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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傳08 與哀哭的人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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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應對加州停電，柳正哲建議我們盡快到油站為雙層露營巴士加油和充電，因為趁油站的充電裝置尚有儲備電力，他可以駭進油站電腦系統輸出汽油和電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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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柳正哲尋求共識，唐寧則帶海洛伊絲和嬰孩洗澡，是的，雙層露營巴士雖然也有浴室，但自來水才是公寓一大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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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帝國斷了加州電力，卻沒有停止供水，是因為帝國將全球水費昇至天價，包括美國行省在內，全球人民已經將洗澡視為每星期一次的重要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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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們明天離開城池後先到油站，再啟程前往墨西哥。」我邊說邊打開烤爐，雖然烤爐裡的烤雞不是我的，但在末世日子裡，只要不是發臭的食物，我們都饑不擇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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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正哲打開冰箱，取出半客夏威夷風光薄餅和兩瓶汽水：「艾尼賽斯為我們提供免費住宿，還奉送餐飲，未知其他空置套房有沒有剩餘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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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涼了多時的烤雞和薄餅放在平底鍋上啟動瓦斯爐：「加州栢克萊在2019年禁止新建築物連接天然氣，幸好這幢公寓仍有瓦斯爐，不然斷電後我們無法使用電磁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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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帝國切斷加州電源，目的是迫使國民自動前往集中營，繳付身上所有金幣與財產，以換取少量食物和水，海洛伊絲和她的父母正是因為在集中營內嚴重缺乏營養才逃走。可以說，加州斷電不過是帝國剝削國民財產的手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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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洛伊絲洗過澡後心情變得開朗，我知道她仍想念爸爸，但她的爸爸已不在人世，她爸爸的身體在死前已喪屍化。海洛伊絲如今成了孤兒，全球各地有數以億計這樣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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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秋川，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得問問柳正哲：「我們應否再跟艾尼賽斯借10名面貌生疏的加州人？我們若不假裝在街上找來10名倖存者，當巴士回程進入城池時，我擔心外面的狙擊手會向我們發射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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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沒有這個必要。」秋川從後回答我，怎麼他走路時總沒有聲音？我續問︰「不必借人？那我們如何應對外面的狙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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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川：「巴士載不了額外的10個人，明天有85個人跟我們一起乘巴士離開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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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帶同新倖存者，恐怕難以有命進入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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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幫我去找一個叫黛芙妮的婦人，她是城池裡最富有的人。去向她借10個亞侖金幣來。」秋川想用錢收買外面的狙擊手嗎？秋川的想法讓我費解，但：「好的，我去找她，但得先讓我吃點東西，烤雞和薄餅已經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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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唐寧一起去吧！」因何要帶唐寧一起去找黛芙妮？秋川在我的平底鍋上順手取去一塊薄餅：「另外，明天我們從城池另一個出口離開城池，不要從先前走過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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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走過的出口通往南方的路，怎麼要向北走另一個出口？墨西哥在南面嘛？」我百思不得其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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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正哲代秋川回答我：「這是因為巴士載滿90人後，行駛時會顯得笨重，車廂也會往下沉，一旦被南面的狙擊手察覺，他們會發動攻擊，阻止我們離開。北面的狙擊手則未見過空蕩蕩的巴士行駛時的表現，所以他們較難看出巴士載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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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來如此，秋川果然是個體貼的男人，那麼在我和唐寧去找黛芙妮時，請秋川代為照顧嬰孩與海洛伊絲。」我跟秋川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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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柳正哲。」秋川直截了當拒絕我，這是意料中事，可是我好奇他怎麼能一下子說服85個人離開城池？這85人當中，包括費迪南德嗎？他才16歲，我不想他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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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和海洛伊絲帶著嬰孩從浴室出來，來到桌前跟我們一起享用過期烤雞和半客夏威夷風光。海洛伊絲很喜歡吃薄餅，感恩艾尼賽斯選對薄餅套房，他只選錯留守城池的決定，他應該跟我們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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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烤雞和薄餅的柳正哲跟海洛伊絲玩平板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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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玩喪屍遊戲！」海洛伊絲才12歲，怎麼能玩血腥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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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你玩《Overcooked！4》……」柳正哲果然是Professional Gamer，唐寧也哄好嬰孩入睡，然後她隨我去找黛芙妮借10個金幣，至於理由是甚麼？我不知道。算吧，我的任務只是向黛芙妮借金幣，用途如何我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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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降臨，加州斷電，光線嚴重不足，使我無意步出窗檯走木板橋，縱然那是捷徑，我也寧願沿樓梯走到地面，再向黛芙妮所住那幢全街最高尚的公寓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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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黛芙妮的套房在哪裡嗎？」唐寧與我並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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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川告訴予我她的位置，我們走這邊吧！」我給唐寧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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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我看見艾尼賽斯和兩個人各提著包包橫過馬路。他們神色凝重，匆匆忙忙，刺激起我金田一的偵探觸覺，可惜我此刻有職務在身，不然我一定會跟縱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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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尼賽斯的事姑且擱置，我和唐寧來到黛芙妮套房前輕叩房門，一會兒後，有一中年婦人開門，我說：「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我名叫奶路臣，是秋川叫我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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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川？