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快到了。」杜瑀祈靠在副駕的位置上，舉著手機望向窗外，笑了一聲，「知道了，禮物早取好了，放心吧。嗯，好，掰掰。」
杜瑀祈掛斷電話，沒去看透過後照鏡偷看自己的陸宣潼，而是聽駕駛座的人說：「寧嫂可真是愈來愈嘮叨了。」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seKRZouFY
杜弗失笑，看見江謀仁熟門熟路地轉彎，把車子往偏郊開去，「有了詣亭難免吧，畢竟都是他在帶居多，他要是不嘮叨，你難道指望宇哥嘮叨啊。」
「那還是算了。」江謀仁聳肩，搖下車窗朝警衛室的人點頭，再把車子往車庫開，「宇哥那德行，還是別指望他了。」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FmITRYiK
「你有種待會當面跟他說啊，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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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宣潼眨眼，對於他們自在的對談有些不習慣，就聽江謀仁又說：「別，我還指望等等拿禮物呢，要是說錯話，曹總拿我開刀怎麼辦。」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VfcRiP5W
「曹總沒那麼小心眼好嗎。」杜瑀祈看著車子停妥，這才轉身對著陸宣潼說：「等等記得叫人，明白嗎？」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FgeFpdzH
陸宣潼安安靜靜地點頭，隨著兩人下車。
聖誕節總是溫馨，往年他們各自過各自的，頂多就是江謀仁、杜瑀祈、曹宇直、魏寧一起過，又或者整個寧宇的員工一起過，今年卻最為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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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寧宇營運至今第七年、第七個聖誕。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P8BP46kX
曹宇直和魏寧結婚第八年、第八個聖誕、領養曹詣亭第六年，至今十一歲，小學五年級。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hLYQHTNZ
江謀仁和杜弗交往第十三年、第十三個聖誕、結婚第七年。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3WP0F1ck
曹宇帆結婚第十三年、大兒子曹承衍十二歲、二女兒曹念九歲、小兒子曹承揚八歲。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pgtMCIqa
沈梓檀和吳威結婚兩週年，小孩一週歲。
以及最重要的，是曹軒合......和顧嚴明結婚第一天。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JLNVYBX7
瘋了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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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實說，他們從年輕時期的情份就不曾斷過。起初曹軒合被迫結婚，出於責任，他和曹宇直的媽媽結婚後，兩人便各退一步，回到朋友的那條界線。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NGQxCSSJ
之後曹宇直的母親離世，兩個小孩長大、成家，再至去年，曹家產業轉移到曹宇帆手裡，而後在兩個孩子的鼓勵之下結婚，便準備進入養老生活了。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lJ0cpOeH
若非如此，也不會招來他們這些無數小輩，被起哄著慶祝。
這些彎彎繞繞的關係，曹詣亭、陸宣潼這輩小孩子們自然不懂，也不會讓他們知曉，只當是給沈梓檀和吳威的孩子過週歲。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S5tNGX96
杜瑀祈從沈梓檀手裡抱過孩子，笑出了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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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帶著陸宣潼在旁邊拍照，杜瑀祈被小孩捏了一把臉頰也不惱，笑著說：「小公主，力氣變大了啊。」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0IY2FEm7
聖誕節出生的吳芊嫿開懷地朝杜瑀祈笑，吳威在一旁死魚眼，把手搭在沈梓檀身上，冷冷地說：「到底誰才是她爸？有沒有天理了？」
杜瑀祈挑眉，樂得這小孩與自己親近，隨後又見曹詣亭緩步走來，朝自己笑著喚：「小弗叔叔、某人叔叔，聖誕節快樂。」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V2y1KUXT
打完招呼，曹詣亭轉頭看著陸宣潼，微微笑著點頭，「你好啊，我是曹詣亭。」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CoAqctO7
陸宣潼皺眉，沒搭理他。杜瑀祈轉頭瞥他一眼，陸宣潼才彆扭地說：「你好，我叫陸宣潼。」
「你爸和你爺爺他們呢？」江謀仁拎著袋子晃了晃，曹詣亭聞聲轉頭，指著庭院水池邊，「在那裡等著幫曹承衍報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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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仇？」杜瑀祈把吳芊嫿抱進吳威手裡，轉頭看著遠方幾人，朝曹詣亭問：「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04W6m14Ab
「曹承衍在學校被欺負了。」曹詣亭神色無奈，攤了攤手，「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結果恰巧就被小爸看見了，你也知道我爸他們的個性......再加上爺爺，這下就沒完沒了了。」
江謀仁自曹詣亭小時候就和他親近，聞言笑了一下，把手搭上肩，沒什麼長輩姿態，「被欺負？之前不是都曝光身份了嗎，誰還這麼帶種的？」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hocGEkiV
曹詣亭冷聲笑，頗有縮小版曹宇直的神態，「之前罵我的那個。」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RGuW9dDX
