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一大群人突然衝入花月樓。
「官差大爺們所為何事?」原來是一群由外城調來的捕衙,但看他們的身型和服飾,都比平日站崗收門稅的衙役彪悍整齊得多,似乎是有人特別挑選出來辦差的。
「聽說有賊人混入了揚州,所以縣尉爺親派我們來調查!」帶頭的官員扳著臉喝道。
「昨日是有新小姐入樓,但她們都有辦妥通關文牒、人頭稅款。」老鴇們都站到後面,而出來講話的就是龜奴中識最多字的老龜奴齷伯伯。
「不過是例行檢查,大可放心。」捕衙中有一個不太起眼的男人這樣回答龜奴,但龜奴雙眼一直盯着他雙手,一方面不跟他們眼神接觸怕會招惹他們,另一方面也盯緊他們的行動。
而後面的雜役、娘姨、丫鬟們,也開始三三兩兩聚集起來。但就是一個青樓小姐都沒有見到。
「官長!」一個特別高大的捕衙走了過來,之後又在那個剛才說例行公事的捕衙耳邊說了幾句。
最後高大那個更把一大袋碎銀交到那個官長手上。
「好,沒問題了我們撤退!」而那個官長揚一下手,身邊的另一個捕衙忽然提高嗓門叫道。
正要離開,卻有一名女子在外面衝進花月樓攔着他們離開的路。
「大膽!」幾個站在前頭的捕衙就似排練好一樣,一邊護着所謂官長的男人,一邊隔開攔路告狀的女人。
但見慣人面的龜奴齷伯伯卻留意到他們之中有兩人偷笑,明顯這就是他們來挑事所自編自導的局。
可是心中有數也沒用,捕衙官差搞起事來,總是比黑道來得卑鄙十倍有多,這是人所共知的。
「官老爺,救救小女子。」那個熟練台詞的女子,自然地開始口若懸河,又是流淚又是叩頭,說着什麼花月樓在搞什麼逼良為娼的勾當。
當然這些事情誰也知道是半真半假的,說完全沒有又講不上,一些威逼利誘的事的故事,在城裡城外早已是甚囂塵上,所以花月樓一邊一時間卻沒人敢站出來說自己是清白的。
倏然一道底氣十足的聲音打破了這悶局:「請大爺們別聽信讒言,花月樓才不是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而這嗓音的主人,正正就是老鴇們的頭兒崔艷婆,她除了發話之外,竟還來了一著先下手為強:「就算是有誤會,老身自會親自好好管教下人。」
話仍未結,前園內外竟然冒出倍於捕衙之數的護園,而且除了量一眼看去更是有質,每個護園都是身材結實的硬漢,不過這是當然的,因為這些護園都是玖雲隆親自聘來的漕幫或巨鯤幫兄弟,他們都是苦力出身,來到花月樓之後更是精於操練,所以比較一看,護園們竟比那些十裡挑一的捕衙更加精壯。
「你等這大陣仗是何意?但看來這次真的有案要辦了,夥計們……」但就算被一大幫人團團圍住,那個官長似乎仍是氣定神閒,一派早已見慣風浪的架勢。
「且慢!」畢竟花月樓是一個什生意的地方,崔艷婆心裡更不想把事情鬧大,正因如此,她就從衣袖裡拿出三錠銀元再扔到齷伯伯腳前。
齷伯伯自然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並逐點逐點把銀元踢到官長跟前,之後伸出左手熟練地結出三個手印。
說到這種手印,就是黑、白二道,青幫、漕幫都會用到的暗號手語,而剛才齷伯伯所結的就是手印中的和事印,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要和解此事。
「囉!似乎是我們搞錯了,花月樓這裡人傑地靈,又怎會有逼良為娼的事呢?你們說對不對!嘿嘿嘿嘿嘿。」那官長說着話時不忘用手指頭叫手下拿起銀元給他。
「官爺所言極是。」回話的齷伯伯低頭拱手,而這姿勢幾乎是把頭對摺到胸口似的,可說是極盡卑微之能事。
「哈哈哈!今日似乎也差不多了,夥計們回衙門用午膳。」官長拍拍馬脖子,拉起疆繩似就要回去。
「茍奴!恭送幾位官爺出去。」崔艷婆帶點不耐煩的語氣,命另一名龜奴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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