那個日本人嗎？我已表明立場，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中年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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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閣下就是黛芙妮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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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黛芙妮。」中年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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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不是來邀請你離開城池，我是來向你借金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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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我跟你素未謀面，因何要借金幣予你？」黛芙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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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芙妮太太，我們對此深感抱歉，但由於我們計劃明天離開後會返抵城池，若沒有這些金幣，我們可能會被外面的狙擊手攻擊，所以希望你能幫助我們。」唐寧從我身後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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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要……」黛芙妮凝視唐寧，欲言又止，然後輕聲道：「真是抱歉，這……這是因為你太像我的女兒。」唐寧擁有一把秀麗短髮，天庭飽滿，雙目含情有神，加上兩個淺笑小梨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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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黛芙妮太太，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讓我們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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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兩位請進來。」沒想到黛芙妮的態度會改變得如此快。一旦讓黛芙妮關上門，一切對話可能就此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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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黛芙妮的套房，首先看見牆上有一幅她跟一位少女的合照：「她是你的女兒嗎？她在哪裡？」說罷，就有一手肘打到我背上來，是唐寧提醒我小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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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芙妮：「她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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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真的很抱歉。」嘈，我說錯了話！心知跟死者家屬借錢是最難的，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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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唐寧出手相助：「黛芙妮太太，這麼晚打擾你，非常抱歉，我想我們應該離開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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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芙妮微微點頭，然後緩緩起來，走進睡房：「你們不要急著離開，我先去取10個金幣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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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黛芙妮肯借10個金幣予我，我反而於心有愧：「黛芙妮太太……這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有甚麼可以報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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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芙妮取出10個亞侖金幣：「如果你們不是急著離開，可否跟我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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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過是舉手之勞。」我自信地從黛芙妮手上接過金幣，然後見她牽著唐寧的手坐向沙發，剩下我一個人呆了一下，才發現黛芙妮想要的傾訴對象不是我。不要緊，我可以在此站崗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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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麗雅是我女兒的名字，她原本想在大學畢業後回來與我一起生活。」黛芙妮拿起荼几上的相架，相架內有一張迪麗雅兒時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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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麗雅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唐寧望向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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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活潑好動的女孩，在校內很受朋輩歡迎，而且很孝順。她入大學前曾經暗暗當兼職，為要買裙子給我驚喜。」黛芙妮言語間流露出無比憔悴，微笑中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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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雙手握住黛芙妮的手，雖然沒有說話，卻勝過萬語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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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芙妮沉默了一會，然後輕聲道：「去年一個寒假，迪麗雅從大學回來，跟我一起去揀禮物，她想送東西給我，我們來到羅迪歐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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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芙妮雙眼愈說愈紅：「買甚麼不重要，只要是迪麗雅買給我的……」說到這裡，黛芙妮的語氣轉趨強硬：「偏偏這時候，有兩個帝國軍官走過來，他們調戲迪麗雅，其中一人拉住迪麗雅的手臂，我很慌，就一手推開那名軍官，喊道：『不准碰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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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芙妮留下一絲眼淚：「萬料不到，那名軍官不單沒有放開迪麗雅的手，更將我推倒地上，迪麗雅見我被人推倒，情急下摑掌了那名軍官，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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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聽到數下槍聲，那名軍官拔出手槍……將迪麗雅活活擊斃……我…..我只見迪麗雅的鮮血染滿地上……」黛芙妮漸漸泣不成聲，聲音哽咽，唐寧黛芙妮二人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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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沙發旁不知如何安慰她，見黛芙妮再次忍住眼淚：「我不想離開這裡，因為每當我進入迪麗雅的睡房，都能想起她生前每絲細節，她亂七八糟的被單，從小相伴的玩偶，每部翻閱過的書……我只希望，可以永遠留在這裡，等候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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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秋川刻意讓我帶唐寧來找黛芙妮，目的不是為了借金幣，而是想讓黛芙妮太太找到合適的傾訴對象，解開心中的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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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我是時候離開了，因為我想起艾尼賽斯，究竟他剛才手上拿著的是甚麼？我得去調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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