「哦......之前因為你爸同性戀鄙視你那個？」江謀仁恍然大悟，想起某個不長眼的蠢材，這才說：「他們現在同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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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曹詣亭點頭，領著他們往魚池走，「估計我爸他們也都還記著仇呢。」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T5f5Bnow
陸宣潼眼睛止不住朝他們臉上瞥，搭不上話，也不願意開口，就聽見杜瑀祈說：「這下他們家公司得倒。」
曹詣亭沒反駁，三兩下衝過去，朝魏寧的後背一撲，就聽見他悶哼一聲，笑著頭也不回地說：「多大了。」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SO91fDR1
幾人走上前，曹宇直把曹詣亭從魏寧身上扒下來，彼此打完招呼，江謀仁和杜瑀祈給曹軒合和顧嚴明送上賀禮，陸宣潼一一問好，這才撇開「俗事」，一同進入家中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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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宣潼的些許不自在沖散了點，長輩們分坐兩桌，他們這一輩的自己、曹詣亭、曹承衍、曹念、曹承揚則坐一桌。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z8hlrpp4
作為年紀最大的曹詣亭和曹承衍，在飯桌上替另外倆孩子夾飯菜，曹詣亭轉頭看一眼陸宣潼，將自己眼前的蔥爆牛肉移到他眼前，朝他偏頭笑：「吃吧。別客氣。」
陸宣潼低聲道謝，先是看著眼前幾人關係和睦地閒聊，再看一眼長輩桌的曹宇直、魏寧、江謀仁和杜瑀祈，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也是被領養的嗎？」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YosCuQFo
「是啊。」曹詣亭點頭，「我原本是單親家庭，小時候常被家暴，小爸無意間看見，就想辦法把我領養回家了。」
陸宣潼沈默片刻，抬眸看著他，「......很小的時候嗎？」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5dscfUpi9
曹詣亭見他似乎不排斥，便夾著離他最遠的炒蝦仁到陸宣潼碗裡，「嗯，我被領養的時候六歲，那時候見誰都怕，是小爸救了我，如果不是他很有耐心地開導我，我也不會是現如今的樣子吧。」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xyVbFsNx
陸宣潼垂下眼，低聲說：「你很幸運。」
「你也可以。」陸宣潼一愣，聽見他又說：「只要你想，我相信在場的人，都會願意給你一個家。無論是我爸，還是小弗叔叔他們都是。」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LnbD3zDt
「很髒。」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j2gr1cmAN
曹詣亭愣住：「......什麼？」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wmchNgJB
「同性戀。很髒。」
「喂你說什麼呢？！」曹承衍拍桌站起身，臉上怒意盡顯，他向來喜歡曹宇直這個叔叔，聞言氣到不行，惹來長輩們的注視也不在乎，「你有種再說一次？！」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Fuzw1eZz
「曹承衍你幹什麼？」曹宇帆走來拉了一把曹承衍，轉頭蹙眉看著自己兒子，又去看陸宣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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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宣潼眼睛都憋紅了。他咬牙看著一樣走來的杜瑀祈和江謀仁，忍不住朝所有人大聲吼：「我說同性戀噁心怎麼了？就是噁心！」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hfIACiNg
他惡狠狠推了一把桌子，隨後二話不說，拔腿往外狂奔。
杜瑀祈擰眉，轉頭向曹軒合和顧嚴明、童天三位長輩、以及盧家長輩道歉，「叔叔們抱歉，我應該先跟他溝通清楚才帶他來的，我......」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ih3IVe6s
「沒事。」曹軒合笑著擺手，「去看看孩子吧。」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axVIrlMo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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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宣潼也並未跑遠，他在水池邊蹲著，望向池底的魚。杜瑀祈攔下江謀仁，確認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之後，獨自一人緩緩走到陸宣潼身側跟著蹲下。
陸宣潼沒說話。
杜瑀祈伸手，探進水裡，低聲看著水面說：「是蠻噁心的。」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bXRKLLiN
陸宣潼一愣，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杜瑀祈，他卻依舊沒抬頭。陸宣潼只能從這個視角，瞧見他若隱若現的酒窩，以及低斂、看不清思緒的眉眼，「我很小的時候，那時才六歲，我很開心，因為我終於能離開孤兒院了。終於有人願意領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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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和你一樣。」杜瑀祈收起笑，將手移出水面，輕輕撚指，「被一群垃圾領養走了，讓我去做了交易。」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kcMzYA6Z
杜瑀祈轉頭，將目光投進陸宣潼的眼底，「和你一樣，我們都只是商品。差只差在你跑得掉，有能力反抗，就只接觸過一次，而且沒有成功被他們得逞。」
「而我，」杜瑀祈幽深的眸子沒有半分波瀾，伸出指頭指自己的心臟，「被迫交易兩年，次數超過三十次，也許更多。」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03THXJZC
「全身上下，沒一處乾淨的。」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FcdEVh4b
杜瑀祈瞇起眼，將撿起的石子彈進池底，在陸宣潼心底泛起一陣漣漪，「髒到我甚至覺得自己不配活著。」
§落花的碎嘴時間§
沒錯，陸宣潼是杜瑀祈的縮影，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WebtCxUE
這也是為什麼杜瑀祈會特別留心他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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