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傳06 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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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卡塔爾世界盃於11月20日舉行揭幕戰,由主隊卡塔爾迎戰南美勁旅厄瓜多爾。賽事中主隊在領先一球下被厄瓜多爾追和,至半場打成1比1。主隊球員於半場休息時間返回更衣室聆聽教練講解戰術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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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下巨響從更衣室內傳出。球場保安紛紛湧至更衣室,發現更衣室內發生炸彈襲擊,多人受傷,其中4名主力球員情況危殆,賽事被迫腰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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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當地警方調查後證實,爆炸來自一個2022年世界盃足球仿製品,內置100毫升液體炸藥。這個炸彈足球是由一名世界盃大會職員在球賽上半場進行期間帶進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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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會發言人表示,由於上半場球賽進行期間,保安人員的焦點都投放在球場和觀眾席上,加上更衣室只在球員使用期間開放,其他時段一律上鎖,事件不排除是「內鬼」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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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恐怖襲擊不過是作者眾多憑空想像的方式之一,要保證世界盃安全舉行非易事,未雨綢繆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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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說。秋川雖然找到海洛伊絲的爸爸,然而海洛伊絲的爸爸被喪屍抓傷,傷口已經腐爛,屍變在即,秋川不得已給對方一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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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沉重心情跟秋川返回雙層露營巴士,生怕面對海洛伊絲,我不想向她交代事件,難道我要對她說:「海洛伊絲,我們已經找到你爸爸,然後我們把他殺掉了?」這樣的話我實在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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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抵巴士後見海洛伊絲跟唐寧玩得十分開心,我更不忍打斷她難得的輕鬆。秋川一貫淡定非常,他向柳正哲示意開車:「繼續前進!再向外圍繞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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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見我們沒有刻意提及古董店內的事,就更不敢發問了。可是我不明白因何還要繞圈?難道我們要把戲演下去嗎?我承受不起這場戲,我索性走上巴士上層,在走廊坐下、閉上眼睛。是的,走廊佈滿軟棉棉的地毯,我的心情也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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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價值有貴賤之分嗎?爸爸,怎麼你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而去傷害別人的孩子?喪屍格鬥樂園是世界的禍害,我們不應為保家族而研究和培植喪屍,我們不應製造時次災難。現在事件已發展到一個不可收拾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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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在加油站附近地區繞了兩小時的路,我的肚子已有點餓,那個50來歲的男人從尾房走出來:「年青人,怎麼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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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謝謝你關心,我叫奶路臣,我在想有關這次災難的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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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想面對這場災難。」那個50來歲的男人走近我:「我叫詹姆斯,介意我坐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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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隨便坐吧!」我給詹姆斯讓出一點空間,讓他坐下來。是的,我喜歡坐在走廊上,甚至躺在走廊上,因為舉目就能見窗外的藍天與白雲,偶爾有鳥兒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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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怪責艾尼賽斯,他的脾氣有時很臭。」沒料到詹姆斯一開口就說別人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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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臭脾氣的胖子?哈,但他送我們子彈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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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間槍店是由他和他的弟弟一起經營的。」詹姆斯想暗示甚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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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弟弟嗎?那麼他的弟弟現時在哪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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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是一個變色的一天。」詹姆斯的神色沉了下來:「他的弟弟如常在槍店內工作,就是抹抹槍枝,檢查一下之類,忽然,店外有人大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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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不經意打斷詹姆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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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續說:「是,當艾尼賽斯的弟弟聽見有人喊救命便立刻放下槍枝,跑到店外想幫忙。但當他一步出槍店門口,就有多頭喪屍撲向他。艾尼賽斯的弟弟想轉身回槍店取槍,可惜,他敵不過那些喪屍……」詹姆斯嘆了一口氣:「艾尼賽斯是我的好朋友,我視他的弟弟如同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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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漸漸無法原諒我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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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要跟我說對不起呢?沒有人想發生這樣的事。」詹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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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沉默來回應加州人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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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在市內又繞完一圈,當然同樣無所發現。我始終不明白秋川為何要讓巴士在市內繼續繞圈,直至巴士的油差不多用完,柳正哲就將巴士駛回油站,依計劃在那兒留守一晚,縱然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因為海洛伊絲的爸爸已經被秋川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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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的晚上、昏暗的油站,沒有別的人,只有一陣陣清風,天氣有點冷,月色卻把油站映出一份淒美。