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她迎接了就要刺伤眼睛的强烈白色。
在迷迷糊糊了一阵后,她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猛地坐直起身,错愕地看着眼前的风景。浓烈的药水味围绕着她,医院的白色笼罩着她。她惊愕于自己为何身处此境,欲下床一探究竟。结果脚趾才刚碰触到地面,疲软感和酸痛就马上袭击而来。她难受地呻吟几声,为了更加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她望了望四周,只见匿大的病房里躺着跟自己一样性别的病人。她们都是昏睡不醒的状态。纵使想要尽力移动自己的身体,却不尽如愿。六日无奈地躺回去,回想着刚才的情况。
他们要被傲慢首席带回去,他们被傲慢首席杀死了,之后大脑便是一片空白。她的头部自然是抽痛了起来。她吃痛地摸着自己的头,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正在她不舒服了一段时间后,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令人战栗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感受到一股恶寒的六日自然是惊慌不已地闭上眼睛,试图装睡。脚步声在六日床前停止,六日紧抱自己的身子,试图不暴露自己剧烈颤抖的身子。雨水自然是不会被这小伎俩骗到,他把六日的被子掀开,六日的恐惧也完全暴露出来。雨水漠然地看着像是刚出生的纤弱小鹿的六日,说:“我要跟你报告情况,跟我来。”
由于六日站不起来,所以雨水给她灌了一瓶药,喝了之后;六日身体酸痛马上就消失了,力量涌上全身。她实验性地走了几步,果不其然健步如飞。就在六日还在好奇雨水用了什么法术时,雨水只是冷淡地向前走,不理还在惊喜的六日。六日连忙追了上去,雨水脚步很快,六日差点就跟不上。
“我们先从最近的地方讲起。这里是治疗、看护恶魔的病房,受伤、生病的恶魔斗会被带来这里。那些红色的痕迹是血迹,你也知道,总是有不听劝的恶魔。不过我们平时还是很保持干净的,只是有些真的没法清。最深处那间看来最昏暗、可怖的房间是手术室,放了几个恶魔热情捐献的内脏,没事最好别靠近那里;不然我会以为你也是热情捐献内脏的一份子。啊对了那里看起来比较暗是因为那里一颗灯泡坏了,我有叫过人去换灯泡,但是他们总是不敢靠近那里。我是没差,但有些状态不太好的恶魔会在那里栽跟头,我没有给他们床,他们都自己走。”
雨水领着六日进入了电梯,电梯样式看来古典,像是老西洋电影里电梯小姐领进的电梯。像是篱笆的电梯门可以让他们看清每一层的样貌。电梯老旧,启动时不断发出噪音,像是老人在叹气。不只是电梯的启动声,不知从何传出凄惨的惨叫声也在彼起彼落。雨水说:“常态,不用紧张。”
“这里共有26层,地上地下各18层。地下18层是关押教育非秩序恶魔的地方,不适合我们去,那里就是非人之所。地上第一层如你所见,这里是登记柜台和咨询处,住房办理和咨询等问题都在这里处理。”银色的大厅矗立着七柱古希腊风的柱子,上面绘了七罪的代表动物。忽略触目惊心的血迹,大厅整体还是十分干净,一尘不染。六日还看见了柜台人员在一派轻松地打盹。雨水打了一个响指,不知从哪来的电磁浮盘撞醒了柜台人员。被撞醒的柜台人员一头雾水,被命令去撞柜台人员的电磁浮盘叫着“我还在吃饭呐呐呐呐”。
雨水和六日往大厅右边的深处走,那是一间健身房。健身房器材全备,看起来非常专业。这里还是难免有些血迹。雨水扫兴地解释:“这里所有东西并不是免费使用,都要支付pt,pt越多;用的器材就越好,设备也更好。越优秀的人住的地方越上层。”健身房里面是运动中心,设备也是十分齐全。雨水还介绍了这里的桑拿间。雨水领六日出去。六日出到去才发现,夜幕早已降临,数不清的繁星早已点缀夜空。
