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映雪連同六七個同門一路窮追着陸靈,那個砍斷了她們師父手臂的仇人,明明就在眼前,卻又任她們怎也追不上。
『我濟慈宮的獨門輕功竟然追不上……』華映雪盡全力催動瑤池蓮步,可與陸靈的距離卻是不減反增。
眾人一邊跑着,一邊拿到什麼稱手的雜物都試着投擲過去。可陸靈卻似長了後眼,總是恰好躲開,反之還偶爾砍掉一些大少剛好的樹木來阻礙華映雪等人的前進。
而且手法極準的陸靈總找到時機將擲來之物一一打回去,追逐之間竟已先先後後擊倒了幾個追着他的濟慈宮門人。
“那個狡猾的傢伙。”華映雪已被惱火沖昏了頭腦,竟沒留意到身後已沒同門能跟上來,她就只懂畢直的追逐着陸靈。
誰知一片烏雲略過,天色自然暗了一下,使她突然跟丟了陸靈的去向,「可惡!」
這時卻有人突從後超過了她,「祖師奶奶?」
原來是從後追過來的寂妙上師,而她沒有理會華映雪,直接就走,一心為徒兒報仇的她,連回頭看一眼也沒有,卻草草丟下三個字:「跟上來。」
論報仇之心,華映雪自也不少於寂妙?得此強緩,華映雪試圖發力再跟上去,可她才發覺自己的力氣已開始跟不上消耗,之前吸入的紅色粉末似乎已開始失效,使她體力忽然直線下降。
眼見寂妙一步一步的遠離,華映雪心中沉了又沉,想到自己明是同輩之中最出類拔萃,今日卻被那個冒出來的小鬼弄得一再失態,“陸靈,你真是我命中剋星。”
平日均可跑近四五個時辰也不氣喘的身體,現在卻只能撐着小腹緩慢前行,試着凝聚內力調整內息,卻發現非要打坐靜養才可以從新聚氣,現在仇敵在前,還那有時間花於此事?
左思右想,使得她與寂妙距離拉得更遠,卻忽然頭上一黑,抬頭一看,一襲綠色斗篷從天而降。
「呀!」本已狀態不佳的華映雪,就連手上剛竹也未提起,就已被篷外的人出手連打七下,只覺身周勁風陣陣,接著從身後被一拳頂飛,她聽見脊骨挫裂的聲音,一口血吐出,整個人在空中飛出一個弧度。
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方才那些打擊是衝著她的經脈,最後的那一拳更是她有生命之虞,她不甘啊,但更多是恐懼……即便現在活了下來,往後的修習之路怕是已被那一拳崩碎。
「好小子!居然夠膽折返回來受死?」說話的,正是尋聲跑了回來的寂妙,她只是略略瞥了半空的華映雪一眼,道袍一揮,帶著一道柔勁,將其掃離此地數里之遠。
「膽確是不少,但我沒想過要受死。」而回話的,則是在深山林間裡轉了好幾個圈的陸靈。
「閒話少講,納命來!」拂塵一掃,四野皆倒,鳥獸奔逃。
唯獨與她對立着的陸靈,不急不忙提起隨手粘來的禾草,刺斜而走逆風一斬。
兩勁相碰,塵土飛楊。
寂妙沒想到,眼前小子,隨手一揮,竟與自己旗鼓相當,但時換上長劍走近,試試近身能否佔點便宜:「妖孽!你所使的是什麼招式?」
「萬象六絕。」陸靈淡然的回答落下,寂妙聽即頓時見鬼似的,以劍觸地,借力退到一丈開外。
人剛離去,刀已劃落,一根禾草竟在地面爆出一道深坑,這股力量,這種刀勁,要是沒有六七十年功力底子根本沒可能使出,但這個妖孽般的小子,輕巧利落地轉一下手腕就已耍了出來。
“這次,真是活見鬼了。”及時退開倖免硬撼六絕的寂妙,除了暗叫不妙之外,更施展出瑤池蓮步跳到樹冠叢的上方,在未搞清楚陸靈虛實前,實在不想再輕易接近他。
「胡扯!萬象六絕是只傳谷主的技法,怎會落到你這種俗辣小兒手裡。」寂妙雖以說話硬撐着,但剛才一刀已使她清楚明白那是貨真價實的萬象六絕。
相傳上古武學僅奉一道為尊,斷六塵而至大成,現今絕學武法多以此為源;萬象六絕,這個歷代谷主相傳的技法,本以柔剋剛之法,推演斷色、聲、香、味、觸、法六塵之道,因此此招若至圓滿,那當是天下第一。
「上師呀上師,答案妳都說出來了,還要我怎回覆妳?」陸靈一邊說着,也一邊追上樹冠上去,還特意在寂妙眼前套上一具赤紅面具,並道:「那唯有以一個秘密來代替吧。我,就是本屆大會上萬象谷要獻的寶:第六代關勝。」
語落同時,陸靈再往上跳,在半空中還拿出一口釘有九片雲形銅環的鐵匣子,當腳底踏到另一根樹幹時,鐵匣子已換裝成了一柄名為『雲中月 』的九環大刀。
赤面綠袍,手執九環大刀『雲中月』。陸靈不過由下而上跳出三步,竟已換了一身裝潢。
「這身打扮……」寂妙上師一時也語塞了,全因陸靈這身裝束正是她記憶中,萬象谷的老谷主在與人交戰時的全副武裝。
但這一下寂妙上才終於想通了一切:“難怪四年前萬象谷開始傳出激烈內鬥的傳聞,又更難怪在一年過後萬象谷卻由四分五裂再突然重新整合起來。原來是因萬象谷出現了兩代交接,作為江湖大派,發生此等大事,漏出來的風聲竟可這樣零零碎碎,萬象谷果然毫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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