，為甚麼殿下還是對自己放不下呢？

手一直繼續拉緊韁繩，眼依然繼續看著前路。哲澄依然故我的繼續面無表情，但傻人也知道，自己上官突然投靠自己，在車廂內一定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何況自己並不傻。至於是甚麼事，他不知道亦不想考究。總之上官本人覺得是不得之了的事，要不也不用逃到外面來。

坐著坐著，鳳儀也一直沒有開口。哲澄只能默默陪著她，一直到達意來坊的門前。把馬車交還馬棚之後，一行四人就沿原路折返回中樞界去。哲澄跟桂先行一步回去調查寮工作。

鳳儀還是需要背負上保護殿下的責任，直至來到朱雀大門前。鳳儀拱手請示離開。敖龍只能不捨的看著鳳儀，幾番開口亦未能道出所意。倒是有電燈膽在場時才能溜口說出自己所想的，這是甚麼人設啊！

「殿下，下官已指示門衛，在回到東宮之前仍要好好護殿下周全。下官還有工作，下官先行告退。」鳳儀恭敬地提醒敖龍，是時候分道揚鑣了。

「真的要走嗎？」敖龍眼眨不捨，可是鳳儀視而不見。

「工作要緊，請殿下見諒。」

「那……就此別過。」

「殿下慢走。」小妮……我們還會再見的吧？

回到那霉樑舊舍，鳳儀只看到來回踱步的小晴。奇怪了？今天不是讓小晴回去練習一下說話用詞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再說，哲澄不是比本小姐更早回到來了嗎？人呢？

「柏大人，妳終於回來了！大事不好了！」看到站在門口的鳳儀，小晴脫口而出。

「怎麼了？妳且緩緩道來。」

鳳儀聽到「大事不好」後本能反應鎖起眉頭，本來還能保持冷靜的她在聽完小晴的話說後也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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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源半個時辰之前，小晴想著在家只有四面牆，倒不如回東苑，人比較多也比較容易練習吧？誰知回到第四隊時卻看到四個刑部的人在等候著了。既然直屬上官不在場，已經作為第四隊的人，但還是需要迎接一下吧？畢竟刑部的人不能得罪。

「卑職莫小晴，向各位大人請安。」小晴有禮地拱手請禮。

「池哲澄在哪？」其中一名上了年紀的男官出言，口氣略不客氣。

「池哲澄？」原來哲澄姓池的啊？

「中央委任的外務府外展行動調查組第四隊貼身侍官，池哲澄。」男官再道開口。

「卑職今天沒見過他，未知各位大人找他所為何事？」

「案件進入司法程序，恕我等未能透露。」另一位看似比較年輕的男官代言。

「這樣啊？要不卑職先通知哲澄大人盡快回來？」

「不用了，誰知妳是不是想通知他不要回來。」上了年紀的男官口沫橫飛。

「啊？卑職不是這個意思。」小晴還是不明所以。

「妳不用做甚麼小動作，我們都在等他回來就好。老子有的是時間！」

怎會有這種人的啊？雖然一種米養出百種人，更何況世界上不只一種米。但明明在別人的地方還能這麼大口氣，而且上官不在，本來就不應作長期停留。就像主人不在家，作客的也不應停留一樣的道理吧？

他們說的司法程序究竟是甚麼，真的好想知道！本來也沒想太多，現在實在太多疑點了。還是用晶晶通知一下哲澄大人和柏大人吧？

還未等小晴找到藉口離開去通風報信，哲澄回來了！當他踏入辦公室之際，詭異的氣氛使他露出危險的眼神。未有一聲通知，四人默契一致的撲向哲澄。

待在調查組好十幾年，多多少少也見識過大大小小的風風雨雨。左手邊的劍光出鞘，烏寒劍身迎來的不是拳腳肉體，而是數十支暗鏢和大刀四把。按燕翅退绷黃，一開場殺氣逼人，看來，沒有言商的餘地。

「敢問大人，為何事而來調查寮？」哲澄邊防守邊問道。

「為十五年前閻三權一案而來。」年輕男官回道。

「為何人而來？」哲澄聽到後，竟然鮮有痛苦扭曲的表情掛在臉上。

「池哲澄。」年輕男官有問必答。

「為何突然提起此案？」

「陛下有請當時證人殿上作供。」

「已經十五年之久，為何現在把案重提？」哲澄不解。

「到殿上，陛下自會給你解釋！」

上了年紀的男官覺得哲澄太多問題太煩人，一張黑面走過去，把自家單刀拿起來，來個夜戰八方藏刀式。靜靜走近，想剎哲澄一個措手不及，可惜還是欠一點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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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看破後，改刀交左手，懷中抱月，以示收手。其他三人看到後也一同收刀入懷。哲澄上看刀尖下看綢子穗兒，好刀！四把都是獨有特色的好刀。

「池哲澄，陛下的事，不能耽誤。請！」

就這樣，哲澄就被「請」走了。而一直在旁觀察著的小晴在一隊人馬離開後，才回過神來。可是……她心裡好亂。現在應該跟上去，還是等上官回來再從長計議？不知道、不清楚，方寸大亂。加上剛才的刀光劍影，她真的怕了！我要調部門啦！

就這樣來回踱步著，直到鳳儀回來了。要是鳳儀今天不回來，小晴應該還在十五十六，拿不定主意了。

「所以現在是要怎麼做？」臉上頂著淚眼，快要掉眼淚的小晴抓著鳳儀手袖問道。

「如果是陛下的旨意，我們也沒辦法。還有其他工作要做，剛剛我去了一趟崇武界打聽到一些應該有用的資料。我們先去工作吧！」

得悉哲澄被帶走後，鳳儀一直都處於天人交戰的狀態。一方面，她很想去救哲澄。雖然不知道為甚麼十五年前的案件會跟哲澄扯上關係，哲澄始終是跟她出生入死了數年的好伙伴，她實在沒法見死不救。可是……工作還是要做啊！

雖然心裡很急，可是權衡了後果後，鳳儀還是覺得先去處理好自己手頭上的工作比較要緊。畢竟，既然是聖上下旨，我們這種小嘍囉，想插手也沒能力干預事情發展以至結果。

「柏大人真的不理哲澄大人了？要不陛下要他頭顱……」

「我們也做不了甚麼，還是先做好自己的工作吧。」鳳儀還是緊鎖眉頭回道。

「柏大人，妳真的要見死不救嗎？原來妳是這麼冷血的！卑職真的看錯妳了！」

「隨妳怎樣想，現在本官以上官的身份跟妳說，先完成手上的工作。其他事，妳不用多管。」

「妳！」小晴沒想到突然會收到「命令」，一時也想不到可以說甚麼。

「還有甚麼想說？」鳳儀瞇起眼睛問道。

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跟開初接觸時的她完全不一樣，小晴心裡不寒而慄。還是說，現在的柏大人才是真正的她？難道之前和藹可親的形象都是假象？

兩人站在堂中，敵不動，我不動？不對。只是各懷心事而已。既然已經對宋縣令案件有了初步的頭緒，鳳儀決定盡快動身起行。跟在身邊的小晴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對上官的指令必須服從」這道規條，小晴從入職第一天已經清楚知道了。好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準備一下不日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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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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