这个地方的外型是高级酒店。高级的暖色黄灯像是星星的牵牛花一样缠绕在酒店上。黄灯显出了酒店豪华古典的设计,强迫他人将目光投向自己。六日惊叹,她对这种感觉的设计有些印象,却想不起是在哪儿遇见过这种建筑。酒店前院采用南洋风,葱翠欲滴的热带植物,华丽的喷水池、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花丛让人赏心悦目。这里就像一座小型公园,适合家庭出游。这里还有一座大型游泳池,应该是为了举办泳池派对而建的。明亮的白灯随时随地都启动着,防止别人掉进水里。雨水招呼六日进去,这次他们到了大厅左边深处。大厅左边林立着各种各样的餐厅,餐厅种类繁多,从高级法国餐厅到平民的一般小吃店都有在内。雨水解说:“越往里面餐厅就越高级,价格也越昂贵。这里是最多人光顾的饭堂。不同餐厅可以自己选择,这里的菜单都是由这里的食堂员工决定。当然这里的居民也可以进去厨房烹饪,决定自己要吃什么,但是材料要自己准备。这里还有恶魔在这里自愿工作、打工。价钱也是恰到好处。”与酒店的高级华丽不同,这里的乡土味非常浓厚,木制墙壁和地板让人感觉回到了家;四周还散发着家的味道。这里还有特别大的窗口,可以看到窗外的星空。恰到好处的空调让人感觉身心舒适。六日一下就理解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光顾这里。六日兴奋地走了进去,谁知拿饭处的小狗看来却非常凶神恶煞,让六日望而却步。雨水小声说:“今天的客人特别多,忙碌让它情绪不好。”
他们走完了整条美食街,又回到了刚才的健身房。他们开始解锁第二层,第二层是宽大的商店街,这里商品琳琅满目,想要的这里都可以找到。这里包含了时装店、精品店、生活用品店,让人目不暇给。“有什么缺的就来这里买。”雨水还带六日参观了这里的小型电影院和剧院。
“第三层到第15层是酒店房间,给你看便宜的空房。”雨水随手用卡打开门,酒店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房间也是一尘不染的状态,这次没有什么血迹,可能是因为这里本身还是住人的房间吧;虽然房间一直发出奇怪,像是哭声的声音。打开浴室门,浴室也可谓非常干净,浴缸不知为何还特别大;随手摆弄浴缸几个按钮,浴缸里的水会不断引起涟漪,还会出泡泡。雨水解释:“下层样式比较单一,上层样式就多种多样,比如电车造型。”六日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要有电车造型,可能是为了电车宅制造的吧。六日打开了浴室窗口,宽大的庭院马上就映入眼帘,一片碧绿治愈了眼睛。六日突然注意到了远处一座大宅,大宅被许多植物纠缠着,看来已有多年历史。六日好奇地凝视那座大宅,试图寻找与那座大宅相关的记忆。雨水看出六日的心思,说:“那是某个七罪在那儿建立的大宅。这家酒店也是为了能更好观察那座大宅而建的。”
“看那里,窗户里面都是黑黑的对吧?只有那个主人回来时,窗户里面才会亮起来。可是,窗户里面已经有十年没亮了。”雨水唏嘘道。
“去上层吧,那里有瞭望台和更大的游泳池,因为是给上层人使用所以比较私人。瞭望台也是为了观察那里建造的,为预防一些宵小。”
“上层自然也有下层的设备,差别是更加豪华,还有不用走太远。当然这里也有那种胶囊旅馆,但我们不去那儿。第15层到第18层都是给VIP用户的恶魔俱乐部,因为有未成年的成分所以我们也不去那里。等到你18岁了就让你去那边的酒吧尝尝鲜和点点几个牛郎吧。许多下层住户投诉过总是要走很远,但是这里是以成绩判别自身待遇,所以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虽然那里很多设备都是私人的,但是只有宴会厅和瞭望台都是公众的,宴会厅平常锁着,所以我们从外面看就好;瞭望台我们可以尽情参观,当然如果你不想看我们可以直接下去;只是那样就完了。参观完后我要跟你解释你现在的情况。”雨水一口气说完。
六日这才大梦初醒,她说:“我觉得你应该更早告诉我……”雨水耐人寻味地说:“我要增加未来顾客嘛。”说完他们就走进电梯,开始参观瞭望台和宴会厅。
透过窗口看去,宴会厅里一片黑暗,但是还是可以隐约看出华丽高贵的设计。盘踞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是蝙蝠形状,有一种嚣张的炫丽。瞭望台则是非常广阔,每一扇匿大的窗户前都备置了望远镜,观察古宅的同时还可以看到远处炫丽的风景。这里被绿茵的郊区包围,只能看见一些较为老旧的小房子。远处闪亮的霓虹灯宣示着城市的存在。六日再次惊叹,称赞:“这里真是厉害。”
“是啊,毕竟花了很多钱。”雨水淡漠又毫不留情地回答。
“好了,我也在这儿开门见山,六月六日,我需要你的合伙人。”
六日惊恐地问:“为什么你需要我的合伙人?”