為了避免刺激喪屍,巴士不亮燈,不響聲,只留住空調和USB供電,因為柳正哲喜歡在末世裡用手機玩喪屍射擊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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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帶著海洛伊絲和嬰孩到上層中房休息,詹姆斯等人有的睡在房間,有的睡在走廊。至於我? 自有好地方。我從主人房取出睡袋,獨個兒走到觀星台,擺好睡袋和iPod的相對位置,還有一台小型觀星望遠鏡,因為我喜歡觀星。如今荒廢的加州,反而最適合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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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斐斯天文台就在好萊塢大道東北面一座山上,末世前的加州夜景相當美麗,是情侶打卡的地標。電影《越來越愛你 Lalaland 》中男女主角在星空下跳舞一幕,就在那裡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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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晚沒有雨,天清且冷,幸而觀星台有電暖爐,請星星今晚哄我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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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星很美,是九大行星中最亮的,其次是木星,因為它體型龐大。在公元前2年6月17日,金星和木星相合,成了超亮的伯利恆星。火星則是一顆火紅色的星,怎麼未見流星?若有,我想許願,爸,你也在看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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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啊星,你們從何而來?人啊人,人生的意義又是甚麼?人怎麼一出生便步向死亡,難道步向死亡便是人生的意義?想得太多,不知覺間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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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唐寧上來喚醒我:「奶路臣,我弄了三文治,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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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習慣空肚子吃早餐,可否先給我萄撻?說笑而已,好歹我也不敢在末世日子裡挑剔飲食。「好啊,謝謝你唐寧。」我接過唐寧的三文治:「海洛伊絲和那嬰孩昨晚睡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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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嬰孩整夜沒有哭,醒後還喝了半支牛奶。」唐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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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後可以到食品店找些嬰兒食品給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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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提議真不錯!」唐寧除了對學術講究,對人也十分體貼。巴士的引擎隨著三文治被我放進肚子裡響起。要回程了嗎?我和唐寧步往巴士下層,見柳正哲坐在駕駛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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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程城池?可否先到附近的食品店,我想去找些嬰兒食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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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城池內有嬰孩,說不定城池內有足夠的嬰兒食品。」柳正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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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這樣不太好,我們已取了他們的子彈,我不想成為別人的包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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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們去購物吧!」柳正哲接納我的建議。事實上,我總覺得艾尼賽斯送我們子彈,只是因為他看見我們有槍,想我們協助他們守護城池。當然,我不介意協助他們守護城池,問題是如果軍隊真的派喪獸來衝擊城池,子彈應該擋不住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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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駛離油站後沒有按地圖提供的路線前進,反而駛進一個大型公園,里斐斯天文台就位於這個公園。除了天文台,公園內有博物館、希臘劇場、動物園和多間食品店,希望動物園的動物沒有喪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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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獸跟喪屍動物不同,喪獸是藉基因培植出來的生物,沒有喪屍化,牠們的攻擊力遠勝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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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駛過希臘劇場,劇場上有喪屍徘徊,快餐店和食品店則在希臘劇場後面,劇場後面有一條沿海岸線興建的木板街,木板街上有各式各樣的商店,都興建在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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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柳正哲下車進入食品店,店內沒有被搶掠過的痕跡,畢竟上山搶食物不是災民的首選。可是,嬰兒食品放在哪兒?我穿梭在貨架之間,一步又一步。忽然,我聽到一連串熟悉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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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聲夾雜著虛弱的吼叫聲,是甚麼東西?是喪獸嗎?我沒有畏懼這些呼吸聲,反而被這種耳熟的聲音所吸引,我想知道是誰發出這種親切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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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門進入食品店的貨倉,從貨倉的後門看到外面有一頭奄奄一息的巨型喪獸,牠倒在貨倉後門外的沙灘上。難道是老爸?真是老爸!「老爸!你怎麼了?因何在這裡?」老爸斷去一臂,身上佈滿子彈孔和爆炸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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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身上的傷口仍在流血,我慌忙大喊:「柳正哲!快叫唐寧取急救箱來!老爸在這裡!」老爸身上染滿自己的血,我心知不妙:「不要緊,我在這裡!我會幫你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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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拿著急救箱趕來,但箱內急救用品的份量只足夠人類使用,根本不足夠體型龐大的喪獸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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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整瓶消毒藥水倒在老爸的斷臂斷口上。老爸身體立時發出一下僅餘的抽搐,抽搐過後,我再感覺不到老爸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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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老爸走了,他一次又一次丟下我,但這次我沒有恨他,我只感到,這是上天給我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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