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黑暗。
这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总是被黑暗包裹。
因为这里毫无方向,也只能漫无目地往前走,像是不断在点灯;徒劳的工人一样。
仿佛是黑暗到了尽头,他眼前出现了一扇非常巨大、华丽的门。
他总是会毫不自觉地把门打开,看见里面的模样。里面早有了客人,只是不知为何总是看不清脸。一个优雅有礼地坐在非常长的餐桌上,一个百无聊赖地靠在墙壁上,仿佛对一切都嗤之以鼻。红酒、烤牛、面饼、烤羊羔等美食被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仿佛一场盛宴即将来临。餐桌前还有一扇也是非常巨大的门,但那里总是打不开。回头望了望那两个不知名的客人,餐桌上的客人似乎是露出了非常温柔的笑容,问:“您要一直这样到什么时候呢?”
月光猛地睁开眼睛,他从床上滚了下来。眼前一切尽是现实,自己早已习惯了的牢房;和连睡觉都愁眉苦脸的室友。他看了看室友的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又倒头睡了下去。
“失礼了——”男人高声叫着。他的声音总是有着数不清的喜悦,似乎不管哪个时候都很开心。一群看来权高位重的恶魔狐疑地看着把布袋放上桌子的他,他像开礼物一样开心地打开袋子,下一幕差点让所有恶魔吓出胆来。一个妙龄女子昏睡在袋子里,场面可谓是非常犯罪。恶魔们大惊失措地看着眼前的无助少女,唯一女子破口大骂道:“你在做什么啊?!你可知道这在人间是要被死刑的事吗?!”其他人也开口骂道:“竟然就这样把女孩子放在袋子里!这在地狱也是不可原谅的哦!”“这真是太过分了!”“你要是哪一天被法律对付了我们也不知道哦!”红发男人却不在乎地说:“在人间确实是要死刑,但是在人间也是给钱就能解决的事哦。钱无所不能。”他像是缓了一口气地躺在红色的高级沙发上,洋洋得意地翘着脚,还不以为意地说:“说想找到她的不是你们吗?怎么这种时候还一本正经的模样?”
“确实是想找……”同样也是红发的壮汉开口了,“但是也只是期望而已。别西卜不能指望,路西法死了。现在的我们急切需要一种希望,但也不是如此。”他继续说,“而且,我们已经约定好了不再把这孩子扯进来吧?”
“可是,我们就是渴望着她的力量吧?”红发男人看来毫无愧疚,继续说:“这孩子不会拒绝自己是个勇者的命运的。总会有力量驱动她前进,一往无悔。”
“说得头头是道的,你就是想强迫这孩子做她不想做的事吧?”看来魅惑无比的金发美男子说道,“这孩子或许是这样的命运,但是那也不代表可以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
“什么啊,一个装得比一个道貌岸然什么的。我们要老实承认,现在的我们就是没有那个力量去反抗‘那位大人’。”红发男人毫不留情地说。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吧,但是别西卜那边呢?你要如何解释?”红发壮汉又开口了。红发男人说,“你以为他真的是那样想的哦?别自以为是了。他可是比谁都渴望这个孩子的成长的呢。”他们哑口无言,蓝发的恶魔这时注意到了少女的抽动,连忙喊:“她要醒了!她要醒了!”恶魔们诧异地望过去,看见醒来,尚有些头晕目眩的六日。六日自然也看见了奇形怪状的他们,她又不得了地注意到了身下布袋的她,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叫。
过了很久,六日终于都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惊恐地看着窗外黑红掺杂,看来非常诡异可怖的天空。她现在身在地狱,并且身前站着的是地狱的大人物,统掌地狱五层的七罪的魔王。但是他们完全没有魔王的样子,看来像个平民一样忧心忡忡。他们心惊胆战地看着惊恐万分的六日。六日懊恼地整理他们刚才说的话:“你说,你们是地狱的七罪魔王,举办恶魔派对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可以继位的魔王,同时也是打败传说中的那位大人的勇者。”利维坦也懊恼地回答:“是的……”
“当然事情不只是这样,你们还跟我生活过一段时间,并且把我视如己出。你们说我是预言中的孩子,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六日越思越觉苦恼。
“是的——”玛门欢愉地回答,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也太扯了吧!”六日差点咳出一口老血。
“我们也觉得很扯——!但这就是事实啊!千年前的预言就是这么写的啊!”利维坦也惨叫道。
“你们就那样相信那种听起来就是迷信的东西哦!”
“我们是恶魔耶!”贝尔芬格愤愤不平地喊道。
“啊——真是的——!已经不想再听了!虽然很失礼,但我不想相信你们的话,我要走了!说到底,那到底什么鬼啊?!水马女王那样说也就算了,你们看起来很是靠谱的大人也这么说!”六日气冲冲地离开。就在这时,阿斯莫德叫住了六日,感慨地说:“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这句话让气氛僵了下来,所有人的心跳都在那一刻加速了,恶魔们胆战心惊地看着六日好奇的脸孔,六日却说了:“我们……压根儿没见过吧?”说完便循着来路离开了,现场只有沉默的恶魔。利维坦、阿斯莫德和萨麦尔有些歉疚地低下头,贝尔芬格则跟玛门搭话道:“你不是说她会接受她的使命吗?”玛门露出冷笑,回答:“是会答应,但不是现在。”六日的影子抛在地上,天花板昏暗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格外地长。
惊险奇妙的一天过去了,等六日回到家,夜已深了。正当六日想打开家门时,隔壁却隐约传出了呻吟声。
六日好奇地过去敲门,门被颤巍巍地开了起来,门前倒着一位女生。六日惊慌地问道:“那个,怎么了吗?!”
女孩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道:“来月经了……但是家里刚好没买卫生棉和止痛药……妈妈也不在……”六日紧张地往女孩裤子看去,果不其然沾上了一大滩血。六日连忙跑回家里把卫生棉和止痛药拿来,过了很久,女孩的疼痛才有些舒缓。在这期间,六日一直陪着她。
“谢谢你……我的月经是会痛得昏过去的类型……麻烦你了……”原先脸色苍白的女孩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但是声音仍然微弱,好像是因为她面对陌生人会紧张。
“不、不,不会,我知道这东西有多辛苦……”六日也是支支吾吾的,她现在在想冒然帮人是不是对的。
“卫生棉和止痛药的钱我迟早会还你的……”
“不、不用还也行啦……”
“那么我先回房间了……”女孩乏力地走向最深处的房间,她艰难地推开挡住自己前进的路的行李,六日见了直接去帮她拿开;女孩对她投注了虚弱但感激的眼神。这时,六日看见了挂在墙上,六日学校的制服,问:“你……要读伦诺女子教会高中吗?”女孩点了个头。六日说:“我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女孩也有些惊讶,说:“好巧哦……”“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是同校了呢。”六日有些开心地笑道。女孩却露出有些懊恼的表情,注意到她表情的六日内心有些慌张,她不知道自己越界了。女孩露出苦笑,说:“如果在学校能常常遇见就好了呢。”“嗯、嗯。”六日心里的不安在膨胀,她终究是不知道怎样才是交朋友的方式。
“我叫横田小雪,你的名字是?”
“我叫……我叫六月六日。”
“请……请多指教。”
“请、请多指教。”
小雪的母亲很快就回来了,得知女儿刚才的事情后,她连连向六日道谢,欲留六日在家吃晚饭;但还是被六日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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