“我看中了他的力量,未来我需要他。”雨水一五一十地解释,“不只是他,我还要集结许多力量。”当然这不会轻易破坏你和立夏乃月光的契约关系。恶魔之间的契约是难以打破的,若是打破了就要支付沉重的代价。至于是为了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月光不会答应你的。”六日接下来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地说,“月光他……对我甚是中意,我觉得他目前不会对我以外的事物感兴趣。”
“你是这样认为的啊。”雨水有些惊讶地回答,随后他郑重其事道,“这是强制性的,你必须答应不可。”蛇一般嗜血的眼睛使六日打了一个寒颤,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六日这下是更加战战兢兢了,期期艾艾地说:“我、我只是说出事实。”
“那确实是事实,但是立夏乃月光是好战的龙也是事实。”雨水随手拿起身边橱柜的遥控器,打开了高处的电视。电视放映出了一片血景,六日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情。电视里的人在互相厮杀,场面看来非常血腥暴力和儿童不宜。时不时就会有血液和牙齿砸在镜头上。只见镜头拉向了立夏乃月光,立夏乃月光在镜头下癫狂地挥拳着,身旁全是像肉块一般的失利者。这种情况维持了长时间,最后镜头下只有立夏乃月光一人站着,胜利的光芒全打在他身上。立夏乃月光踩在尸体上得意地哈哈大笑,看起来就像一位盖世魔王。
六日大惊失措,雨水面无表情地看着疯狂的月光。雨水漠然地说:“虽然如此,但你还是可以见到他的。我已经跟别人商量好了,让他呆在中层的恶魔俱乐部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会充分地训练他,让他成为不输他人的真正的怪物。”雨水逐渐靠近六日,小声地说:“这是一场对你有很多好处的交易。你也希望有个特别强大的坦克吧?”
雨水把入门卡塞入六日手中,说:“你可以一直来这里观察立夏乃月光的状况,无需预约就可见到我。有需要可以直接打电话。”雨水促使六日把卡翻面,果然那里附着黑羽雨水的电话。
“我也会帮你解决你一直以来担忧的问题。”雨水戳中了六日最在意的,“你也很希望立夏乃月光能恢复记忆吧?”六日的心脏剧烈地跳了一下,她感觉下一刻心脏会就此停止运作。
“我感觉到,立夏乃月光有要恢复记忆的意愿。”雨水一一解释,“跟你在一起不是不好,但偶尔也要冲出同温层。”
六日不知所措地扯住自己的衣角,她现在是七上八下的,她又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大暑红叶比你先醒,我让他也留在这里陪立夏乃月光,当然我也是需要他的力量的。但是大暑红叶性格不错,他让我先征求你的许可。”雨水嘲讽地笑道,“但很可惜,这是强制性的,所以我这是通知你;不是问你的意见。”六日满头大汗,窘迫挤压着她的胃,让她感觉胃在挣扎而翻滚。她觉得若是再不离开这里,她就会在这里呕吐不止,把如此干净的地方沾染上自己的污秽,收获眼前对方鄙视的眼神。
“我先把契约书放你这儿,给你一个星期签字。”雨水变出一张契约书,放在六日的手上。他的脚步又动了起来,先离开的反而是他。“如果你七天后都还没好,我也会强硬抓住你的手逼你签字,毕竟我意已决。”
“再跟你说一声,你的朋友有些问题,她得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我们已经想好理由通知她和你的父母了,你就不用担心。”雨水态度强硬,六日无法招架。
“你可以留在这里大约一星期,也可以离开这里。如果你要留在这里,那么这里的一切都是免费的。有那张卡的话这里哪里都能去。若要入住,可以跟柜台人员说一声,请她直接帮忙办取入住。”说完,他拿出另一张卡,迅速地离开了。
六日错愕地站在原地,过了不久她的大脑总算是运转起来。
虽然她的大脑好不容易运转起来,但是她的大脑生产线已经崩溃了。六日头脑一片混乱地前往刚才的空房间,忽视了房间发出的怪声,径自梳洗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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